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中一座倒立的山峰邊緣,有大量簡陋的小房子,它們密集排列,環繞於一池大湖而建,紅狐將顧墨領到其中一間小房子前,交給顧墨一些書冊和日常用品,便準備告辭離去。
“嗯,這本星使日常手冊,一定要看熟,免得犯了我們星宗的一些規矩,可要受罰的。”紅狐準備告別了,“我是今夜星宗的值勤者之一,不能擅離崗位太久,那就此別過了……”
顧墨忽然想起自己從頭到尾也沒怎麼說過話,便模仿對方的古語發音,小心翼翼的表示謝意,同時問道:“對了,還沒請教你的名字呢?”
“我叫狐鴻,還沒化形呢……嘿,說起來,你化形的模樣真不錯呢,成熟大方。”紅狐看來對顧墨印象真的不錯,尤其顧墨帶着路修遠的面具,看起來儒雅脫俗,面具壓制了聲線,令顧墨的聲音聽起來更是一種充滿磁性的渾厚。
對方灼灼的眼神,讓顧墨心中一驚,他不知妖族的性取向是如何,莫名一陣心慌。 wωω¸тт kán¸C○
紅狐又道:“我們天狐一族,遇到心上人才決定性別。如喜歡雄性,便化形爲雌性,如喜歡雌性,便化形雄性。你別看我現在聲音難聽,那不過是我恰好處在轉聲期啦……”
顧墨有點聽不下去了,天啊,這說話如公鴨丫丫叫的紅狐,貌似是打算變爲雌性了……我們人妖殊途,紅狐兄,請自重啊!
“那個……你不是說不能擅離崗位太久嗎?”顧墨硬着頭皮提醒。
紅狐咧嘴笑道:“也對,那我明天再來看你吧。”
他揮手告辭,又招來一座瑩白拱橋,幾步已消失在顧墨的視野中。
顧墨緩緩吐了一口氣,擡眼望天,那是朦朧的一片光芒,仿似腳下那片浩瀚星空,倒映在頭頂的湖泊之上,所以才營造出這一片不時盪漾起漣漪的朦朧光輝。
對於陷身於這樣一個詭異的妖族地盤裡,顧墨不敢再看了,免得有人還在觀察自己,看出什麼端倪。
在屬於這座簡陋的小房子門上,已經有了一塊漆黑的門派,竟是自己先前報上的假名“路修遠”,看來是紅狐先前隨手一抹,已經將自己的名字烙印了上去。
顧墨推門而入,一牀一桌一椅,內在與外面一般簡陋。
剛剛把門掩上,沉默已久的鳳尾竹立即傳音道:“顧錚錚,別忘了,你答應傳授給我小偷天術!”
噬血花立即就如被踩到尾巴的貓,蒼老的聲音也變得無比尖銳起來:“顧墨,你絕不能將這門心法傳授給鳳尾竹!不然,老夫,哼哼……”
他也想不到該如何威脅顧墨,只能用重重的哼哼,表示後果絕對會非常嚴重。
顧墨也想不出噬血花能翻起什麼風浪,反倒鳳尾竹始終站在自己這一邊,於是他非常乾脆的將櫻桃口述予自己的小偷天術基礎篇,源源本本給鳳尾竹講了一遍。
鳳尾竹枝葉搖擺,喜不自禁。
噬血花破口大罵,可也阻止不了這一切的發生,他對這基礎篇裡面的一字一句最熟悉不過了,曾經他也是妖族名動一時的天才,可苦修百年,仍無收穫,地位終於一落千丈……最後還被主人紫蘭陵嫁接到了鳳尾竹身上。
但在鳳尾竹喜滋滋的開始修煉小偷天術時,噬血花卻升起了不一樣的感覺,就似曾經一扇牢不可破的大門,現在在自己面前徐徐打開,又似永遠也無法到達的彼岸,現在駛來了一條可以渡他的船隻……
這不單源於鳳尾竹暫時與他一體,他可以微妙的感應到鳳尾竹的部分元力運轉,更源於顧墨的五色元根,那裡散發出的不一樣光華,隱隱正包含着妖族元力的最本源之力,助他感悟到許多從前從未想通過的道理!
鮮紅的噬血花悍然綻放,他還是第一次發現,原來認顧墨爲主,也不是毫無好處,他悟了百年也無寸進的小偷天術,今日隨意跟隨鳳尾竹一同修煉,竟也入門了!
就在鳳尾竹和噬血花都在各自歡喜時,顧墨仍是愁眉苦臉,現在算是暫時脫離了紫蘭陵魔爪了,但蘭陵絕丹的毒,又該如何處理呢?
要知道,櫻桃只給了自己二十餘枚階段性解藥,每週一枚,那難道自己二十餘周之後便要一命嗚呼嗎?
對了,慕容若仙歸還給自己的小木頭人,上面有許多凹點,貌似正正可以印證轅天鑑,而自己也曾經嘗試過,元力運行到其中幾處凹點,會產生強烈的危機感,有阻滯和停頓,恐怕正是蘭陵絕丹毒性種下的位置所在……
只要轅天鑑更精進一些,解決掉這些阻滯之處,將這些令自己元力停頓的渾濁之力清除,那蘭陵絕丹的毒性,豈不是不藥而癒了?
如果紫蘭陵在旁能聽到顧墨的心聲,恐怕會大爲無言,他極爲天才的創造了一種可種入元力運轉之中的奇毒,明顯與傳統的藥物毒藥區分開了,但顧墨壓根就沒想過要用什麼藥物搭配去解毒,直接就想到元力運轉出現阻滯上面去了……
顧墨躺在那張硬邦邦的牀上,取出藥園下地宮中所獲得的那枚大的元念印記,猶豫了一下,終於往眉心按去。
萬千信息,頓時如醍醐灌頂一般傾倒進顧墨的腦海,如萬千雷鳴轟隆隆的迴盪,顧墨仿似看到世界萬物初開,看到萬物演變,再看它們渾然天成的演變出各自的道……
轅天鑑的傳承,就此烙印進顧墨的腦海裡,這次不是入門的篇章,而是轅天鑑的全篇!
但元念印記傳入如此海量的信息,顧墨如今的修爲頓時大感吃不消,咬緊牙關撐過了整個傳承過程,確定轅天鑑已經牢牢印入腦海,頓時便暈死了過去。
鐘聲悠揚,就似自遙遠的天際響起,又像在自己腦海最深處裡轟鳴。
顧墨從迷迷糊糊中猛然驚醒,他想起這是星宗起牀的鐘聲,自己作爲一個低級旁聽生和清潔工,第一天遲到的話,後果會相當嚴重。
他從牀上彈起,將所有書本往布包裡面一塞,衝門而出。
門外,緊貼他房子右邊的鄰居,一頭長着獨角的犀牛,衝他咧嘴笑道:“新來的?好啊!”聲音甜膩膩的,不看外貌,還以爲這聲音源自一位如花似玉的大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