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駙馬爺!可還記得鄔某乎?不知道那小萍是何等人物,竟讓你這般着緊?”看到胤禛礙難的模樣,鄔思道荷拐而出,他在四阿哥府上已有時日,粘杆處的秘密他雖不清楚,但絕對是猜得到一些,那人物畫是他親手送到武昌的,其中原委,也知曉一點,可這事情四阿哥要是承認了,卻絕對是有害無益,當然要出來緩和一下。
凌嘯笑了,“原來是靜仁先生,昨晚凌嘯客人衆多,未能再向先生請教星相之學,呵呵,實在抱歉。不過,小萍父女乃是於我有救命恩情的人,如今葉城被凌遲,卻不見了他們父女,我的屬下查問鄰居後,回報說三月前就忽然回鄉了,當時葉城還準備報官的,後來才說是回了信陽。我實在憂心,所以想來問一下她現在何處。”
胤禛和鄔思道一起大驚失色,愕然問道,“難道葉城不是觸怒太后被充軍喜拔你牙?!”他們並不知道葉城被凌遲一事,對於一個已經再沒多少利用價值的門人,他們都沒有太在意,宮中傳來的消息是葉城充軍了,這種事情平常之極,今日一聽竟是如同睛天霹靂,宮闈間事情大多難窺管豹,何況是偵知處親辦的案子!李德全會告訴凌嘯,是因爲凌嘯有心詢問,老四全然沒有放在心上,當然就無從得知了。
凌嘯冷笑一聲,卻也不講,只是看着老四不言聲。這一來,四阿哥馬上心中發毛起來,自己的門人被凌遲處死,要知道凌遲是謀逆大罪方能享受的,自己會不會被牽連其中?!想到駭人之處。他再也坐不住了,起身向凌嘯一躬身,“請師傅告知詳細,胤禛感激不盡。”
“與其要我告知你詳細,不如我問什麼,你就答什麼!總之,我們是扯不掉的郎舅,事關葉城的,我都有興趣,其它地事情。我全沒有興趣!”
凌嘯高深莫測的回答,竟是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要不是他還暗示了不追究其它私密,老四真想找個地方去撞牆,自己一向是號稱消息靈通的,卻危險臨頭毫不知情,這多麼恐怖!兄弟們。你們這樣子陷害我,太黑了吧!
被這個消息嚇暈了的老四,只好一五一十地把關於葉城的事情講了出來,但卻是非常簡單。毫無太多的瓜葛。葉城和凌嘯聯袂給太后治病,又是老相識,粘杆處當然要留心,收爲門人之後。很快就套出了話。凌嘯是在信陽被他的侄子所救,侄孫女手上還有凌嘯的謝禮呢,就這樣,完整無缺的人民幣落到了老四的手上。之後,沒有利用價值地葉城,再也沒有人管他,只是掛着一個四阿哥門人的名罷了。倒是論到醫術,那葉斌的似乎更勝一籌,還曾經被四福晉招來看過幾次論。而小萍,本來是要徵到府中當丫環的,不過,三個月前,纔在後院中給側福晉們伺候了幾天,就因爲資質不佳,被開革了,再無人去理會了。
丫環?是既當丫環,也當粘杆處等待訓練的奸細吧,不然當個丫環還要屁的資質!凌嘯根本就不用派人去信陽。就知道百分百他們不可能回鄉了。葉城被人利用給太子配CY,顯見就是被人脅迫,他一個孤老,就只有那葉斌和小萍可以成爲被要挾的籌碼,否則,像這種罪責,他個屁大地太醫哪來這麼大的膽子!
凌嘯聽完,看胤禛的神色,似乎不像是說謊,禁不住擰眉苦思,全不管胤禛的焦慮。這事情地源頭,應該還是在老四的府上,想那葉斌父女進京,接觸的人甚爲有限,還進了雍和宮當什麼丫環,和外人一無仇二無怨的,別人怎麼會想到他地頭上!
鄔思道關懷地望着凌嘯,卻一點都幫不上忙,心中微覺歉疚,忽地一個念頭涌起,竟是和凌嘯一個思路,問道,“四爺,那小萍在府中是在何處當差,因何被革出府?”
“年氏……!”胤禛隨口答道,忽地卻意識到什麼,一下子驚得站起身來,小萍她是頂撞了年羹堯,拌嘴之後被年氏趕出府去的!自己府上規矩甚嚴,一向許進不許出,要不是那日年羹堯憤憤地向自己告狀,自己也不會把小萍趕出府去,這其中會不會有貓膩?甚或是與那葉城被凌遲有關?自己嘴巴太快,說出了年氏,此時後悔已是無益,唯有祈禱凌嘯像豬一樣笨!
不知道老四爲何這樣的驚慌,凌嘯狐疑地望望胤禛,正要說話,卻見老四端茶起來,高福兒當即叫道,“端茶送客”,竟是把太子太師凌嘯給客氣地逐了出去。
胤禛哪裡顧得上腰痠背痛,也不理會目瞪口呆的鄔思道,自己一溜煙衝進後園粘杆處,指着戴鐸的鼻子吼道,“全部出動,全部出動!滿京城,滿世界給我去抓年羹堯,記住,我要死的,還要三天之內抓到!”
戴鐸嚇得腿肚子抽筋,回道,“四爺,我正要稟報呢,現纔在通州抓到了年家人,卻沒有見到年羹堯,他們又是側福晉的孃家人,也不好用刑啊……”
“啪!”胤禛甚是沒有風度地拳打腳踢,猙獰着臉咆哮道,“上至年氏,下至年家老小,全給我用刑!不要怕打死了,反正我出了事,年家人也得給我要陪葬!”
——————————————————————————————
但凌嘯怎會比豬還笨,憤憤然出了老四府邸,他已經猜得八九不離十,融會貫通赫然開朗,忍不住冷笑一聲。搞得神神秘秘幹嘛,不就是年氏嗎,不就是年羹堯嗎!老子不曉得自己去抓!
他對於這個案子的瞭解比老四要深,想的角度比老四要更準確。陰謀論告訴他,誰受益誰就有動機,這個陰謀使得太子被廢,老八被疑。老四也在康熙心中留下陰影,得益地就是一羣弱勢阿哥。廢太子垮臺,不可能是他自己乾的,老八優勢明顯不會幹這風險滅頂之事,老四也上得檯面,有得一爭之勢,不可能用自己門人去幹這陰謀!這等瘋狂之事,至可能是毫無希望的阿哥,以有心算無心地孤注一擲!
整個計劃說不上滅絕人性,但如果是一家中人這麼幹。就絕對的殘忍,對太子殘忍,對冤死的老十殘忍,對老婆被兒子上、又親手掐死一個無辜兒子的康熙,就殘忍到了不能在殘忍的地步!
而年羹堯這個傢伙,絕對是個殘忍之人,況且被自己整成永不錄用。康熙的親口旨意,老四怎麼違抗而保舉他?!他必定會另尋門路,也只有不得志的阿哥,纔會認爲他是個人才。也纔會用來日如登大寶,必定重用來對他承諾,借用他地智計暗中謀位。
當今之際,就是要找出誰是幕後指示的那個阿哥!如此心狠手辣喜用詭計之人。如不除去,凌嘯別說忽悠皇子們,只怕是防冷箭都防不完!
不過,凌嘯縱有千軍萬馬,關於年羹堯,他卻是毫無線索。
但老四卻是有的,在怎麼樣找年羹堯一事上,他可是有數十口年家人可以審訊,而且手段之毒。要是凌嘯親眼所見,也會罵他一聲畜牲!
胤禛倒不擔心年羹堯抖出自己和凌嘯仇怨地事情,因爲派鄔思道去武昌談和,年羹堯並不知道。但是他擔心年羹堯向康熙抖出粘杆處其它的事情,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不過,同是陰性子的人,老四知道,背叛的年羹堯此刻肯定沒有向新的主子說出這張王牌,所以。儘快捕殺年羹堯一事,就成了粘杆處在趕緊解散隱蔽之前,最重中之中(重),急中之急的事情了!
生死存亡,時間緊迫之下,什麼夫妻情,親戚誼,自覺腳踩鬼門關的老四已經顧不上了,竟是黑着臉親自上陣主持審訊,年家僕人戴鐸去審,親戚一窩他自己來審。
甭管是岳父岳母大舅子大舅母還是沒有出閣地姨妹,在老四的一聲令下,除了年希堯的兩個襁褓幼子以外,竟是通通扒得精光,全家人赤條條地被綁在一圈柱子上,那個羞憤痛恨,就是老四自己都覺得自己太過不是人。可他沒有時間去玩什麼詐坑騙的詭計,黑着臉怒道,“年羹堯背主忘恩,全然不顧我們雍和宮上下千餘人地生死,也沒有估計到我這妹夫、他的妹妹、還有你們的外孫的身家性命,所以,我也顧不上了。念在親戚地份上,我以藏家活佛落我十八層地獄的誓言向你們保證,只要你們告訴我年羹堯在哪裡,我會把兩個舅侄撫養成人,序你年家香火,否則,不讓我胤禛活,我也不會讓你們香火傳承!”
說罷,老四直奔五旬岳父而去,“說!”
生怕看見兒媳婦和女兒身體的年父,閉着眼睛,才微微猶豫了一下,就被老四一刀捅進了心窩。慘叫聲連着驚叫聲,接下來竟是破口大罵聲,年家人固是抱有年羹堯將來脫逃報仇生子的希望,可胤禛也是急紅了眼拉人陪葬,下手很是兇殘,居然一口氣連殺年希堯夫婦,然後才用威脅而蠱惑的口氣對岳母說道,“老婦人,年希堯已經死了,年羹堯就算把我扳倒了,你以爲皇上會放過他?爲了家醜不外揚,也一定會凌遲了他。你看,現在你的兒子們都死定了,難道還要看着孫子們死不成?!”
老太太點點頭,已是老淚縱橫,痛罵道,“你個笨蛋畜牲,難道你不知道把我殺了,留着我家老爺嗎?!也只有他們當家人才知道當家人的事,我就是想告訴你,也不知道啊!你一定會下地獄的!”
胤禛登時就差點一口血噴出,自己又急又氣糊塗了,居然上手就把男人們殺掉,現在別人想招也招不出來了。
不過很快,戴鐸就興奮地跑進來喊道,“桑承鼎招了!”
老四翻腕就是兩刀,了結了姨妹和岳母,任憑血噴在自己的臉上,問戴鐸道,“如果我是生在平常人家,你說,我會不會是九世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