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胖子剛纔說他們這裡的一個女服員撞了邪,在我潛意識裡認爲撞邪的女服務員應該跟剛纔那羣員工衣着打扮差不多,誰知道,大胖子身後這女孩一眼看上去就叫我一愣,這女孩看着二十歲出頭,不但沒穿他們這裡的員工制服,打扮的還花裡胡哨的,咋看咋不像個正經人。
大胖子這時候給我們相互介紹,這女孩姓任,叫個啥沒說,大胖子叫我們喊她“任小姐”,南方人,兩個月前來到旅館打工。就在半個月前,任小姐自己一個人到外面買東西,回來以後第二天,不正常了。
我朝那任小姐看了看,這時候她也正在打量我們,乍一看她這神色,好像也沒啥事兒,忙問大胖子:“怎麼個不正常了?”
大胖子聞言看了我一眼,含含糊糊說道:“我、我跟你們說不大清楚,讓她自己跟你們吧。”說着,大胖子給女孩遞了個眼色,女孩朝我們身邊的沙發看了一眼,緊走兩步一扭身,旁若無人的坐到了沙發上。大胖子這時候衝我們倆把手一揚,示意我們倆去問這位任小姐。
我扭頭朝沙發上的任小姐看了一眼,這女孩大咧咧往沙發靠背上一靠,翹起了二郎腿,看着叫人分外的不舒服。
大胖子一轉身,帶上房門離開了,那感覺就好像跟這位任小姐劃清了界限,唯恐避之不及似的。
我轉過身上下打量了這位任小姐幾眼,感覺整個長得很不錯,要身材有身材,要臉蛋有臉蛋,就是臉上的妝化的太濃了,看着不是美,是妖豔,脂粉同時也蓋住了本來的氣色,冷不丁的這麼看,感覺上跟沒中邪的人差不多,而且眼神也很正常,還有點兒肆無忌憚,來回的在我跟強順身上亂瞟。
客廳裡電視還開着,有點兒吵,走過去我把電視機關上了,轉過身問這位任小姐,“任小姐,你是咋回事兒,能跟我們說說嗎?”
任小姐上下打量了我幾眼,出乎我意料的反問:“哩們新上摟煙麼?”
我頓時一愣,忍不住跟強順對視了一眼,南方人?這話,我們可好多年都沒聽到過了。
任小姐可能以爲我們聽不懂,一字一頓又問了我一遍,“哩們身上有煙麼?”
想當年我們跟陳輝道長也去過南方,多少能聽懂一點兒,她在問我們身上有沒有煙,難道,這年輕女孩兒還抽菸麼?
任小姐接着說道:“本來澇到賣面買盒煙抽,說系又摟西傅過來,哩們兩個新上到底有末有煙?”
聽這話,我跟強順都想笑,那心裡呢,忍不住生出一股久違的親切感,這個任小姐應該是位正宗的南方人,估計是廣東那一帶的,當年我們跟着陳輝也去過,不過沒呆多長時間,任小姐現在說的這些話,已經算是他們那裡的普通話了,就是跑味兒跑的太厲害了,就跟大多數南方人說普通話一樣,舌頭像遭人綁架了似的reads;。微信羣裡也有南方人,每次他們說話我聽到以後都會笑,很叫我回味。
言歸正傳。說真的,這是我跟強順兩個頭一次見到抽菸的女孩。我給強順遞了眼色,那意思是叫他掏跟煙給任小姐,強順看了看我居然裝作視而不見,眼皮一耷拉,隨後跟個入定的老和尚似的。
沒辦法,我從身上掏出兩塊五一盒的“沙河”煙,遞給任小姐一根,這是最便宜的煙了,當時,我們河南省爲了提高本省香菸的檔次,不但把香菸都漲了價,便宜煙也都不讓賣了,一塊多的彩蝶、喜梅啥的全都都給攆出了菸草市場,最便宜的,就剩下兩塊五一盒的“沙河”了。
這個任小姐接過我遞給她的煙看了看,輕輕撇了撇嘴,顯然是對這種劣質煙不太滿意,不過,要飯的不會嫌饅頭黑,總比去地上撿菸頭兒強,往身上一摸,我也不知道她從哪兒摸出一個金屬的防風打火機,煙點着抽了起來。我又扔給強順一根,咱也抽吧。
抽着煙,我又問道她:“任小姐,你現在可以說了吧?”
任小姐看看手裡的煙,又看看我,又問:“就係哩們,來幫我驅鬼的西師嗎?”
“是的。”我點了點頭。
任小姐笑了,搖了搖頭,“真系找不到人了。”
看樣子,這小丫頭也嫌我年輕呢,我說道:“任小姐,你別看我們年輕,我們有的是手段,你就趕緊說吧,我們過來不是陪你練普通話的。”
這個人任小姐又抽了幾口煙,看樣子過足了煙癮,這才慢慢說了起來:
兩個星期前,也就是半個月前,任小姐自己一個人到外面買東西,具體啥東西,她沒說。當時大概已經是晚上十點多種,當她買東西回旅館時,經過一個十字路口,人剛走到十字路中間,手裡拎東西的那個塑料袋突然漏了,裡面的東西稀里嘩啦散了一地,任小姐趕忙蹲下身子去撿,不過,當她把東西全部撿到手裡,還沒等從地上站起來,一擡頭,迎面一輛急速奔跑的馬車已經來到了她身前,那馬車無聲無息,她想躲都來不及了,高頭大馬狠狠撞到了她身上,她驚叫一聲,當即失去了知覺。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任小姐從地上站了起來,那馬車早就不見了,十字路上呢,前後左右不見一個人更不見一輛車,任小姐趕忙檢查了一下自己的身體,剛纔明明給馬車撞上,身上卻一點兒傷都沒有,當時她也沒多想,就是覺得有點兒奇怪,撿起地上東西,穿過十字路繼續往旅館走,一邊走一邊想,越想越覺得不對勁,這都啥年代了,要說小時候路上跑馬車那不稀罕,可現在馬車都絕跡好多年了,這大半夜的,路上咋會跑出來一輛馬車呢?當時,我們這裡已經早就沒有馬車了,特別是那些經濟比較發達的地區,那馬車撞到她身上她還沒感覺到疼,還一點兒傷都沒有reads;。
任小姐旋即心驚膽戰的一想,不會是遇上鬼車了吧?啊地尖叫一聲,扔掉手裡的東西沒命的跑回了旅館,打那天開始,晚上她再也不敢出旅館的大門了。
不過,這事兒並沒有完,當時,她在這裡已經交了一個男朋友,第二天晚上,男朋友來旅館找她,兩個人就在任小姐房間裡做那種事兒,不過等兩個人把衣裳都脫光了,剛要開始,她男朋友突然嚎叫起來,說是有人用鞭子在抽他的後脊樑,可是,房間裡明明就他們兩個人,還都赤條條的一點兒衣裳沒穿。
聽任小姐說到這兒,我跟強順都感覺臉上發燙,有點兒尷尬,俺們倆這時候都還是童子身,給我們講這個……不過,任小姐這時候倒是臉不紅心不跳,就好像在說別人的事兒似的,輕車熟路。
最後,兩個人的事兒也沒能辦成,她男朋友狼狽的摟上衣裳跑了。到了第三天晚上,他男朋友又來了,兩個人再次上牀,結果,又脫光衣服以後,他男朋友慘叫起來,摟着衣服又跑了,第四天,她男朋友又來,最後還是沒辦成事兒,摟着衣裳跑了。
聽到這兒,我頓時就納了悶了,她男朋友不會啥了傻子吧?一連四天捱了四頓鞭子,還敢來?這就是所謂的那麼裙下死,做鬼也風流?
我打斷任小姐問道:“你男朋友就不覺得這很奇怪嗎,第一天捱過打,第二天他還敢來?第三天還敢來!”
任小姐一笑,“不繫他,我男朋友很多,一天一個……”
一天一個?她這話,差點兒沒把我跟強順震傻了,一天換一個男朋友,每天跟不同的男人上牀?這是什麼女人呢這是。
任小姐還要接着說啥,我趕忙一擺手,“行了行了,任小姐,你別說了。”她要是再說下去,我可真受不了了,還沒見過這樣的女人呢。
讓自己冷靜了一下,我問道:“你自己有沒有感覺有啥不舒服的地方?”
任小姐搖了搖頭,“沒有。”
我皺了皺眉,任小姐接着問道:“哩說我這系怎麼回系?”
怎麼回事兒?我想了想,反問:“你確定你那天晚上是給馬車撞上了嗎?”
“確定,我還暈倒了。”任小姐點了點頭。
我又問道:“那馬車上有人嗎?”
“太快了,沒看清楚。”
想了想,又問:“那你那些男朋友後背上,有沒有鞭子的痕跡,那痕跡可能是黑青色的。”
任小姐吐了口煙,嘆氣似的說道:“不幾道,他們走了以後就不敢再來了,劉西傅,你說我這個到底怎麼回系,經理幫我請來好幾位西傅,都說不清楚。”
我一笑,“你這個,可能真是遇上陰車了,而且你給那趕陰車的車伕看上了,那車伕現在就跟在你身邊,他不想讓別的男人碰你。”
或許是這任小姐臉上抹的粉太多了,我的話說完,她的臉色居然連變都不變一下,要是隔着一般人,立馬就該害怕或者着急了。
任小姐很冷靜的看着我問道:“你說,那我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