仙樂宮。
喬雲笙坐在車中, 汽車駛離了仙樂宮。
近日來, 事故頻發,喬雲笙出行的時候都會帶一批手下。
喬雲笙的車子被幾輛黑色汽車所包圍。
他們會確保,喬雲笙不會出現在殺手的射擊範圍內。
喬雲笙從仙樂宮出來,準備回他的宅子。
夜色漸沉, 重重黑暗壓下, 莫名讓人不安。
喬雲笙閉着眼, 靠在身後的車座上,眉頭緊鎖,一直沒有鬆開。
車子一直往前行駛而去。
空氣隱隱繃直, 危險潛伏在暗處。
喬雲笙的車子還沒駛到那間宅子,卻忽然出現了意外。
幾輛速度極快的車子, 朝喬雲笙駛來。
那些汽車橫衝直撞。
車子猛地撞了過來, 目標很明顯, 是喬雲笙。
前後幾輛車都被撞離喬雲笙的車輛,手下察覺到事情不對, 迅速下了車。
車上不能久待,喬雲笙也同樣走下車。
手下走到喬雲笙的身邊,擋住了喬雲笙的身影。
他們渾身緊繃, 立即進入了戒備狀態。
一羣黑衣人從車上走下來,手中持槍。
槍聲乍響。
那些人似乎不想給喬雲笙留任何後路。
喬雲笙的手下也拔出槍,槍口齊刷刷地對準了殺手。
雙方廝殺,血腥味漸起。
原本安靜的街道瞬間變得喧鬧。
路燈下的影子斑駁,地面上是躺着的一具具屍體。
喬雲笙冷眼皺眉, 拿槍朝那些殺手射擊。
但是來人實在太多,一時半會竟逃脫不開。
而喬雲笙的手下也不少,兩方都討不到什麼好處。
很多手下已經負傷,喬雲笙的手臂也中了彈。
喬雲笙神色愈發凝重,若是再這麼下去,他不確定自己是否能逃過此劫。
他雖懷疑派殺手前來的人是明衡,但是細細一想,卻又不像。
按理說,明衡並沒有這麼多訓練有素的殺手。
這時,紛雜的槍聲中忽的傳來車子啓動的聲音。
一輛車子忽的停在了喬雲笙的身後。
駕駛座上坐着鴻門的人,是喬雲笙的手下。
這人的聲音焦急:“六爺。”
喬雲笙立即打開車門,坐進車內。
剩下的人則負責留下來應對那些殺手。
車子撞倒了幾個殺手後,疾馳而去。
隨着車子的離去,槍聲漸遠。
喬雲笙坐在車內,快速將傷口纏上布條止血。
由於流血較多,他的臉色有些蒼白。
車內一片死寂,沉默萬分。
喬雲笙擡頭看去,他這才發現車子開到了一條小巷之中。
喬雲笙神色一緊,立即出聲詢問:“你把車開到這裡來做什麼?”
他聲音低沉,寒氣逼人。
而手下卻並未回答,依舊沉默着。
下一秒,車子駛到了巷子的盡頭,這是一條死路。
很快,喬雲笙就察覺到了不對。
他被人包圍了。
喬雲笙冷笑一聲,拿槍抵住了手下的腦袋。
“你背叛了我。”
冰冷的聲音落下,怒氣森森。
手下聲音發抖:“六爺,我只是按照命令行事。”
喬雲笙指尖放在扳機上,槍口更是靠近了幾分。
喬雲笙開口:“是誰讓你來的?”
手下知道喬雲笙起了殺心。
巷子裡光線黯淡,極爲幽靜。
空氣卻異常緊繃。
在喬雲笙的威懾下,手下仍舊未答。
喬雲笙笑意譏諷,他毫不猶豫地扣下了扳機。
那些在暗處躲着的殺手,衆多槍口一齊對準了喬雲笙。
這一次,他無路可逃。
喬雲笙冷笑一聲,恢復了原先漫不經心的模樣。
他把槍往旁邊一扔,身子向後靠去,神情漠然,似乎那個即將赴死的人不是他。
巷子中先是響起了一聲槍響。
隨後,陣陣槍聲落下。
……
確認喬雲笙死後,殺手給董鴻昌打了個電話,向他彙報了喬雲笙的死訊。
董鴻昌僥倖從陸淮手中逃脫,陸淮放了他一命。
董鴻昌撿回一條命,而他的得力手下都一一離他而去,他必須儘快佈置下一步棋。
爲了讓上海陷入混亂,董鴻昌選中了一個人。
鴻門的一個首領,喬雲笙。
董鴻昌知道喬雲笙樹敵衆多,不少人想要取他的性命。
若是喬雲笙死了,陸淮也不會懷疑到他的頭上。
董鴻昌想讓此計劃順利實施,他不惜動用了安插在鴻門的一個暗棋。
不到最後,贏家就不會確定。
如今,喬雲笙已死,董鴻昌的計劃可以繼續了。
……
大都會歌舞廳。
曹安腳步飛快,走進沈九的房間。
此時,房間裡的留聲機正在放着音樂。
曹安收起了往常的笑意,聲音發沉:“九爺,喬雲笙死了。”
沈九怔了怔,許久沒有說話。
留聲機中的音樂聲仍然沒有停,在寂靜萬分的房間中,顯得有些駭人。
過了半分鐘,沈九才確認了自己所聽到的事情。
沈九面容複雜,從座位上站起身來。
他快步走出了房間:“我們去看看。”
沈九來到了喬雲笙死去的那條小巷。
喬雲笙死的地點離仙樂宮不遠。
但是卻沒有一人去幫他收屍。
而沈九是第一個趕到那裡的人。
喬雲笙側倒在車內,身中數彈,已經停止了呼吸。
沈九走到車旁,心中發緊,思緒漸沉。
他和喬雲笙鬥了這麼多年。
喬雲笙卻意外死亡。
雖然沈九早就料到了有這麼一天,但如今萬般滋味涌上心頭。
這時,石五爺也趕來了這裡。
沈九和石五爺一起料理了喬雲笙的後事。
他們將喬雲笙的屍體運回了他的老家,青州。
喬雲笙被葬在那個安寧幽靜的小鎮。
……
喬雲笙死的那天晚上,百樂門依舊人來人往,沒有受到任何影響。
閔爺坐在舞池一旁的沙發上。
他桌上放着幾瓶洋酒,身邊並沒有舞女作陪。
音樂聲嘈雜,笑聲不斷。
跟在閔爺身邊多年的一個手下忽的上前,走到閔爺跟前。
閔爺擡眼看他,示意他開口。
“閔爺,喬雲笙死了。”
閔爺一愣,身子前傾,酒杯差點打翻。
他還以爲這裡聲音過於吵鬧,以至於他聽錯了。
閔爺問了一遍:“死了?”
手下點頭:“他被仇家亂槍打死,在一條巷子中發現了他的屍體。”
片刻的怔忡後,閔爺擺了擺手。
手下會意,立即退下。
百樂門依舊聲音喧雜,而閔爺的心卻一下子靜了。
閔爺視線落在舞池中,目光卻已然飄遠。
他經營了這麼多年,就是想要取喬雲笙的性命。
沒想到喬雲笙說走就走了。
而石五爺也回到了上海,想來沒了喬雲笙後,鴻門應是由石五爺接管。
閔爺竟覺得鬆了一口氣。
他拿過桌上的煙盒,從裡面抽出一根菸來。
打火機蓋子一翻,火苗燃起。
煙被點燃,火星若隱若現。
閔爺深吸了一口氣,白煙吐出。
那一瞬間,模糊了他的臉。
閔爺想起了明芙的墓碑,心漸漸定了。
……
漢陽。
那一日,莫清寒向罌粟透露了戴士南關押的地方,假戴士南暴露。
莫清寒曉得,董鴻昌必定極爲憤怒。
不過,事情還遠遠不夠。
他一直留在漢陽,沒有離開。
莫清寒的腦海裡閃過幾個人的名字,臉色陰沉。
這幾個人都在爲董鴻昌做事,是董鴻昌的黨羽。
莫清寒冷笑一聲。
這幾個人非死不可。
莫清寒喚了手下進來。
他緩緩開口,說了幾個人的名字。
莫清寒聲線陰冷:“把這幾個人全殺了。”
空氣頓時凝滯,冷意瀰漫。
手下低聲道:“是,主子。”
他們正要離去前,背後響起莫清寒陰沉的聲音,
“任務失敗,你們也不必回來了。”
手下腳步一滯,然後離開了。
漆黑的天幕,無星無月。
小巷幽深,寂靜無聲。
月光映在地面上,彷彿也染上了溼冷的氣息,透着莫名的詭異。
方適走進了小巷,他的身後悄無聲息地跟上了一個人。
那人腳步極輕,方適並未察覺到不對。
小巷深處,越往裡走,光線越是暗淡。
風聲襲來,似有一個人靠近。
方適皺眉,剛要轉身。
這時,一把冰涼的刀刃覆上他的脖頸。
方適腳步一滯,心沉了下來。
下一秒,雪亮的刀鋒掠過,泛着慘白的光。
空寂的巷子裡漫上了血腥味。
方適死了。
那人悄無聲息地離開了巷子。
巷子恢復了寂靜。
漢陽一處宅子。
黑色的汽車緩緩行駛,寂靜的夜裡,汽車隱沒在黑暗中。
過了一會兒,汽車停下,車裡下來一個人。
聶行下了車,往宅子走去。
宅子對面有一個房間,此時,低垂的窗簾被掀起,露出一道縫隙。
窗前站着一個人。
他注視着聶行的背影,眼底閃着殺意。
他手裡拿着一把槍,槍口瞄準了聶行。
房裡安靜萬分。
聶行往前走着,走到門口,他停了腳步。
聶行低頭,準備拿鑰匙。
這時,槍聲響起,子彈直直打入聶行的身子。
鑰匙落地,聶行倒在了地上。
一槍斃命。
窗簾微動,夜風吹來,冷意更甚。
那人移開了視線,收起了槍,很快就離開了房間。
窗簾再次垂下,遮擋了月色。
也遮擋了外頭的死亡和鮮血。
這一晚,漢陽死了好幾個人,月亮都似帶着血色。
……
靜謐萬分的房間。
房門打開,手下走了進來,低聲彙報:“主子,那些人全都死了。”
莫清寒嗯了一聲。
房門合上,房裡只剩下莫清寒一人。
董鴻昌的黨羽盡數被剿,董鴻昌已經沒有了任何助力。
莫清寒眸色陰冷,他這輩子別無所求,除了一點。
讓董鴻昌萬劫不復。
即便賭上自己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董鴻昌很快就會來到漢陽,而他已經做好了準備。
莫清寒冷笑。
董鴻昌註定到不了漢陽了。
在此之前,他一定會取了董鴻昌的性命。
莫清寒眼底是鋒利的殺意。
哪怕他與董鴻昌同歸於盡。
屋裡亮着燈光,光線卻極爲黯淡。
黑暗傾瀉而至,緩緩籠住了整個房間。
莫清寒沉默地坐着,面容比夜色還要晦暗。
作者有話要說: 陸淮和莫清寒都要殺董鴻昌,所以明天兩方人馬會撞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