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是煙花!”陶嘉音指着河岸對面興奮的喊道。
陳冰冰和紀彥順着陶嘉音的手指的方向望去,扶搖直上的火光在天空中“砰”的一聲綻放,緊接着更密集的煙火接二連三的衝向天際,像是一場與天空有去無回的赴約,灑下自己所有的光和熱,平凡和絢麗,巨大的煙花綻亮了他們三個人的面龐,旁邊有情侶互相擁抱,也有落單的人怔怔望得出神。
“喂,趁現在我們快許願吧!”陶嘉音必須說的十分大聲,他們才能聽清。
“什麼?不是隻有流星劃過天空的時候纔要許願嗎?”陳冰冰也笑的很大聲。
“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我先來,我希望,我們的青春永不落幕!”陶嘉音雙手併攏放在嘴邊,對着亞拉河大聲喊道。
“我希望...我希望找到好工作!PTE考到四個8!越來越瘦!找一個男朋友!”陳冰冰也對着河岸大聲喊道。
“是不是傻,哪有一次許這麼多願的,願望多了就不靈了!”紀彥大笑。
“我不管,規矩是死的!人是活的!”陳冰冰皺着鼻頭嗔道,樣子可愛極了。
“我希望,我們在未來裡都能活出想要的樣子!”紀彥摟住陳冰冰的肩膀,對着天空大聲吼道。
而我的未來裡,想要的其實是你...紀彥摟住她肩膀的手臂短暫而又迅速的鬆開,心中默默說了下半句,在煙火中獨自落寞。
“爲墨爾本乾杯!”三人舉起手中的酒杯,迎着漫天綻放的煙花一飲而盡,痛飲的姿勢壯烈得就像一場有去無回的青春。
“你們知道煙花綻放的高度爲什麼是三百五十英尺嗎?”紀彥忽然說道。
“啊,怎麼了?”陳冰冰和陶嘉音一時不解。
“上不去,也下不來;很近,也很遠。像等待一個人,你想點亮她的笑容,卻發現自己沒有資格這麼做...這也許是另一個故事了。”紀彥感慨道。
“文藝青年的日常。“陳冰冰嘻嘻的笑。
“現在說到文藝青年好像是貶義詞,聽起來就很窮。”紀彥自嘲道。
燈火通明的亞拉河邊,燈光逐漸熄滅,所有的狂歡都有散場的時候,三人因爲喝酒的緣故走路時腳步都有些虛浮,紀彥的面色在燈光下顯得異樣的紅。
“天吶,你的臉怎麼紅的跟關公似的?”陶嘉音瞪大眼睛問道。
“沒關係,只是酒精過敏。”紀彥紅着眼眶說道,並不是因爲傷感,單純的充血。
“那你還喝這麼多,我們送你回去?”陳冰冰。
“不用,真不用,我可以的,你們路上注意安全,到家發個消息。”紀彥揮揮手,目送她們上了出租車,這纔有些蹣跚的往車站走。
“一時感慨,喝多了...嗝。”紀彥靠在路燈上休息了幾分鐘,才覺得胃裡翻騰的沒有那麼難受了。
“什麼一醉解千愁,爲什麼我喝醉了是借酒澆愁愁更愁,男人嘛灑脫一點...不就是喜歡嘛,直說就是了,就算她真不喜歡我,不喜歡你,大不了再換...再換一個...”紀彥噴着酒氣,自言自語道。
忽然他停住腳步,愣愣的呆立在原地片刻,反手給了自己一記耳光。
“說的...什麼胡話,如果你真是這麼想的,那你的喜歡就太廉價了...可以被隨便取代的喜歡不能算喜歡,更不是愛。你自己到底...清不清醒?”紀彥醬紅着臉,自言自語的打了個酒嗝。
火車在黑夜中疾馳,就像你思念一個人時卻沒有方向,也找不到她。紀彥手中電話拿起再放下,屏幕上是陳冰冰的電話,但他始終沒有撥出,因爲他不知道要說什麼,就好像隨便說什麼都是自己錯一樣。
紀彥看見自己倒映在車窗上紅紅的側臉,左邊傳來火辣辣的疼,他摸了摸說道:“真醜啊你..."
依然得深深埋藏着自己的喜歡,畢竟有時候說出來也擔心是一種錯過吧。
“我們到家了。”是陳冰冰遲來的消息,當屏幕亮起未讀信息的時候紀彥已經倒在牀上昏昏沉沉的睡去,連外套也沒來得及脫掉。
“我覺得,這個男生好像挺喜歡你。”陶嘉音在陳冰冰的牀上滾了一圈,說道。
“喜歡我的可多了...二天拒絕一個呢。”陳冰冰穿着黑色的絲質睡衣,盤腿說道。
“得了吧,我還一天拒絕二個呢。不過我覺得他還可以吧。”陶嘉音繼續說着。
“爲什麼?你就短短見了一面就覺得還可以了?”陳冰冰這時候像一名律師。
“因爲...因爲我喜歡喝酒,而且他懂酒啊!哈哈哈哈!”陶嘉音大笑着鑽進被子裡。
“你光笑話,也不說點正經的!那你不是跟他更合適!”陳冰冰氣結,拿着枕頭打了幾下躲在被子裡的陶嘉音。
“可別可別,本姑娘是有主的人了,趙尚會把我大卸八塊的!”陶嘉音用被子蓋住頭求饒。
“那你好好說,別總開玩笑!”陳冰冰放下枕頭。
“喜歡一個人,從眼神就能看出來啊。他看你眼神溫柔,也很穩定,所以呢應該是真心的,況且他最後那番感慨,我怎麼聽着都很像是說給你聽的啊。”陶嘉音分析道。
“文藝青年的日常啊,我怎麼會懂?我可是律師,理性懂嗎!”陳冰冰敲了敲陶嘉音的腦袋。
“哎呀,被你這麼一敲,我突然想起來了!一場煙花就像等待一個人,上不去,也下不來;很近,也很遠...哎呀呀,說好不動手的!”陶嘉音搖頭晃腦的背誦紀彥說過的話,又被枕頭劈頭蓋臉的砸了一通。
“說真的,你有那麼一點喜歡他嗎?”陶嘉音聲音有點悶悶的,從被子裡傳出來。
“應該還沒有吧,還沒能湊夠那麼點衝動。”陳冰冰。
“那再處處。世界那麼大,碰到一個真心喜歡你的人可是很難的呢。”陶嘉音。
“好吧,聽你的。你可以出來了。”陳冰冰放下枕頭。
“你說真的?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陶嘉音將信將疑。
“真的,已經放下了!”陳冰冰頭髮散亂着,有點喘息。
“那我可以再說最後一句話嗎?”陶嘉音依然捂着被子。
“你說,你快說。”陳冰冰翻了個白眼,覺得自己怎麼會有這麼一個活寶閨蜜。
“我記得你不是嫌棄自己髮量少嗎?用霸王洗頭膏啊!”
“你找死!”
隨着一陣嘻嘻哈哈的笑聲和尖叫聲,二個人又隔着被子扭打成一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