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已經能感受到背後蔡京元力的強烈波動,顯然已經追得足夠近的距離,又可以醞釀轟然一擊了,但他覺得自己體能已經到達極限了,恐怕接下來這一擊,他將極爲狼狽,還可能負上重傷……
這個時候,噬血花終於傳音道:“老夫願意爲你出手一次,顧錚錚,你可同意?”聲音裡滿是桀驁負氣的味道。
但顧墨聽到這把特地從內世界傳出的聲音,如聞天籟,果斷應道:“同意!噬血花,你放膽去教訓那個老匹夫吧!”
他心中隱約捕獲到一個關鍵,噬血花不能貿然出手,還需要自己這個主人的同意。
噬血花又道:“前方岔道走左邊第三個,接着下一個岔道走右邊第二個,第三個岔道選右邊第一個……”
他也不管顧墨能否記住,一口氣說了六七個岔道的選擇,最後才道:“那裡有一個最近的出口!我只能爲你爭取一刻鐘!”
話音剛落,一朵鮮紅至妖異的花朵虛影,從顧墨體內衝出,轉眼已變成黑衣少年的模樣,直朝蔡京閃去,噬血花蒼老的聲音不禁又罵罵咧咧:“雖確實是靈武境,但這般弱小的力量……”
蔡京對於這妖異的一幕,聯想起先前黑衣少年的消失,轟出顧墨和趙悠悠那一幕,不由得爲之一凜,腳步稍緩,口中喝道:“小畜生,你竟收可化形的妖族爲寵,你將天地不容……”
噬血花已疾射而至,十指如同彈動琵琶,彈出十數道元力,阻擋在蔡京下一刻可能出現在的位置上,這讓蔡京立即住嘴之餘,也更爲凜然,這黑衣少年竟看出自己種種變化的路線,毫不遺漏,單這份眼力,就實在駭人了!
他速度更緩,原先醞釀已久的轟然一擊,這時權當試探,狠狠朝噬血花轟去,噬血花受顧墨這個主人的力量制約,這時只有靈武境初階的力量,哪肯正面碰撞,十數道元力全部收回,只是輕飄飄的後退,恰好避開蔡京這股巨力轟出的萬千石頭碎片。
蔡京卻看出了端倪,冷笑道:“原來不過是靈武,只是眼光獨到罷了。”
噬血花回以冷笑:“攔下你就足夠了。”
顧墨感應着身後的元力碰撞,不得不感慨噬血花的妖孽之處,明明境界低了一個大臺階,偏偏只是徐徐後退,並沒有立即潰敗,實在難能可貴!
他趕緊抓住機會,按照噬血花的指示,往前繼續疾奔。
不過,才跑了兩個彎道,內世界便傳來陣陣轟鳴,嚇得他趕緊內視,只見鳳尾竹也不知用着什麼神通,趁着噬血花元神不在,不斷調動元力,要將噬血花切割下來,哪怕他已經極爲收斂,怕影響到顧墨的內世界,但這樣駭人的元力動盪,還是讓顧墨的陽極內世界極爲吃不消。
顧墨不禁低吼道:“鳳尾竹,原來你避戰,就是爲了讓噬血花出手離開啊?”
鳳尾竹稚嫩的聲音裡帶着幾分天真:“顧錚錚,請原諒我,我不如此,他肯定不會給我這個機會。”
他這般解釋時,似乎又換了一種神通去切割噬血花,顧墨內世界動盪得更是厲害了,猶如怒海中的一葉輕舟,隨時覆沒!
顧墨連速度都被迫慢下來了,道:“喂!我不管你們的私人恩怨,但你這般弄,沒切割下它,我這便宜主人就得先走一步了。”
“挺住!擺脫這邪魔,對你我都有好處!”鳳尾竹又再度變換一種方式,去切割噬血花。
折騰得顧墨腳步都有點踉蹌了,鳳尾竹才停住了動作,顧墨內視進陽極內世界,發現鳳尾竹枝葉低垂,像在垂頭喪氣,而已經合攏上花瓣的噬血花,顏色似是淺了兩分。
“不愧是小偷天術的嫁接,我這些天想的幾種法子,全部效果不大……”鳳尾竹頹然嘆氣。
顧墨只望你不再折騰就好,重新恢復速度,很快已來到巖道一條支路的盡頭,果然是巖道的出口,外界映入光明,原來暴雨已停,撲面而來是一陣雨後的溼漉漉的生機氣息。
巖道出口稍窄,正是一塊巨巖的腰部中段,趙悠悠第一時間就遞給顧墨一截小灰黃色的卷軸,毫無驚人氣息,外表看來平凡無奇至極點,趙悠悠道:“這就是龍破斬卷軸,你注入元力激活……”
這時,顧墨心中默算,一刻鐘已經過了大半,算上奔跑的時間,留給自己注入元力的時間已不多了,哪敢猶豫,馬上接過卷軸,以元力注入。
顧墨這輩子還沒有使用過元力卷軸這樣的高檔玩意,想象中本以爲是元力瘋狂涌出,然後卷軸變得光芒四射……實際上,元力卻是緩緩自自己內世界流淌而出,注入進卷軸之中,好像隔開皮膚,徐徐流出鮮血。但這個過程,整個人被束縛在原地,不得不盤膝坐下,免得元力紊亂,導致卷軸崩潰至提前爆發。
最特別的是,顧墨明明已經能感受到來自卷軸內那洶涌澎湃的力量,偏偏從外界看來,它仍是那般低調平庸,那般不起眼的存在。
藉着這個停頓機會,顧墨順便問道:“喂,鳳尾竹,明明隔了不短的距離,你們爲何能判斷出這裡有一個出口,難道你們很熟悉這裡的巖道。”
鳳尾竹沒能斬下噬血花,此時正是無精打采,但稚嫩的聲音還是帶着慵懶,迴應了顧墨的問題:“我們是植物,天生向陽。”
顧墨恍然,他們知道的不是各個巖道出口的位置,而是知道光源的方向。
趙悠悠看顧墨開始練習以何等姿勢將卷軸擲出時,忙道:“喂,卷軸擲出的效果往往不大,等你一會完全激活後,就以你的元力,遠程激活卷軸。我建議你用石頭壓在巖道出口處,不暴露端倪,就能給蔡老匹夫一個驚喜!”
顧墨喜道:“如此甚好!”
眼看就要大功告成時,一道黑色身影從遠方疾射而來,到了近處,便化作紅光,正是噬血花的虛影,他一頭撞入顧墨體內,馬上發現鳳尾竹幹過的好事,嘶吼道:“該死的鳳尾竹,你這卑鄙之徒,竟然借我離開的機會,妄圖斬掉我?”
鳳尾竹沒好氣應道:“這不沒斬掉嗎?咦,你受傷了……”
接着,蔡京的身影也從巖道的黑暗中閃出,模樣甚是狼狽,全身多個地方包紮了白紗,那是之前顧墨多個元氣煞轟炸的成果,也有噬血花的功勞,他遠遠看到顧墨,便獰笑道:“嘿,小畜生,怎麼不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