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那雨勢太大,我跑的太急,也絕不會撞上那白淵的。
只是,偏偏沒有假若的事,於是,我在雨中,狠狠的撞上了他。
他被我撞飛了綢傘,雨點立刻毫不留情的打在他的身上,上等布料做的長袍立馬吸收了水珠,變得沉重。
而我側是重重的摔倒在石徑路上,痛得我差點爬不起身來。
他慌忙伸手來扶我,而他身後的侍衛則忙着替他打傘擋雨。
“你這莽莽撞撞的性子,是怎麼在北應任吏部尚書之職的?”他扶着我的雙臂,訕訕的嘲笑着我。
伸手抹去掛在臉上的水珠,我不悅的瞪了他一眼,“我才新上任,你要是有耐性等着,不用你費一兵一卒,許是這北應也是你的囊中之物了。”
他笑笑,未對此多言,只是看着我的來時之路,問道:“你從何而來?”
“我從……”略思索了一下,我回過頭,伸手隨意指了個地兒,“那邊。”
避開他深邃的眸子,我顧左右而言他,“這大雨天的你是要去何處?”
“那你又爲何冒雨出來看景,也未帶把傘?”他側着頭問着。
“賞花看景又何必在乎是何天氣,至於這傘嘛,丟了。”聳聳肩,我微微用力握緊自己的雙臂。
“丟了?丟在何處了?”他根本便不信我,追着問着,定要刨根問底。
“丟了便是丟了,怎還記得起來。”我不耐煩的擺擺手,被雨水浸透的身子感到絲絲涼意。
他盯着我許久,終於肯放過我,不再盤問下去。
“走吧,我先送你回去。”他從侍衛手中接過一把傘,硬是要撐在我頭頂之上。奈何這小小的綢傘又怎容得下二人,到頭來還不是都被雨水淋透。
“玉宸,”才跨出了小小的一步,身後便傳來了要命的聲音。
我隨着身側的男人收住腳,不用轉頭,便能感覺到他渾身散發出來的寒意,驚得我冷汗涔涔。
“玉宸,你的傘。”
白熠的聲音,讓我頭大的閉起了眼。這人果然不能撒慌,瞧這不被拆穿了。
身側的男人側頭看着我:“你的傘?”
一個字一個字的從他口中蹦出來,我卻奇怪自己爲何像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虧心事一般,不敢對上他的視線。
“或許是吧。”轉着眼珠子,我嘟喃着轉過身,“那傘我不要了。”
說完,我便想回去,卻被白淵抓住了手腕。
“放手。”我低頭看着他緊緊鉗着我的手,像是強忍着怒氣,青筋在手背上跳動着。
“不放,”他咬着牙冷冷的回道,“若你不是我的,也不會是別人的,得不到你,我寧可毀了你。”
那目光極寒,令我從心底倏生一股寒氣,流竄至四肢百骸,
“瘋子,你是個瘋子,”我用另一隻手掰着他的大掌,卻被他用力的握着,越收越緊,像是要捏碎我的骨頭一般,牽動着我的痛覺,“放開,你放開。”
“三哥,你這樣會捏痛她的。”連一旁的白熠都覺得看不下去,但眼前的這個偏激男人卻還不知收手。
“住口,”白淵的怒氣轉向了白熠,撇過頭,怒目圓睜,“日後不準再接近於她。”
“你憑什麼?”
掙不開手,我氣極敗壞的捶打着他,執意反抗着他的霸道。
“憑什麼,憑你是我的階下之囚,憑你是我帶回來的。”
他扭起我的手拉至眼前,緊緊的盯着我,原本深邃的眸中此刻燃燒着熊熊烈火,想將我吞蝕。
“既然我是階下之囚,那便將我關在牢中,或是將我了結給個痛快,否則,你留不住我的,總有一日我會離開,即便是死我也會走。”
不顧忌他的怒意,將白熠使的眼色視而不見,我向他狂喊着。若我真是如此膽小怕事,便不是龍玉宸。
“好,好,既然你敬酒不吃要吃罰酒,別怪我對你不客氣。”他的嘴角抽蓄着,“來人。”
“在。”身後的幾名侍衛上前一步。
他抓着我的手腕,怔怔的看了我許久,然後一皺眉,將我甩了出去。
我未料到他會如此出手,還未待反應過來,身子便已飛撲向地面,止不住衝勁,還稍稍向前滑了一小段路。
水袖被小石勾住翻起,失去了庇護的手臂被碎石劃過,留下長長的一道血痕,鮮血隨着雨水流向一旁的小溪。
“三哥,你……”白熠拋下手中的綢傘,便想向我奔來。
“不準扶她,這是她就由自取,”身後,傳來冷冷的聲音,“將她關入地牢。”
“是。”侍衛領命上前,毫不憐香惜玉的將我從冰冷的地上一把抓起,要將我送到地牢去。
白熠衝到面前,張開雙臂擋住了去路。
“三哥。”奈何他才張口,便被白淵打斷了。
“不許替她求情。”
我看了一眼白熠,衝他輕輕搖頭,啞着聲音道:“替我照看林月。”
話說完,我便在白熠的注視着,由着兩名侍衛架着向地牢走去。
地牢,果然陰森的可怕,即便是大白日裡,裡面還是陰暗的很,空氣裡飄蕩着一股黴味,讓我有一種快要窒息的感覺。
沉重的鐵鏈拉動着,牢房門被打開了。
我原以爲那牢門會是那種材質較硬的木頭做的,不想這皇子府的地牢不是我想像中的那般,而是用鐵打造的。
這到也是,若是用木頭,連我都可輕輕鬆鬆的打斷,又怎關得了那些武藝高強之人呢。
牢頭開了門,侍衛像拋沙袋一般將我扔了進去,身子撞上堅硬冰冷的地面,痛得我蜷縮起身子,靜待痛楚過去。
鐵門砰的一聲被無情的關上,然後便是鐵鏈層層的被掛上,最後再掛上一把大鎖,看來想逃出去是不可能的了,用來撞頭自殺到還成。
我苦笑着,慢慢的蠕動着身子爬向牆角,雙臂圈住身子靠在牆上。
待靜下心來,全身是忍不住的寒意。原來被雨淋溼的衣衫還未換下,如今又被關進這潮溼冰冷的地牢,即便是鐵打的身子也扛不住啊。
上下層的牙齒打着寒顫,我盤起膝來,只得運轉內力,以期能抵抗的了那陣陣襲來的寒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