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無盡的雲海,他們所在的山峰之巔,仿如雲海上的一葉小舟……
可櫻桃卻有下船的意思,往下山的唯一小徑一指,道:“我們下山吧……你走前面!”
楚天賜臉色更是蒼白,但櫻桃的眼神不容置疑,他只能苦着臉望了一眼那暈倒過去的五人,不禁有點羨慕,真恨不得自己也能暈過去,繼而又忍不住瞪了顧墨一眼,心想妖女爲何不選擇顧墨走在前面。
顧墨認真道:“我是高級俘虜,待遇肯定好一點。”
楚天賜翻了翻白眼,磨磨蹭蹭的往下山的小道走去,走入那片混沌的白霧之中,只覺寒意更濃,忍不住環抱住自己的肩膀,偏偏櫻桃卻在後面不耐煩的催促:“走快一些!”
楚天賜只能加快腳步,這條山道一邊倚着峭壁,另一邊便是雲霧飄蕩的深淵,而且道路略有點溼滑,楚天賜真擔心自己腳步一滑,便墜入這看不到底的深淵之中,他不得不單手扶着橫壁來前進。
可櫻桃仍是不滿,連聲音也變得煩躁起來:“再快一些,別怕,我在後面掩護你!”
楚天賜回頭一望,櫻桃和顧墨竟然在自己十幾步以外,遠遠跟着,好像唯恐有什麼機關陷阱爆發了,他們也能有足夠安全的距離來避開。
楚天賜心中大罵,可口中還得應諾一聲,腳下更不得不依照吩咐,加快了步伐,越往山下走,陰寒之氣越重,他整個人都快要縮成一團了。
遠遠跟在他後面的顧墨,也好不了多少,這股陰寒之力似乎根本無視元力的防禦,透過肌膚而入,冰寒直抵靈魂深處……
顧墨身後的櫻桃忽然道:“你記得我教給你那段心法嗎?”櫻桃指的,自然是小偷天術了。
顧墨不明所以,只能回道:“記得。”
“好,你從第六節‘元靜則神清,心定則元凝,元虛則力守……’那裡開始運轉心法,自可抵禦這陰寒之氣。”櫻桃低聲吩咐。
顧墨依言運行起這一段心法,只覺陽極內世界頓時爲之一熱,心中正喜,“啪——”的一聲,背心卻一陣疼痛,原來櫻桃拿起那頂摘下的帽子,直接抽在他後背上,低罵道:“運行太快了,你想走火入魔嗎?”
顧墨腹誹了一句,只能放慢運行心法的速度,那股令人舒適的暖流再度涌起,慢慢遊過全身,心中正覺玄妙,又是“啪——”的一聲,背心又是一陣疼痛,櫻桃罵道:“蠢貨,這樣又太慢了!”
“……”
在短短一段山道距離,顧墨就被抽了十幾遍,總算慢慢找準了櫻桃指示的節奏,顧墨心中雖腹誹不已,但也暗呼奇妙,按照這個節奏去運行櫻桃所教的心法,真的與外界那股陰寒之力,構成了恰到好處的平衡,甚至陽極元根,也爲此獲益不少。
那股陰寒之力,反倒因此成爲了磨刀石,讓他的陽極元根內的元力,變得更爲精純。
不過,他也趕緊分出部分心神,去驅散陽極元根樹冠上妄圖再度凝結的真元漩渦。
他後面的櫻桃也暗覺驚豔,顧墨之前雖然每次節奏都錯了,但運行的步驟,竟每次都不差分毫,難道顧墨修煉小偷天術的天賦,真的這般高嗎?況且,節奏也沒有絕對的對錯之分,只不過這般節奏,剛好可以應對如今這個程度的陰寒罷了……如果他已掌握了小偷天術的基礎運用,說不定無需自己指點,也能找出更適合他的節奏……
唉,可惜,他到底要隨我回妖界的,就算再有天賦才情,將來也不知命途如何……我引領他如何掌控運行節奏,頂多也是讓他這段旅途少受點罪,可以儘量健康的到達妖界罷了……
走在最前方的楚天賜,已實在冷得不行了,幸好他靈機一動,往懷內掏出兩枚通髓丸,就往嘴裡一含,果然身體一陣溫熱,好歹能支撐下去,可惡身後的妖女,又再開始催促了……明明已經走出了很遠,偏偏往下看去,依然是那似乎永恆不變的白霧層層,也不知何時纔是頭……
櫻桃曾在車廂頂傾灑粉末的道路上,幾騎快馬疾奔而至,爲首的黑袍人飛身下馬,他胯下那匹失去真元支持的駿馬,頓時四蹄一軟,籲一聲悽鳴,口吐白沫,直接暴斃而亡。
黑袍人一眼也沒有回頭,只道:“櫻桃就是在這裡失去了蹤跡,嘿,不過也沒有用心去佈置,這麼簡單的秘法,隨手可破!”
他罩帽下的那隻巨大獨眼,閃過一道綠芒,身形再度往前疾射,絲毫不差的緊隨着先前顧墨馬車前進的路線。
他身後的虎尾鱷和藍荷趕緊跟隨,虎尾鱷眺望前方,低聲道:“大人,前方貌似是人族的一個駐地。”
“嗯,是個藥園,差勁得很……不對,中心區域陰氣很重,怪不得櫻桃會選擇這裡來咱避。”
快到藥園的大門前,黑袍人速度不減分毫,沉聲吩咐道:“讓其他追隨者封鎖這個藥園盆地,免得讓什麼人族強者發現這裡過於濃烈的血腥之氣。”
“是,大人!”
虎尾鱷將拇指與食指探入嘴中,似是發出一聲尖哨,偏偏沒有任何聲音,但無形的聲波卻瞬間擴散向四周,遠遠跟隨在周圍的各個妖族武者,馬上會意,散向藥園外圍四周。
“來者何人,通報身份!”大門城樓上的衛兵,眼見幾道身影疾馳而來,慌忙厲聲喝道。
可回答他的,是對方直接疾射上城樓的身影,閃避過一片箭雨,一掠而過時,還收割走一片生命。
黑袍人徑直往血戰擂臺的方向馳去,藍荷飆射向兩邊箭塔,將當值的幾個箭手解決,虎尾鱷收拾城樓上的殘局,將還想奮勇作戰或轉頭就逃的倖存者一一擊殺,並禁錮住流逸而出的大部分血腥之氣,免得此地有血光沖天的跡象。
藥園的鎮守將領,不久前剛接到手下彙報,此時正站在血戰擂臺的中央,滿臉驚疑的看着腳下粗石,還正推敲着此處真的是一處他看不懂的機關,還是下屬們有什麼針對他的陰謀,所以才謊報軍情……
黑袍人的飛速而至,直接讓他停止了思考。
一股巨力狂襲而來,猶如一股無可阻擋的颶風,前一刻還在他身邊彙報的手下衛兵們,瞬間已作一具具屍體,死相悽慘,那鎮守將領堪堪避過要害,也被擊飛出擂臺之外。
鎮守將領嘴角溢血,滿臉駭然,來者氣息明明只是皇武,與自己同階,可偏偏給自己的感覺卻極爲恐怖,如果自己閉上眼睛,那裡恐怕不是一個人,而是一團席捲天地的駭人龍旋風。
他轉頭就想跑,可眼前一花,一隻大手已將他拎起,那恐怖強者道:“哼,誰知道櫻桃在下面準備了什麼,看你也有皇武實力,等會就在前面開路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