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嫿說:“我們又不認識,我爲什麼要你的東西?”
甄美南一時語塞了。就在柳如嫿把那個禮品袋塞到他手裡時,腦子靈光一閃,將手提袋推了回去。“是我們連長小黑讓我送給你的。”
柳如嫿將袋子拿在手裡,不解地看着甄美南。“小黑?他送我東西幹什麼?”
“因爲他喜歡你唄!”甄美南說完一溜煙跑了。
柳如嫿一怔,呆呆地站在那裡。
甄美南剛跑回連裡,就接到大門崗的電話。指導員王有才的媳婦張美花來了,派人去接。
甄美南把拎着大包小包的張美花接到連部,給她倒水洗臉,告訴她連長和指導員正帶着連隊在操場上訓練,一會兒就回,然後去招待所找管理員拿早就預定好的房間鑰匙。
張美花洗完臉,正拿出化妝鏡抹口紅,一年沒見,想給老公一個驚喜。這時房間門推開了,張美花以爲是王有才,風情萬種地一回頭,看到的不是王有才,而是一個漂亮得讓她心頭一震自己恨不得去撞狗屎的年輕女人。
高筒靴,花格裙。這身時尚打扮在這大冬天裡,那叫一個楚楚動(凍)人。
來人是柳如嫿,手裡還拎着甄美南給她的那個手提袋。
兩個女人都愣了一下。柳如嫿很有禮貌地向張美花點了一下頭,“你好,他們連長在嗎?”
張美花本來不想搭理她,女人見了更漂亮的女人,心裡會生出莫名的敵意,一聽她找連長,馬上就緊張了。“你找他們連長,哪個連長?”
柳如嫿說:“就是王教官,王連長。”
柳如嫿要找的是小黑,軍訓時,領導介紹小黑是二連代理連長,卻沒記住小黑的名字,她哪裡知道,二連兩位連頭都姓王,領導提起小黑的時候,都把他當成二連的指導員,而連隊的兵卻叫他連長,而把現在代理連長的王有才叫作指導員,有點亂。
張春花當然不知道人家找的是小黑,王有才給她打電話時說當連長了,以爲對方找的是王有才,心裡很不是滋味,對柳如嫿說:“出去訓練還沒回來,你找他有啥事?”
柳如嫿依在門邊,不知是進還是退,好像在考慮要不要等,對張美花說:“沒什麼事,剛好來這兒了,來看看他……”
女人看女人,重要的是直覺。張美花一看柳如嫿那表情,就知道這女子跟她想看的人之間有事。心裡的火呀,騰騰就起來了。
好個王有才,你揹着老孃在外面搞女人,老孃這回可是眼睜睜地碰上了,看老孃一會兒怎麼收拾你。
張美花並沒立即發作,對柳如嫿說:“你進來等他一下吧,馬上就回來了。”
柳如嫿走進來,坐在牀邊,將手提袋放在地上,對張美花說:“大姐,你是剛從外地來嗎,找連裡誰的?”
張美花說:“我一干部家屬,來探親,你怎麼跟他認識的?”
柳如嫿說:“誰?”
張美花說:“你找的那位王連長呀。”
柳如嫿說:“前段時間軍訓認識的。”
“你們現在發展到哪一步了?”
“什麼哪一步了?”柳如嫿明白她在問什麼,卻故意這樣問。
“就是你們兩人好到啥程度了?”張美花放低嗓門,“親過嘴,還是上過牀?”
柳如嫿聽了雙臉緋紅,嬌羞無比地看了一眼張美花。“大姐,你怎麼問這個?”
“咱們都是女人,有啥不好意思的。”張美花過來人一樣明白地說,“你們城裡人可比我們農村人流氓得多,我聽說城裡人搞那個什麼一夜情,見了面啥也不說就上牀,哎喲我的媽呀,嚇死個人。”
柳如嫿不好意思地捂了捂臉,“城裡人不是都那樣的……”
張美花又緊遞了一句,“那你們那樣過沒有?”
“我們剛認識沒多久,怎麼可能?”柳如嫿的聲音小得像蚊子哼哼,“再說,我們之間不太可能……”
張美花心頭稍感放鬆,揉了揉臉,好像要將那張磨盤一樣生硬的大臉搓得更柔和點,接着問:“怎麼不可能?”
柳如嫿笑了笑說:“他的個兒太矮了,我比他高了半頭,要是我再穿上高跟鞋,他就顯得更矮了。”
王有才的個頭只是比小黑稍高了一點點,跟柳如嫿比起來,也差了一點點。張美花聽了,趕緊說:
“就是,像他那樣的豬八戒,哪能配上你這樣的七仙女。”
柳如嫿掩口笑了,“大姐講話真幽默,豬八戒和七仙女根本就不搭邊。”
“就是要不搭邊,不搭邊纔好呢。”張美花也哈哈笑了,顯得比先前親切了許多,打開地上的包,抓出一把核桃,“妹子,吃點我老家的山貨。”
柳如嫿伸手接過,接着說:“其實,他除了個矮點以外,也挺優秀的,尤其是他的胸膛,特別有力量,特別有安全感。”
柳如嫿腦子裡浮現出那次她撲進小黑懷裡緊抱着他的畫面,臉上飛出一片紅暈。
張美花銜在嘴裡的一塊核桃啪地掉在地上,放鬆的身體彈簧一樣挺了起來。“你摸他了?”
柳如嫿趕緊搖頭。
“那他摸你啦?”張美花的眼裡快噴出了火。
柳如嫿見張美花一副嫉妒成恨的樣子,趕緊問:“大姐你怎麼了,你怎麼這麼緊張?”
張美花勉強笑了笑,“沒事,我就是怕這些男人欺負你,怕你吃虧,你怎麼知道他胸脯子有勁,還有那個什麼安全感?”
柳如嫿接着講了英雄救美的故事。張美花邊聽心裡邊嘀咕,“好你個矮坨子,老孃在家裡種地,晚上摔倒了都沒人來扶一下,你跑到這裡救別人來了。”心裡的委屈和辛酸勁一來,眼淚就下來了。
柳如嫿一驚,“怎麼啦大姐,你身體不舒服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