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是教堂附近。
周圍一直很安靜。
從外面看不到教堂裡面是否有燈光。
跟着短髮少女,走到了教堂門口。
白涵馨敲了三下教堂的門。
“請進。”從貌似沒人的教堂裡傳來了聲音。
隨着“嘎吱”的聲音,門被打開,一箇中年的褐發男子,正站在大廳中央。
“尊敬的小姐,你們聽到了神蹟的召喚嗎?”如同等待我們的到來一般,男子問道。
“其他的話就不用多說了,這裡有個新手,她的魔痕還沒有激活。”短髮少女這樣說道。
“哦,原來就是這位小姐啊,請隨我來。”褐發男子說道。
講臺一邊的門被打開,執行者走了進去。
我隨後跟了上去,但白涵馨依然站在原地。
點着蠟燭的狹小房間,還有飄蕩在燭光中有些奇怪的氣息。
空氣中有種莫名的感覺。
這種感覺…似乎和我的魔性有相似之處。
但是絕對不是魔力氣息那麼簡單的東西。
一個正在發光的法陣繪於地上。如同鮮血繪製的法陣,似乎擁有生命一般。
給予白婷蘇那種莫名感覺的源頭,就是這個法陣沒錯。
這就是,所謂的“神蹟”嗎?
突然感覺到,自己的魔痕,似乎正在和地上的法陣產生共鳴,而且還傳給我一陣如同相互吸引一般的感覺。地上的那個法陣,似乎本身就帶着一種不協調的強大魔力。
而且那種魔力,和法陣本身,似乎很難調和。
因此給人的感覺,顯得有些…扭曲。
鮮紅的法陣,幾乎讓人感到眩暈。彷彿是流動的血液一般,視野被耀眼的鮮紅色填滿。
二十年前,就是爲了爭奪這個“神蹟”,一羣魔法師們堵上性命而戰鬥,最後只剩下了一個人,現在,也是一羣魔法師在爲它而戰鬥,直至最後一人…這樣的方式,本身就扭曲而殘忍。
“小姐,你的魔痕,應該已經被激活了。”中年男子說。
視線不自覺地投向了那個鮮紅的法陣。其中的兩部分,似乎有着強大的魔力。相比其他部分,顏色明顯更爲耀眼。
“這是什麼…”不由自主地說出了這樣的話。
“神蹟可以感知到你們,你們的魔痕也和神蹟產生共鳴,小姐。”
左手的神蹟,正如同脈搏跳動一般,正在和地上的法陣共鳴,同時還將一陣**般的感覺傳達給我,告訴我附近有一位魔痕持有者。
“你就是白婷蘇小姐吧…”
“正是。”回答了中年男子的問題。
“你認識我?”對於第一次見面不經介紹就知道自己名字的人,提出了這樣的問題。
“那請問你什麼時候見過我?”對執行者提出了這樣的疑問。
“二十年前…左手背上的黑痣,不會有錯。”
這個人,並沒有低下頭,居然知道我左手背上的黑痣…
究竟他是什麼人?
“別緊張,小姐,我只是一個執行任務的人而已,我沒有魔痕,也不會參與你們的戰鬥,我要做的,就是幫助神蹟降臨而已。”如同看穿我的思想一般,男子說道。
依舊對男子的身份有所懷疑。
“小姐,如果你得到了神蹟,你有什麼願望嗎?”
“其實我對神蹟並沒有什麼興趣。”
“因爲我不想爲這樣的神蹟,把自己的性命作爲賭注,而且,我也沒有剝奪他人性命的想法。”
“小姐,你已經將爭奪神蹟看成了一場賭博嗎?”
“這和賭博又有什麼區別呢?而且這是以生命爲代價的賭博不是嗎?”
“不對,神蹟需要的賭博代
價,不是生命,而是靈魂。”
“…什麼?魔法師們相互殺戮不是爲了爭奪魔痕裡面的法力嗎?”對執行者的話語感到很難理解。
“字面意思而已,小姐。因爲早在你獲得魔痕的時候,它就和你的靈魂產生了連接。所以將代價說爲靈魂,可能會合適一些吧。”
“…如果失敗,生命和靈魂都會失去…真是殘忍…”覺得自己對這樣的爭奪更加不感興趣。
“這不完全正確,小姐。因爲神蹟需要的,是帶有靈魂的法力,也就是被魔痕影響的靈魂。而不需要生命。所以,你只需要爲神蹟帶來那些靈魂之力,就可以了。”
“失去了靈魂,人不就死去了嗎?”這樣問道。
“不對,你應該知道,人的生命和靈魂,實質上是相互獨立的。就算失去了靈魂,人也不會立刻就死,只是失去了生命,人的靈魂就無法憑依。當一個人虛弱到無法束縛自己靈魂的時候,那麼魔痕就會把那個人的靈魂轉化爲靈魂之力,而這個失去了靈魂的人,並不會馬上就死。”
“那個失去了靈魂的人,本身和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將人變成一個傀儡的做法,難道不覺得殘忍嗎?”不知不覺提高了嗓門,向中年男子提問。
“只要人類存在,就一直有爭奪不是嗎?和自然界一樣,人類,也是弱肉強食的動物…”執行者似乎並不以爲然。
“這樣的規則,只會讓人反感而已。”這樣說道。
“不,你錯了,小姐。被神蹟選中,此時又站在這裡的你,心裡絕對不是這種想法,你一定有願望,所謂的反感,只不過是你心中一半的想法,而另一半想法,就是你的願望不是嗎?”中年男子,將聲音逐漸壓低。
“請你告訴我吧,小姐,你有什麼願望?”執行者向我提出問題。”
“可能的話,我想見到我的父親——白啓宏,只見一面,就足夠了。”認真地回答了中年男子的問題。
“那麼,就請你以此爲目標去奪取那些靈魂之力吧,小姐。”
“白啓宏…是嗎?”中年男子,再次壓低了聲音。
“是的…有什麼問題嗎?”這樣反問。
“二十年前那個贏到最後的魔法師嗎?不過,你剛纔的願望,可能很難達到,小姐。”
“什麼意思…”
“就算你召喚出了萬能的神蹟,這樣扭曲的願望可能無法幫助你見到那個人。”中年男子這樣說。
“神蹟有辦不到的事嗎?”
“不,神蹟幾乎可以達成一切。但是,小姐,你的願望,本身就是扭曲的。”
與執行者的目光相對,幾乎可以從中年男子的瞳孔裡看到那個臉上寫滿疑問的我。
“爲什麼?”不能理解執行者說的話。
“抱歉,這個答案不是我現在能夠告訴你的。”執行者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那麼,再見…”準備離開這個狹小的房間。
“有些事情,請讓神蹟最終爲你揭開…”被逐漸壓低的聲音。後面似乎還帶着一個名字。
似乎不是白婷蘇。
我並沒有因此而停下。
“我們走吧…”向白涵馨說出話的同時,向着教堂的門走去。
一個讓人感覺怪異的教堂。
一個神秘的法陣。
以及那個被稱之爲“執行者”的中年男子。
似乎都和我產生了無以名狀的排斥感。
這樣的地方,不想多留。
時間已經不早,是回家的時候了。
兩個人的腳步聲,停止在了教堂附近的空地上。
兩個少女的目光在空中相遇。
“謝謝你,再見。”這樣說着,轉過身去。
“再見…祝你好運。”白涵馨的聲音,同
時傳到了我的耳裡。
回到家裡,手機上顯示的時間已經過了九點。
隨手按下電燈的開關。
沒有反應。
看樣子是停電了。
這並不影響我走向臥室。
咚。
身體倒在牀上的聲音。
接踵而至的是筋疲力盡的感覺。似乎牀已經向疲憊的身體下了暗示。
早已非常疲勞的身體,只要一接觸到牀,就會立刻將疲勞最大化。
所以,白婷蘇的身體,幾乎在碰到牀的一瞬間,就立即進入了睡眠狀態。
但是,大腦卻倔強地不肯入睡。
無法入睡…
小姐,你的願望,本身就是扭曲的…
這樣的聲音,在安靜地可怕的臥室裡,殘酷地敲擊着大腦。
是扭曲的啊…白婷蘇的願望,是扭曲的…
想要見到自己父親——白啓宏的願望。
那個讓白婷蘇認真回答的願望。
居然是扭曲的。
腦海中不自覺地回想起前不久自己做的夢。
那個也不算是夢吧。
因爲那樣的場景,是父親通過魔力的觸摸永久刻印在我的大腦裡的,說之爲記憶和沒有不妥。
父親…
嘴裡用很小的聲音,念着這個詞語。
以後,你就叫白婷蘇了啊…
即使那是很輕的聲音。
不過我的確曾經聽見。
但是當時的我,只當父親爲我改了名字而已。
這樣的理由,一直被白婷蘇帶到現在。
但是,事情並沒有結束。
就算你召喚出了萬能的神蹟,這樣扭曲的願望可能無法幫助你見到那個人。
那樣的願望,是扭曲的。
怎麼會扭曲?
爲什麼扭曲?
哪一點扭曲?
答案只可能是一個,那就是願望的本身,出了問題。
即使是萬能的神蹟,也無法幫助白婷蘇見到“作爲自己父親的白啓宏”
因爲,這種一開始就決定了的事情。無論如何都無法改變。
如果真想要對此進行改變。
那麼只有一個解答——就是現在的白婷蘇,不能存在。
取而代之的是“作爲白啓宏女兒的白婷蘇”。
就是這樣的沒錯。
但是那是絕對不可能的事。
就算是萬能的神蹟,也無法改變一個人的雙親。
就算是出生前就扼殺。
就算是出生後就抹殺。
只要這個孩子存在過,那麼這個孩子和其父母的聯繫,就永遠無法更改。
所以名爲白啓宏的男子,永遠不是名叫白婷蘇的少女的父親。
名叫白婷蘇的少女,同樣永遠無法成爲白啓宏的女兒。
白婷蘇卻把這樣一個無法達到的妄想當做了願望。
妄想的理由就是景仰。
妄想的理由就是認同。
果然非常扭曲。
但是…我是誰?
這樣的想法,如同詛咒一般扼住了我的大腦。
視野開始模糊。
思維有些恍惚。
但是還沒有脫線的大腦,正在腦海中掙扎着搜索。
那個執行者,二十年前,見過我。
那個執行者,對白婷蘇叫出了一個不是“白婷蘇”的名字。
那個執行者,似乎知道很多白婷蘇想要知道的事。
有些事情,請讓神蹟最終爲你揭開…
執行者的話語,開始在腦海中迴盪。
那是建議由神蹟來解答白婷蘇的問題。
我…到底是誰?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