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沒血性的兵永遠不是好兵,一個沒血性的連隊在關鍵時刻就是一個不敢流血的連隊。
——摘自《魔鬼筆記》
小黑沒想到,來農場接替他的居然是二連的代指導員馬成。
小黑在邊防派出所做筆錄的時候,遇到大隊派來的教導員盧啓國,盧啓國告訴他,讓他回農場收拾自己的東西,然後回大隊接受新任務。
小黑說:“這案子沒破,我回去幹啥?我懷疑這夥人根本不是挖金子的,他們肯定是走私的毒販,沒準真像人們說的那樣,準備挖地道進行走私。”
“你大片看多了吧?”盧啓國搖了搖頭說,“這地方的石頭那麼硬,別說他們幾個,就是我們專業的工程部隊來,在那石頭縫裡打出洞,也非一朝一夕的事。這事跟你沒關係了,公安局已成立了專案組,破案是他們的事,你服從大隊命令,明天回大隊向幹部股長報道,由他給你安排工作。”
小黑接着問他回大隊做什麼,誰去接替他的工作。
“這都是黨委研究的事,你問那麼多幹啥?”盧啓國似乎不願意跟他多透露什麼。
因此當小黑看到馬成的時候,那份驚訝自不言喻,於是很愚蠢地問了一句:“怎麼是你?”
馬成斜着眼睛望着小黑,不無嘲諷地說:“這不是你早就希望看到的嗎?”
“怎麼是我想看到的,你這話什麼意思?”
馬成沒理會小黑,自顧朝山上走去了。
小黑坐車從農場回來,剛進野狼大隊的營院,就聽到一陣刺耳急促的警報聲響起。
野狼大隊的戰備警報分爲不同等級,聲音的長短急緩代表不同戰備等級,戰備值班的特戰分隊根據不同等級攜帶不同裝備待命出擊。小黑聽到這個聲音,就明白大隊遇上了緊急突發情況。
這是最高等級的戰備警備,擔負作戰值班的特戰分隊將在第一時間攜帶規定的武器到辦公樓前集結待命。
小黑向辦公樓走去,他需要向大隊幹部股長報到,給他安排新的工作崗位。還沒走進辦公樓,就見滿載特戰隊員的幾輛突擊車馳過來,人員下車迅速整隊。
是二連。連隊值班排長何大軍整完隊後向隨隊的營教導員盧啓國報告:“教導員同志,二連戰備值班分隊集合完畢,請你指示。”
盧啓國說完“稍息”後,轉身,看到機關大樓裡急匆匆走出幾個參謀和大隊長萬霸天。盧啓國立即向萬霸天報告:“大隊長同志,一營戰備值班分隊按規定要求集合完畢,可以出發,請你指示!”
盧啓國一改平時斯文的形象,動作乾淨利索,聲音高亢有力,顯示出了良好的戰術素養,一襲黑色的突擊隊員服裝更增加了他的勃勃英氣。
萬霸天皺了皺眉,問:“怎麼是你帶隊,趙鐵龍呢?”
盧啓國臉色一沉,回答道:“報告大隊長,營長昨天剛在衛生隊做了闌尾手術,正在治療,一營由我戰備值班,保證完成上級交給的任何任務。”
萬霸天沒說話,目光轉向列隊的分隊,回頭對盧啓國說:“怎麼是二連?”萬霸天稍稍猶豫了一下之後,對盧啓國說,“通知一連接替他們的任務。”
沒等盧啓國回答,二連值班的一排長何大軍啪的一聲向前踢出一步。
“報告大隊長,二連爲什麼不行?既然你們認爲二連不行,大隊作戰值班室爲什麼要安排二連戰備值班?既然安排我們戰備值班,我們就一定能完成任務能。”何大軍說完,轉身面向分隊,吼了一聲,“兄弟們,我們能完成任務嗎?”
“誓死完成任務!”
“我相信二連能完成任務。”盧啓國不但沒有打算通知一連,反倒迎着萬霸天的目光,梗着脖子回答道。
此時的盧啓國,真像吃錯了藥一樣,也許是剛纔萬霸天問趙鐵龍的事讓他感到的難堪,尤其是在下屬們面前。萬霸天話裡頭明顯不太信任他作爲營裡的戰鬥指揮員參加此次行動。這是一種恥辱,恥辱必須用自己的鮮血或者敵人的血才能洗涮乾淨。
萬霸天作爲野狼大隊的狼頭,一切軍事行動的最高指揮官,此時他完全有權利和一萬個理由讓盧啓國和二連的戰備分隊滾一邊兒呆着去。盧啓國與何大軍此時的行爲,雖然可稱爲戰場請命,但也可以解釋爲戰場抗命,抵抗指揮員命令,干擾指揮員的戰場決心,這要追究起來,都不是小事。
萬霸天狠狠地盯着盧啓國,目光如電。盧啓國純爺們一樣站得板直,接着重複了他剛纔的那句話:“我相信二連能完成任務。”
隨萬霸天出來的參謀李兵已打開隨身通話系統,“是一連嗎?”
萬霸天擡起手,李兵閉了嘴。接着,萬霸天似乎認真地看了看正瞪着他的那些二連牲口,這是一羣怒放的生命,然後說了兩個字:“出發。”
突擊車隊經過小黑身邊時,小黑自動立正敬禮。這是規矩。萬霸天的指揮車走在最後,經過小黑身邊時,嘎地停住,萬霸天在車上向他揮了揮手。
“上車。”
小黑得知任務情況後,不禁納悶,這羣地方派出所的幹警到底幹嘛吃的?那羣夜襲農場的匪徒在派出所向上級移交的途中,被幾個蒙面人劫走了。
小黑心頭一驚,他想起匪徒襲擊農場時,那個烏干達難民在倒地前所吼的菜刀,這證明與烏干達難民一起來的人中,確實有一個叫菜刀的人。
各條道路已經封閉,匪徒即使長上翅膀,也插翅難飛。此時的叢林,成了他們理想的藏身之地。
雄鷹喜歡的是高空,蛟龍熱愛的是大海。對真正的獵人來說,叢林纔是他們的天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