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霸天高興得手舞足蹈,回頭對負責後勤保障的助理說:“中午給他們加菜,再搞點酒,我要爲他們慶功。”
助理說:“大隊長,我們部隊戒酒很多年了,破了這規定不合適吧。”
萬霸天蠻橫地揮了揮手說:“狗屁,這是特殊情況,一定要喝,我要給他們每人敬三大杯!”
經過事後調查,趙鐵龍的傘之所以突然轉向撞到小黑,完全是因爲風向的影響,第一次操作此種傘的人很容易判斷失誤,這爲野狼大隊實跳此傘型提供了寶貴經驗。小黑成功處理空中險情也爲野狼大隊以後處理類似情況時提供了一個經典案例。
試跳之後,接着是普跳。在野狼大隊,每年跳傘都是全員參加,包括領導的公務勤雜司機等人一個都不落下。連隊更不用說了,文書通信員、炊事人員都要跟着連隊領導在第一波先跳。
二連要想完成大隊賦予的新型傘試跳任務,除了先前尖刀班的試跳之外,連隊還要全員實裝參加跳傘,纔算大功告成。
就在這時候,連隊文書吳大富宣佈他打死也不跳。
如果吳大富不跳,小黑帶着全連折騰這麼久,不白玩了嗎?
政治工作歸指導員做。王有才去和吳大富談了九九八十一回心,嘴皮都磨破了,得到的回答都是,“指導員,你別逼我了,我頭疼,真的跳不了。”
在野狼大隊,每年不想跳傘的總有那麼幾個。說穿了,就是怕死,不敢跳。這沒什麼大驚小怪,不是所有人生來就那麼勇猛,特種兵也不例外,總有那麼幾個軟蛋,有狗熊才能襯托出英雄的偉大。
不過,你當了特種兵,進了野狼大隊的門,不是你不想跳就不跳的。都往後縮,那還不成了八旗子弟?所以,野狼大隊明文規定,除了幾種不適宜高空運動的顯著病症以外,任何人每年必須完成規定的跳傘任務。
既然有病可以不跳,那就裝病,這是怕死鬼們惟一能想到的對策。這個裝病也得講究方法,IQ不高的人說他有心臟病,有高血壓,這都是明文禁止不準參與高空訓練的疾病。不過,說自己有這些病的怕死鬼都沒能矇混過關,去醫院一檢查,啥事沒有,該跳還得跳。
真正能逃脫跳傘的人少之有少。吳大富來野狼大隊的時候,剛好碰上大隊進行傘降訓練。吳大富最開始很牴觸,說他有這病哪病,沒法參加跳傘,後來查出他所說的幾種病都是子虛烏有的謊言後,再沒法逃脫。只好跟着戰士們一起訓練。由於怕死的緣故,地面動作練得一絲不苟,那叫一個認真,還得到了萬霸天的表揚。萬霸天在軍人大會上說:“二連的吳大富同志,剛來五公里跑了三十九分鐘,後來跑到二十五分鐘,這對他來說就是一個巨大的進步,現在,有少數同志不敢跳傘,這有什麼怕的,大家看看吳大富同志,訓練多刻苦,這就是態度,只要態度端正了,沒有克服不了的難關。”
吳大富受到萬霸天表揚之後,訓練更加刻苦,大家都對他刮目相看。不過,臨到前往機場準備跳傘的前一天,吳大富說他的動作還差點火候,主動要求去地面模擬滑降臺開個“小竈”,再練練。結果這一練,就把腳崴了,雖然沒傷到筋骨,腳面卻腫得老高,衛生隊的“獸醫”進行冷敷之後,也沒見消腫。經“獸醫”的權威鑑定,吳大富的傷情不適合跳傘。因此,第一年的傘訓他就這樣自然地躲過了。
後來傳出,吳大富從模擬滑降臺上跳下來摔傷是故意自殘。因爲頭天晚上有人看見他在模擬滑降臺來回跳了很久,每次都是摔倒的動作,看來他是處心積慮要在跳傘前把自己弄殘,不過這話沒得到證實,吳大富自己也不承認。
王有才做不了吳大富的思想工作,自認功力不夠,就把這個難題交給小黑。
小黑聽說吳大富頭疼,帶他去衛生隊檢查。“獸醫”說,排除感冒風寒這些顯著因素外,頭疼很難查出來,因爲他涉及到複雜的神經系統,大隊衛生隊受醫療設備的限制,很難給他下結論是不是真頭疼。小黑讓衛生隊開轉院手續,要帶吳大富去總醫院請專家做進一步檢查。
吳大富說:“總醫院就不用去了,我這病估計養幾天就好了。”
小黑就讓吳大富在衛生隊養着,特別交待醫生,要重點照顧這個未來的億萬富翁,不把他的病治好,不準回連隊。
吳大富在衛生隊受到“特別照顧”呆了三天就跑回來對小黑說,他沒病了,他這一輩子都不會再犯病了。
小黑說:“咱倆關係不錯,跟你說句實話,你這時候回來很麻煩,跳傘還沒過去,不跳又不行,你惟一能做的,就是在跳傘之前,讓你爸馬上把你調走。”
吳大富着急地說:“完蛋了,我爸做生意出國了,要兩個月才能回來。”
“那就找你媽。”
“我媽早就沒了。”
“那沒辦法,”小黑同情地看着吳大富。“要是來不及調走,你又不去練地面動作,想都不用想,結果只有一個。”
“什麼結果?”吳大富恐懼地問。
“當烈士唄,還能有什麼結果。”小黑搖了搖頭接着說,“到時肯定讓指導員很爲難,一般的烈士都是有豐功偉績的,不知指導員會怎麼編你的悼詞。”
吳大富哇的一聲哭了。“早知道這樣,打死我也不來當這個破兵,真要摔死了,可惜我爸那麼多錢啊,到時他留給誰呀?”
“行啦,你這個慫兵。”小黑衝着吳大富罵道,“前幾天你不是認爲自己會被別人打死嗎?結果你不是照樣贏了徐副參謀長,遇到屁大點事你就裝慫,你還是個男人嗎,你這樣的慫人,死了評烈士的資格都沒有。跳傘有什麼害怕的,真要上了戰場,你是不是要把腦袋縮褲襠裡去?前段時間你要拜師,我還以爲你是個可造之材,原來你真是一坨永遠扶不上牆的狗屎,又臭又稀拉,你這輩子沒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