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部分人家、村民主要聚居在五靈山南側,煬儀家住在五靈山東側,總共只有七戶人家。而且東、南村隔有密林,只有五靈山的人知道從南村到東村的道路,煬儀小的時候經常與父親一起穿越密林,因爲父親每日要帶他去南村讀書識字,
正午時分,煬儀一家人用過飯以後,幫助母親料理完家中事務便和同村的兩個青年揹着弓箭進山打獵去了。這五靈山的飛禽走獸可真是不少,而且迅捷難以捕獲,有的稍大點的野獸即使身中數箭跑得也特別快,爲此煬儀它們一般都是三人一起去狩獵,並定下獵捕計劃。
發現大的獵物後,煬儀力氣大射箭快而有力,做主要追捕者。其餘兩人在追捕線路上設有幾處陷井,並在兩側以快箭驅趕野獸,讓它朝陷井跑去。這個法子是煬儀的主意,每每都能捕到大傢伙。運氣還不錯,剛進林子不久,就發現了一隻野豬。它們已然合圍上去,站定方位。一聲慘叫,野豬已中了煬儀一箭撥腿便跑。煬儀邊追邊搭弓射箭,又是一箭射在脊背上,第三箭卻射空了,野豬跑出了自己的攻擊範圍。就看左右兩側各射來木箭,迫使野豬改變方向,沒跑多遠便掉進了懸坑裡,被裡面的尖木扎透了。
三人大喜,把野豬捆了個結結實實。
下山的路上,突然聽到林裡有急促的腳步聲,有四個人身着輕裝,背掛單刀穿梭在林裡,三人傻站着,突然煬儀輕聲道:“蹲下”。只見那四人從它們身旁向北而行,漸遠。
“什麼人啊?”其中一個青年緊張地看着煬儀在問。
另一人也傻站着回望煬儀。
煬儀說:“應該不會是強盜,我們走吧。”
“哦。走,走。”青年恍惚地說着。
“快看!那裡有個人!”另一青年驚叫到。
順着所指的方向,他們走了過去。
三人看到一個大漢躺在地上,滿身的刀傷。鮮血流了滿地,似乎剛被殺害。大漢身穿灰色短衣,黑色褲子,腰間一細長鐵鏈繫住肥大的褲子。滿臉棕色鬍鬚,瞪大眼睛,死狀慘烈。三人不由分說,迅速收好東西下山去了。
剛出山口,一青年問到:“煬儀哥,怎麼回事啊?”說話時顯得驚慌失措。
煬儀看出來了,回頭又望望身後的山林說道:“我也不知道,不過不用擔心,我們這裡有五靈山弟子庇護,不會有什麼事的。天色已暗,我們快點趕路回家。”
聽他這麼說,二人寬慰了些許,“嗯......對,對的。”顯然二人還沒有緩過神來,但又對煬儀說的話打心裡表示贊同。
回到村裡,村裡總共只有七戶人家,東邊橫着排有四戶,西邊排有三戶,中間是一個簡陋的大院。他們把獵物放在大院的中間,村裡在的人幾乎都圍了過來,高興得不得了。畢竟也有好些時日沒有打到這麼大的野味了,因爲打到大的野味大家都能分到肉,所以村裡的人都很開心。之前,煬儀他們三人還打了一隻兔子和一隻山雞,其中一個青年大喊到:“大家聽我說,煬儀哥說了,野豬的肉大家都平分了拿回家自己吃,另外還有一隻兔子和一隻山雞,這次咱們不換錢和糧了。今天晚上大家一起到大院落裡,弄兩個大鍋大家一起吃。”話音剛落,村裡的幾個小孩子們都高興得跳了起來。
一個大嬸大聲叫到:“我回家去給大家多煮些番薯。”
“我來幫你。”另一個大嬸邊招手,也跟着跑去。
“我去多拿些野菜。”
“我家有蘿蔔乾”
“我去準備柴火。”
“我們去弄火把。”
......
晚上,兩口大鍋立於大院落的大竈臺上。村裡的幾戶人家都非常友好,經常在一起分享得到的食物。夕陽西下,天色漸黑,通紅的竈火燒熟了鍋裡的美味,幾個青年燃起幾隻火把插在周圍,小孩子們聚在一起嬉戲,姑娘們幫着打下手,給大家分肉、分湯、分番薯.....老人們喝着湯吃着肉,滿臉的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下顯得那麼燦爛。不一會兒,大家手舞足蹈起來,打着清脆的節拍響徹在這寂靜的曠野上。
煬儀吃過後,獨自仰躺在屋頂看月亮。心裡又回憶起了山上死去的大漢,他會不會是前天晚上的那夥人?或者是那個逃跑的“星”?那顆藍色的“星”是這顆藍色的晶石嗎?師父說的“屠魔大會”、 “牛魔鐵衛” 都是怎麼樣的呢?想着想着一個念頭閃過......
第二日清晨,煬儀沒有去砍柴、採藥。而是揹着弓箭向山林走去。
進入山林,他就覺得和昨天又有異樣,因爲他對這裡太熟知了。況且有兩個獵獸的陷阱被破壞了,而且山上有被很多人搜索過的痕跡。他們在找什麼呢?
過了半晌,他來到了大漢遇害的地方。屍體竟然不見了,血跡還在。這是怎麼回事?
他繼續向前邊尋去,他也不知道在找什麼,從沒遇到過這樣的事情,心裡慌張的緊。
山林裡很靜,飛禽走獸好似都不見了。偶爾只聽到幾聲烏鴉的慘鳴。“啊......啊......”好像其中又夾雜着人的聲音,是誰在說話?
煬儀一動未動,聚精會神地辨別着聲音傳來的方向。突然,他低下身子朝自己的右前方慢慢地迎了上去。
“老房,死的很慘,身中幾十刀,滿面痛苦。”一個男性聲音出現在煬儀耳朵裡。
煬儀探頸觀去,一個身着紫色深衣的男子身形,站在一個身材苗條、婀娜韻美的女子身後。兩個人都蒙面,並不能看出相貌。
那紫衣男子繼續道:“魔力晶石並未找到,我們趕到的時候老房已經死去兩個時辰了,有被搜索過的痕跡。老房被砍的血肉模糊。”男子咬牙切齒地說到。
“我知道了。”女子平靜的說。
“那老房......”男子沙啞的說。
“務必把他的屍首帶回去,交給家人好好安葬,多留錢財。”女子說話還是很平靜。停頓了片刻她繼續道:“交代密探繼續跟蹤,一定找出下令的人。”
“屬下遵命,定能找到下令之人爲老房討回公道。那魔力晶石應該如何查找,請天陰使者示下。”男子堅定地說。
“不重要了,你去吧。”女子繼續平靜的講到。
“哦......屬下遵命。可是......”男子仍然在猶豫。
“儘快把老房的身後事辦好。去吧!”女子說的很堅定。
“遵命!”男子轉身走了。
只留下那黑衣女子站在原處不動。她擡頭望了望天空,發出一聲哀嘆,也下山去了。
煬儀蹲定了一陣子纔敢站起來,回憶着他們說的話。那些是什麼人?那女子是被稱爲天陰使者,這是什麼幫派?聽那紫衣男子描述,那個死去的大漢姓房,應該和他們是一夥的?想了半天沒什麼頭緒,再找了找沒什麼可疑,日近午時,他開始下山準備回家裡幹活兒去了。
剛要走出山林,就聽見遠處似乎有人在打鬥還有喊殺的聲音,而且人數不少。刀劍相擊,發出清脆刺耳的聲音,不時地會聽到一些人的呼喊聲、慘烈的叫喊聲等。
“保護好文蘇,跟緊我!”一個粗獷的聲音說到。
“你們跑不掉的,快把東西交出來!”煬儀看到一個面目猙獰的大漢在喊。顯然他是這二十多個人的頭目,他繼續下令道:“圍起來,一個不能放跑!”
“五靈山豈容你如此撒野,我已發出信號,豐極師叔很快就會趕到,大家堅持住。”那個年紀彷彿有三十二三歲的帶頭弟子說道。他即是在爲身後的兩名弟子打氣,也是想出口震懾敵人。只見他身穿青灰色長衫、緊身黑色腰帶,頭系髮髻,濃眉丹鳳眼、面貌方正,還有那標記性滿臉濃黑的絡腮鬍須。他左手短劍,短劍只比匕首長出個把,右手手握鉤刃,鉤刃的把手爲單戟形。這不正是五靈山弟子通常使用的兵器嗎?後邊兩個弟子身穿同樣衣服,一個右臂受重傷、小腿也有輕傷;另一個人攙扶着他的左臂,短劍跨腰間,單手鉤刃護在身旁。
那猙獰大漢也聽出了意味,叫道:“給我上!速戰速決!”頃刻間打成一團。
那帶頭的五靈山弟子身手了得,每擊出一招兒,都能準確擊到敵人之要害,迫使周圍的敵人不敢靠太近。這鉤刃看似如刀、如劍、如戟、如刺,整個兵器幾乎全部帶刃,不知道用起來要多難,一不小心就會傷到自己。然而這名五靈山弟子使得極快,且不曾傷自己分毫。只見他推、挫、撕、提、分......抽、帶、提、格、刺......掃、劈、掠、奈、斬......應用的純熟精煉、鋼勁有力。對方的攻擊被他或彈或振或擋或分......一一化解,竟不能傷他分毫。
另一個五靈山弟子單手鉤刃不斷地舞起“浪花”,雖然他另一隻手負擔了一個受傷的弟子,但他一直未亂。他的招式和身前的師兄不同,講究輕快而料敵之先。他不斷舞出各種花式的快慢招兒,迫使敵人不能看出他的攻擊以及防禦的意圖,使得敵人每每出招都被他預先料定來路,然後迅速擊殺,如果一時未擊殺又以虛招再引敵人近身,以鉤刃應用多變的“挫”字決解決掉敵人。這真是敵未動,我先動;敵若動,我速擊;未破擊,引挫之。定神觀瞧,那弟子或畫圓形或錐形或方形......他的招式變化萬千,甚至招式中似乎融入了書法的妙筆橫生,每一招兒都使得行雲流水、雄健灑脫。那名受傷的弟子緊跟着他邊打邊撤退。
大漢心下有些焦急,大喊:“他們沒力氣了,拿下其中一人賞錢三袋。”
細觀這羣來犯之敵,使用的兵器各不相同,衣着也不一樣。其中有一個使長槍的嘍囉,仗着自己兵器長而貪功心起,瞅準機會刺出一槍,心想即使傷不了對方,自己也離的遠可以保命,豈知槍一刺出被對方鉤刃搭住不得鬆,一個勁力被拖到身前。只見那五靈山弟子左臂短劍畫出半圓,割斷了敵人的喉嚨。有幾個嘍囉亦如是,被短劍或扎傷、或被割喉,還有三個嘍囉被他身後的師弟傷了腿失去戰鬥力。
可對方人數衆多,他們三人仍是處於被動挨打之局面。就當要堅持不住的時候,又衝上兩名弟子加入戰團。只聽那剛加入的其中一個弟子說道:“二師哥,五師弟你們怎麼樣?”
先前那帶頭的五靈山弟子道:“來得正好,你護住他們下山,我斷後!”,隨後他再不搭話衝向敵人就是大戰。對方那猙獰大漢也加入混戰,他使得一把重背大刀,舞起來呼呼作響。
戰場被分割成了兩團。後加入的不曾搭話的弟子也已受傷,勉強自保,他武功應該較弱。另一人卻武藝高強,毅然充當了之前二師兄的護送角色,他們這路繼續被追殺。
另一路,二師兄一人獨戰六七個敵人,打得甚是激烈。此時山上的煬儀看得清清楚楚。他想起自己的師父也是五靈山的人,生活在山下的村民都受五靈山弟子守護安居樂業,想到此處已搭起了手裡弓箭,瞄準敵人腿部射去。片刻間,已有三人倒下。“是誰?給老子出來!”猙獰大漢大叫。話音剛落,身邊又倒下一人。
煬儀多年涉獵,箭法熟練,箭勢沉穩,也不搭話,又出一箭,敵人應聲倒下,慘叫不斷。
就這幾下,兩邊戰團已各有兩三人倒地退出戰鬥。
猙獰大漢大叫道:“停”,一揮手,衆人都回到自己一邊。大漢擡刀指向山上坡的煬儀說道:“敢問哪家哪派,今日我天盟會在此辦事,報上名來!”
“大言不慚,你們是天盟會?恐怕是冒名頂替的吧。”那五靈山二師兄叫到。
“老子就是天盟會的。哎,遠處那個小子報上名號!”猙獰大漢繼續追問。
煬儀搭弓瞄準,原地站立仍是不搭話。
過了一會兒,猙獰大漢罵道:“臭小子,老子記住你了。咱們後會有期。撤!”其實是他看到己方已實力大減,再不走恐討不了好處,就下令撤走了,還丟下了受傷的同夥。二師兄想要追,被後邊的弟子喊住了,畢竟己方有兩人受傷。
等這幫兇悍的匪類走遠了,煬儀才放下弓箭。只感到手臂痠麻,腿腳也有些不聽使喚了,剛剛真是緊張很啊。這時,五名五靈山弟子來到他跟前,拱手行禮齊聲道:“多謝這位兄弟相救,我們是五靈山弟子,請問兄弟怎麼稱呼?”
煬儀還禮道:“我是山下東村的獵戶,各位大俠好。”其實他也不知道說什麼好,對於五靈山弟子他心有敬意和感激之情,以前沒有正面打過交道,只是遠遠地望見過他們。
“今日多虧有兄弟你在場,我們才幸得免難。我叫褚忠正,這位是我四師弟楚簫庭和五師弟張崒[cuì] 山,另兩位是文蘇和文亭。聽聞有一夥強人來我五靈山,我四人巡山時與這夥強人遇上,他們不由分說直接動手,我小師弟文衷也死在了他們手上。”褚忠正的話帶着一絲哀傷和憤慨。
楚簫庭說道:“我們要儘快趕回去稟報掌門,還要安葬好小師弟。再次感謝兄弟的相救,就此告辭,請多保重。”衆人施禮後便離開了。
留下煬儀呆呆地站在原地,顯然他還沒有完全回過神兒來。褚忠正、楚簫庭、張崒山這不是師父說過的五靈山上最傑出的弟子靈山五俠嗎?難怪武藝如此厲害。
那楚簫庭爲什麼最後說讓我請多保重,難道還會有強盜來嗎?看來最近五靈山下不太平,想了想,擡頭望天,午時已過,煬儀趕路下山去了。
快到村子的時候,遠遠看得到村裡濃煙四起,幾座房屋着火。他開始瘋狂的飛奔開來,邊跑邊喊,“爹!......娘!......爹!......娘!......”
一口氣跑到大院前,眼前的場景讓他暈厥了一會兒,腦子裡一片空白,瞪大的眼睛彷彿要崩裂開來頓時變得通紅。他跪倒在地,雙手支撐着身體,低下頭緊閉雙眼,好一陣才擡起頭,對着天空一聲嘶吼:“啊......”
他的身體鬆垮無力,強撐着爬到遇害的母親身旁,把母親抱在懷裡才發聲痛哭出來,淚水涌流到面頰,刷洗着他無盡的痛處......終於身體不支暈了過去,一回、兩回、三回。最後他不哭了,眼睛圓睜,眼簾的周圍開始出現了血絲般的“裂痕”,他就那樣靜靜地坐在院子裡,紋絲不動、絲紋不動......
臨近傍晚起風了,吹掉了他頭上的雜草,吹乾了他的面頰;吹跑了空中的白雲,吹走了天空的亮光。天已黑,這個夜晚註定沒有月亮,沒有星星。烏雲密佈,黑壓壓的望不到盡頭,壓的人透不過氣來。風漸大,閃電不斷的肆虐在空中,映襯着烏雲的恐怖與猙獰,整個天空都顯得更加可怕。這時傾盆大雨澆了下來,開始侵佔着原野、土地、山林......;伴隨着的是殘花敗柳、血流成河、山洪爆發......
煬儀還是一動未動,那時節,雷霆霹靂、地動山搖、世間毀滅都不能使他挪動一毫;那時節,所謂時間、空間已與他沒有任何關係;那時節,也許他的心都不再跳動了。隨着閃電一道道地閃現着,在那片茫茫的雨幕中也閃現出東村過去的種種祥和而又快樂的生活。他們七戶人家雖不是豐衣足食,但日子過得很快樂,相親相愛彷彿一個大家庭一般。往日都是一起幹農活兒、一起撿柴火、一起打獵......一起聚首吃飯、一起閒話家常、一起載歌載舞......一起歷經風雨、一起日月星辰、一起奉養長輩......現在卻全都毀於強盜之手。
這都是爲什麼?
我們從未與人紛爭,與世無爭,爲什麼無辜的殺害與殘酷的死亡會降臨到我們村裡?
強盜搶掠爲什麼要殺人?爲什麼全村人一個都沒有放過?
他們怎麼會下的了手?......
眼前的一切破碎了煬儀心裡所有的美好,不知不覺中,他又暈死過去。
次日清晨,雨已停了個把時辰了。太陽出來了,山間林木都煥然一新。破爛的村落裡滿是屍體,慘不忍睹。
煬儀慢慢地爬起來,一個踉蹌又倒了下去,淚水又涌了出來,哭了一會兒,聲音漸漸減緩。他開始再次慢慢爬起,半跪着朝四周望了望。抱着去世的母親向東南的方向蹣跚而去,在一塊相對平整的空地停了下來。他開始在周圍挖坑、撿石頭......
兩天後,煬儀跪在七座墳墓前仍是一動不動。這次他沒有再哭,只是看上去太疲累了,臉色蒼白,頭髮紛亂,整個人憔悴又哀傷。
他又開始不撐不住了,躺倒在地上,就在他失去意識的時候,一個強烈的念頭閃現在心頭,電光雷鳴般擊中了他的額頭:“報仇!”
“對,我不能讓全村的人不明不白的死去,這對於他們來講太不公平了,全村人都被殺害爲什麼偏偏留下我?我一定要爲他們討回公道,血債血償,天公地道。”
煬儀把蓬亂的頭髮捋到身後,他強撐着身體站立起來。
煬儀在房屋的廢墟中開始翻騰開來,好半天,他把全部的廢墟都翻了一遍,他找到了剩餘的箭,一把短刀,一個布袋。他把幾個爛番薯裝進了布袋裡面,背起來就往外走,剛走幾步又突然停了下來,思索着應該去往何處?
魔力晶石,對。這幫禽獸一定是在找魔力晶石。師父說過,魔力晶石出自盟城的魔怪,而且提到了天盟會和那猙獰大漢提到的應該是同一個幫會。想到這裡,煬儀大踏步的開始前行,在這原本快樂的淨土上,只留下了他的背影與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