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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校長去了,一抔新土就埋了這一輩子獻身西部教育的老人,那根他掐了放在一旁留待下次再抽的葉子菸,他終是沒抽上。
張大川把這剩下的半枝煙點了,放在老人墳上。
嫋嫋青煙裡,張大川絮絮地跟乾爹說著這幾天的情形。
前兩天出殯時,他是作爲孝子捧著乾爹的遺像走在最前面,倒是沒時間把這煙也帶上。本來,村裡一些老人還不太同意讓這麼個傷風敗俗、不敬鄉里的家夥玷辱白校長的一世清名,是林可鍾派車連夜接了白麗兩口子回來奔喪,白麗就十分潑辣地衝那些老古董說:“張大川是我哥,是我爹的乾兒子,就算說到天上去,也沒有不讓做兒子的替爹出殯的理!”
張大川終於送了白校長最後一程。但是,他卻不知道如何走完自己剩下的人生旅程。就在白校長的葬禮上,只有張大川的哥哥張大山來了,張父卻是稱病未到。
葬禮後,張大川就十分焦急地問哥哥:“爹到底生了啥病?要不要緊?不行,俺得趕快回去看看二老!”
張大山看著這個久別重逢、更黑更壯了些的弟弟,又看看同樣參加完葬禮、站在較遠的小土堆上的林可鍾,心裡也是十分不解自家兄弟可沒有半點女人味兒,爲什麼就偏偏就被那個長得比姑娘更美的小林老闆給看中了呢?而且像王八吃秤砣──鐵了心似的,這都五年多快六年了吧,居然還揪著人不放!要不然,爹孃又怎麼會急得病倒呢!但他知道爹孃的心病,如果兄弟真回去了,怕是隻會加重二老的病情,本來一點小病也變成了大病。“病真沒大病,二老身體好著呢,有你嫂子照看,過兩天自然就好了!兄弟你也忙,就不用回去看了!”
張大川現在十分敏感,一看哥的表情,就知道二老這病根想必還是在自己身上,但是,他這個做兒子的竟然還不能回去儘儘孝道!儘管恨得心裡在瀝血,他也只能笑:“如果是這樣,那俺就放心了!哥,你也快回去吧,嫂子要同時照顧兩位老人終歸是太累了,你快回去替嫂子搭把手吧!”
那一天,哥走了。白麗兩口子也走了,白麗家裡也有小女兒要照看。
今天一早,林可鍾就告訴他草原流動帳蓬學校的工作已經叫人替他辭了,而且今天他會請一些屬下來一起熱鬧、熱鬧,讓張大川也打扮打扮,穿得好點。
那工作本來就保不住了,林大公子要找人熱鬧,張大川也並不在意。
但是,看到林可鍾派人送來的竟是他從未穿過的粉紅色短袖襯衫配西褲,甚至還有腕錶和一枚男式戒指,再看林大公子的打扮,也是粉紅色的短袖襯衫,無名指上有類似款式的銀戒,小洋樓四處也放上了鮮花,門口掛上綵帶,忽然,就慢半拍地回過味來。這哪是什麼聚會?這分明就是一個變相的“婚禮”──兩個男人之間的婚禮!林可鍾也真敢想!
張大川感覺全身的血,一下子就涌到了臉上。村民們要的是別太激怒了小林老闆,讓小林老闆一怒撤資,但並沒有讓他犧牲若斯吧!他再也無法忍耐,一把摔了那些東西,衝出門去,一路飛跑到村外的這塊墳地上來。
村裡大部分人死了後都會歸葬此處。當這兒的墳堆多上一座,村裡的活人就少了一個。
“大川!大川……”林可鍾粉紅色的短袖襯衫上盡是汗水,金黃的短髮也**地粘在臉上,樣子十分狼狽,氣喘如牛地跑了過來。
張大川不想理他,仍舊靜靜地跪在乾爹墳前。
林可鍾小心地看著他的臉色,期期艾艾地捱過來,也一起跪下了,就說:“我今天……”
“閉嘴!”張大川毫不客氣地打斷他的話,“人死爲尊,你要不怕天打五雷劈的話,最好在白校長墳前就什麼都不要說!”
又跪了好一會兒,張大川才起身。林可鍾如釋重負地趕緊跳起來,屁顛屁顛地就跟在張大川的身後往外走:“大川,你說今天這聚會……”
“俺不愛你,但俺會陪著你,直到你厭了俺爲止!所以請你不要再做這麼無聊的事!”張大川邊走邊不回頭地說,忽然,他停下腳步,轉過身,衝著被這番話打擊得幾乎撞上來的林大公子繼續說道,“反正這是農村,反正就是俺們兩個人暫時搭個夥一起過過日子,用不著整那些沒用的東西!”
暫時搭個夥一起過過日子?!林可鍾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自然知道傻大個回來得並非心甘情願,可是,傻大個可以恨他,可以罵他可以打他,但唯獨無法接受傻大個如此無謂的態度。難道在傻大個心目裡,他的愛情就是沒有用的東西嗎?他們不過是暫時搭個夥一起過過日子嗎?
事隔多年後,林可鍾又一次聽到了自己心碎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