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墨被嚇了一跳,對方竟看上自己的肉身,連忙擺手加搖頭,道:“前輩,萬萬不可!我資質頑劣,身懷絕症,還中了劇毒,絕不適合前輩的!”
周青暴躁的聲音不耐煩道:“好了,老夫就是隨便建議一下,況且,你身上的毒不好解,我還沒有活膩……”
這話讓顧墨心裡一沉,櫻桃昨夜給自己吞服的蘭陵絕丹確實有毒,而且這毒連周青這位疑似千年前的大能,也認爲不好解。
周青又道:“算了,此事我們先放一邊……現在當務之急,是必須要到影子山脈那邊,將蠢蠢欲動的螭吻神念,徹底鎮壓!”
“呃……晚輩完全聽不懂前輩在說什麼……”
周青煩躁道:“譬如說,你們下來的山峰是大陣的軀體,這裡山脈是大陣的左臂,影子山脈,就是右臂,只不過陣中之人,看不見影子山脈的存在……”
顧墨想起不久前的櫻桃對於這座絕世大陣的判斷,她也認爲在另一個方向,應該有另一處山脈,只不過他們看不到罷了……他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周青道:“算了,如果老子沒解釋清楚,估計你這混賬小子也不肯幫忙……我問你,如果讓你在這暗無天日的地宮裡熬過千年,你能辦到嗎?”
“不能!”顧墨只能順着對方語氣去回答。
“對啊,我也不能!所以在鎮守此處一百年以後,這裡的死寂感快要把我折磨得瘋狂過去,我感覺自己的精神隨時要崩潰,便分出一道神念,來繼續管理大陣,自己本體元根進入沉睡,避免陷入癲狂……以後每隔百年,都會甦醒一段時間,來保證大陣的正常運轉!”
“但在最近百年,問題終於出現了……我分出的那道神念,竟被螭吻的神念給侵蝕了,拼命與我本體元根對抗,它佔領了影子山脈,妄圖控制整座大陣,將鎮壓的螭吻給釋放出來……”
周青仇恨得咬牙切齒,暴躁的聲音裡完全充滿了憤怒:“我們對抗的結果,便是大陣不穩,已經有幾處陣旗破裂……你們下來時,還佈置另一個破陣禦敵,卻完全不管平衡之道,現在進一步影響了大陣的陰陽……”
說着說着,周青的聲音忽然顫抖了幾下,彷彿是病人頭痛欲裂時的顫音:“真…是混…賬!我分出那道神念,又在發作了!小子,老子告訴你,我已經支撐不了多久,你不想螭吻那個絕世兇物被釋放出來,現在就得幫我,前往影子山脈,鎮壓住我那道被螭吻侵襲的神念!”
顧墨頓時面有難色,怎麼聽起來很像是一個九死一生的任務,他爲難道:“周青前輩,那個……雖然晚輩很願意幫忙,不過,晚輩能力不足,那個……前輩武力無雙,如果您親自前往的話,想必馬到功成。”
“放屁,老子能過去的話,早將這道螭吻神念給徹底鎮壓了!可老子過不去啊,它現在佔領了影子山脈,已與老子形成了分庭抗禮之勢!還有,你別怕,等會我全力牽制,你只要按照我的方法,勢必可以無驚無險的將螭吻神念鎮壓!”周青很憤怒,憤怒之後又很篤定。
這種篤定沒能讓顧墨產生信心,反倒給顧墨帶來壓力,這話說到後面,那略帶着咬牙切齒的味道,讓顧墨還可以隱約判斷到,這份壓力裡面還隱含着威脅,彷彿在說:你要是不聽我的吩咐,哼哼……
他瞥了眼腳下兩邊,櫻桃正盤膝療傷,雙目緊閉,她肯定有分神在關注顧墨,但她聽不到周青的傳音,只聽到顧墨的對答,肯定猜不出所然;另一邊的楚天賜,前面爲了取暖,大量含服丹藥,現在一旦停下來,後遺症發作之下,竟直接暈死過去,蜷縮着橫躺一旁,眉心緊皺,一臉噩夢中的痛苦樣子……
周青見顧墨躊躇不定,暴躁的聲音更是不耐煩:“看到大廳正中的四張椅子了嗎?你到左手邊第一張坐下,就能傳送到影子山脈的正廳……”
顧墨心道,很好,連外面都不用去,就能直接到達目的地,無法用外面有強敵這個理由作爲推搪了……
周青又道:“在影子山脈的正廳,椅子前會有一張石制的茶几,上面有一盞琉璃瓦底座的長明燭,你割開手指,將血液滴在燭火之上,然後,燭火將會熄滅!因爲,你是顧家血脈,流着顧家人的血。燭火滅,螭吻的神念自然被徹底鎮壓!”
顧墨想,真棒,只有我的血才能生效,還想踢醒楚天賜去代勞,恐怕也無法實現了。
“等會你過去之後,螭吻神念勢必百般誘惑你,讓你別聽我的,甚至……它會說,其實我纔是他的一道神念,不過被螭吻侵襲而導致了變異……而它,纔是真正的周青!”
周青這話,讓顧墨感到一股莫名的詭異,以至於背脊也涼颼颼的,頗爲毛骨悚然,周青繼續緩緩道:“你最好的做法,就是不聞不顧,不管它說什麼,只去熄滅長明燭!”
“謹遵前輩吩咐。”
“時間緊迫,你趕緊去吧。”
顧墨只能應諾,舉步踏入大廳,腳下游動閃爍的符文立即紛紛閃開,似爲他前行讓道。
櫻桃雙眼立即睜開,輕聲問:“是不是那股力量,要你去做什麼?”
顧墨回頭苦笑道:“是啊,櫻桃大人,莫非你有什麼建議?”
櫻桃臉色蒼白,身受重傷的她沒有保護俘虜的實力了,只能沉吟道:“勿忘本心!”話畢,又重新閉眼了。
顧墨怔了怔,才轉身繼續前進,來到周青指定的第一張椅子前,看似隨意的問道:“周青前輩,我們顧家的七字祖訓,你認同嗎?”
周青嘆了口氣,半響後,才緩緩道:“老子若半點都不認同,又怎麼會在此堅守千年,早就魂飛魄散了……”
顧墨微微點頭,正待坐下,周青又冷笑道:“你們顧家後人往祖訓里加字了?還是你在試探老子?告訴你,抱着懷疑的心態,你去到那邊,必死無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