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五靈山派人上場。”司禮大喊。
只見一個年輕人躍上挑戰場,正是昨日勝得一場挑戰的五俠張崒山。
“請幽月盟派人上場挑戰。”司禮大喊。
一個大約四十歲的人緩緩走上場。他手中拿着一把鐵灰色的直刀,此刀不長也不短,整個刀身寬約三寸,長約十五寸。刀刃鋒利、望而卻步。
“此人難道是雷橫?”有人低聲疑問到。
“哪個雷橫?莫不是雷厲風行刀?他什麼時候投入到了幽月盟了?”一旁的人問到。
“誰知道呢。問題在於他自己的名氣可比幽月盟要響啊。”那人回答到。
“就是說啊,這下有好戲看了。”一旁的人迴應。
“挑戰開始!”司禮大喊。
“在下雷橫,前來向五靈山討教。看招!”話音剛落兩人便戰在一起。
這個雷橫一開始便是一陣猛烈出擊,十二式六陽刀、十七式斷雲刀。他的刀法極快,每一招兒使出只在電光火石之間,兩人片刻之戰已將三十回合。緊接着十五式流光刀、十二式飛月刀、二十七式三絕刀、二十一式伏虎刀,三十六奔雷刀。他所學的刀法竟然如此之多,每一般刀法使出都以快爲要訣,讓人無法閃避,無可擋架,更加難以反擊。
兩炷香的時間過去了,張崒山勉力支撐着,找不到對方一絲破綻。張崒山的武學已自成體系,在講求“靈”與“變”的同時,更追求以“靈、變”引蛇出洞,料敵先機先發制人。若非是他,遇到如此凌厲的對手早就敗下陣來,只見他鉤刃虛晃幾下跳出圈外。
“怎麼,要認輸了嗎?”雷橫譏諷到。
“得遇高人豈能如此失之交臂,正要好好請教一番。”張崒山說到。
雷橫聽之覺得有些好奇,正等着看他還能有什麼絕招。只見張崒山放下鉤刃,卻取下背後寶劍,左手狀元筆並未棄之。衆人不解,他的鉤刃造詣早就遠超五靈山衆高手,竟然棄之用劍,誰也沒聽說他是以劍聞名江湖的。只有幾位師兄知道,自從師父豐極傷好後,他一直在接受師父劍法的真傳,只是這才修煉了半年多而已。幾位師兄不知道的是,張崒山感覺以現在自己的武功和打法,想要勝過對手絕無可能。所以他才求變,棄鉤刃而使劍。
“好的很,這樣纔會有意思。來吧!”雷橫說到。
“看招兒!”張崒山說完挺劍而出。
張崒山以一套天地上清劍法開始入招兒。江湖上成名的劍法頗多,大多數劍法追求凌厲的氣勢和迅疾的劍招兒,而這套劍法暗合了陰陽易理,張崒山使出來顯得要比別人慢,似乎要慢上一小半。再看那雷橫使出的是二十四式巫山斷情刀,刀法仍是迅疾如電。張崒山卻是將天地上清劍的陰柔婉約發揮到了極致,竟然能以一招兒抵禦對方兩招兒,當十二式劍法使完正好也就破了對方二十四式巫山斷情刀。
“好小子,讓人刮目相看。這麼多年來能逼我使出看家本領的,你算是第三個,今天就讓你見識一下我的雷霆九州刀法。”雷橫說到。
“來吧,求之不得!”張崒山說。
當即雷橫使出了自己最厲害到一套刀法,此刀法一經使出,能清晰看到寶刀周圍電閃霹靂,顯然雷橫使出全部內力功法,此功法竟然附有閃電的效果。“陰陽歸一”、“日月無光”、“降龍伏虎”、“三斷其魂”、“黑龍出雲”、“驚雷通天”......每一招兒都似有千鈞之力,驚雷勃發、狂風捲石,猶如驚濤巨浪,氣勢如虹。
此時的張崒山也顧不得多想提劍迎上,他不像剛纔一樣以慢打快,而是以最簡單最直接的招式相爭鬥,別人不明白其理,煬儀深知張崒山已使出了豐極師父玄極劍法。所謂“玄極”深奧極致。內功玄深,激發極限;劍法玄奧,源源不斷。兩者周而復始,生生不息。玄極劍法蘊藏着強勁的真力,雖然招式簡單,甚至簡單到直來直去,卻可融江湖上所有劍招兒爲我所用。玄極劍法實則是蘊含了知己知彼,相敵而動,避敵之險,動必傷敵的精妙劍意。
“仙人指路”、“長虹貫日”、“飛燕穿簾”、“穿花蝶舞”、“白雲出岫”、“高山流水”......之前師父在與刀聖對決的時候,煬儀只是初窺門徑,很多地方不得其解,後來也未能有機會向師父請教。今日所見,張崒山的劍法招兒式還只是單招兒對弈,由於他的內功並不如師父那般深厚,所以不能像師父那樣兩招兒並使。也正是由於此因,煬儀這次看得更清楚了,對這玄極奧義的領悟也算是再探門徑、略有小成。
只見場中的兩人你來我往針鋒相對,騰挪閃轉攻守易勢。張崒山的劍法招兒雖然還比不上師父那般精妙、極具威力,但也做到了簡出深入的要訣。二十回合後,張崒山已然能與對方平分秋色、勢均力敵。劍法、身法剛中富柔,輕翔靈動;招式隨心所欲,似靈似仙。
雙方又戰二十合,對方心中有些心焦,步伐中顯得有絲絲繚亂,手中寶刀揮舞的更加急劇,看似氣勢洶洶更加雷厲風行,卻已犯下大忌。招式快固能在對戰中佔盡優勢,豈知世間萬物暗合陰陽,陰陽乃一體兩面,快到極致便是無法,優勢盡失,進而還會破綻百出。所以往往在對戰中,真正的高手能夠心如止水、無欲則剛,結果自然會是心想事成、否極泰來。
以張崒山這般天資卓越,已覺察出對方的破綻,正一步步走向勝利的最後對決。此時,對手的刀法更加剛猛了,“雷厲風行”、“日暮途窮”......“天地無情”、“雷霆之怒”。再看張崒山從容自若,對戰之際似乎又附上了詩意,“片舟一葉”、“大江如練”......“千里尋音”、“絃斷封喉”。玄極劍法不斷破掉對方的刀法,最後以“千里尋音,絃斷封喉”的連招兒,破解了對方的“雷霆之怒”絕殺,一劍刺死了雷橫。
在場的峨眉派、光明教還有半數的門派均是一陣喝彩。
“好!師弟打的好!我們又勝一局!”鍾書靈近乎興奮起來。
“豐極師叔,劍法玄極博大精深,不愧‘劍寂’的尊號。”大師兄講到。
“是啊,小師弟顯是得到了真傳!”鍾書靈說。
“今日張崒山師弟擊殺了雷厲風行的雷橫,此次已是一戰成名,以後看誰還敢任意挑戰我們五靈山。也好讓那些居心叵測之人趁早打消念頭。”楚簫庭大聲說到。
“對。說到好!別以爲五靈山是誰都能來挑戰到。”衆弟子揚眉吐氣,信心十足。
場周圍各派早已七嘴八舌、議論紛紜,只有華山、崑崙,邪月、荃清等人紋絲不動。
“請幽月盟派人上場挑戰。”司禮大喊。
幽月盟一邊又上來一個人,而那坐在中間年輕的盟主,也就是上次冒充摩天教天陽使者的那個人,他的表情卻是悠閒的很,也不像上次一樣總是暴跳如雷怒氣沖天了,一副洋洋得意信心滿滿的樣子,彷彿勝利就在眼前一樣。
上場挑戰的人也是使劍,有人認出他是原金剛門的金飛虎。五六年前金剛門被不知名的門派所滅,引起江湖軒然大波。金剛門本身實力不俗,專做走鏢押鏢的大生意。而金飛虎是門內第一高手,也是金剛門總教師,他的金剛劍法和金剛掌法在江湖上也是頗有些名氣,在與人爭鬥上少有敗績。此次看來也是替幽月盟賣命且做來走狗。
“在下金飛虎,向五靈山討教。”金飛虎說。
“廢話少說,來吧!”張崒山說到。
兩人對了六七招兒,煬儀就看出張崒山定能拿下此人。這金剛劍法是純陽至剛劍法,雖然在招式上也有精妙之處,但是此劍法主要以力拒敵。金飛虎膀大腰圓,手持粗壯短劍,他的招式勢大力沉,若是一般的高手很難與之抗衡。
但是他遇到的是張崒山,以“靈”、“變”自成體系,尤其是玄極劍法,最不注重的就是前後依序而發的招式,講求由心而生,順勢而爲,借勢而進,造勢而起,乘勢而上!再對幾招兒,張崒山可能有些詩性大發,也可能在拿對方試招兒,招式上已更加複雜多變:“搖楫小舟”、“隨波逐流”、“斜風細雨”、“日疏風驟”、“素月生輝”、“月滿西樓”......每一招兒如同揮毫潑墨,行雲流水、英姿瀟灑。
再看那金飛虎,徒有千鈞力,未能盡萬一。如同招招都使在了浩瀚大海里一般,無足輕重、無影無蹤。可是他並不知曉其中緣由,反而出招越來越蠻用力,這樣一來破綻更多了,本想着出其不意一招兒斃掉對方,卻被張崒山提前識破,張崒山輕巧地閃開這一招兒,寶劍劍尖兒插刺入金飛虎左肩膀。金飛虎短劍脫手,用力地捂着自己的傷口跪倒在地。張崒山還劍在背,回頭望着場邊兒上的司禮。
“五靈山張五俠,勝!”司禮大喊。
場外一片歡呼。張崒山連敗江湖兩名高手,在場的人無不驚歎。尤其是華山派的人,簡直是瞠目結舌。看得出張崒山對於玄極的領悟更加通透了,對戰金飛虎輕鬆很多。
“大師兄,是不是要換下五師弟?”楚簫庭問。
“對,我來替他打下一場。他已連勝兩場該讓他好好休息了。”大師兄說。
“呵呵。大師兄一是怕五師弟有失,二是怕他再連續取勝會助長了他驕傲的情結,此時讓他下場剛剛好,更有助於他的成長。大師兄對五師弟關愛有佳,可是此時也不必自己親自下場了,就讓文若上去鍛鍊一下可好?”鍾書靈說。
“哦,三師弟說的是。只是文若這孩子還小,不應涉險。”大師兄說。
“大師兄放心,文若今年也有十五歲了,雖然她的年齡最小又是一個女孩兒,但在下一輩弟子中武藝已不在文甫、文峻之下。而且我看對方也再派不出什麼高手了,不過爲保萬一,待到對方的人先上場,我們再決定上否派她出場。”鍾書靈說。
“好。就依三師弟所言。”大師兄說。
再看幽月盟,遲遲未能派人出場。過了一會兒,那位冒充摩天教天陽使者的年輕人站了出來,他走上場走到場地中央。
“在下是幽月盟的盟主,司徒浩淵。我們幽月盟今日來挑戰五靈山,看目前的情況雖然不能取勝,但我們也仰慕貴派已久。昨日俞政天掌教的五靈陣法真讓人大開眼界,一舉奠定了勝局。皆因我們主要法陣的人未到齊,這才使得你們能扭轉乾坤,我幽月盟多有不服,今日想要再次領教一番這五靈陣,不知貴派敢否應戰?”司徒浩淵大聲說到。
五靈山衆人面面相覷,都望向掌教大師兄。
煬儀望向大師兄,看到他正與幾位師兄商議着。到目前爲止,五靈山只要再拿下一場對決,便可獲得最終的勝利,顯然對方很難再派出能夠輕易打敗張崒山的人,更別說大師兄還未參與單人挑戰。這樣一來,後邊的團戰根本不需要再戰了,勝利已經屬於五靈山了。對方現在提出挑戰五靈陣應該也不是爲了先取得團戰勝利,再考慮單人挑戰。很顯然規則不允許,這樣一來就從正式的挑戰變成了江湖恩怨的私鬥。難道他們對挑戰五靈陣這麼有把握?
“哦?上一次你介紹自己到名叫肖陽,今日卻叫司徒浩源,真不知道下回再遇見你又要改換什麼名字了?”靖淵仙師突然說到。
“哈哈哈,靖淵仙師說笑了。在下就叫司徒浩淵,至於什麼肖陽我只知道他是摩天教的魔頭,在下可不敢與之同流合污。”司徒浩淵說。
“好一句同流合污。且不說上次冒充摩天教肖陽之人是不是你,就說當下你要破壞規則先要挑戰陣法,自古以來沒有這樣的規矩。”靖淵仙師說到。
“好吧,那我把話說清楚點。本次我幽月盟挑戰五靈山就算失敗好了,可是五靈山也擊殺擊傷了我幽月盟門人,此刻我們不服氣,想要再次領教五靈山的五靈陣。”司徒浩淵說。
“很好,在場的人都已經把話聽清楚了。既然尊駕這麼說,就是說正式挑戰結束了,五靈山勝出。接下來,是你們私自報仇嘍?”靖淵仙師問到。
“呵呵,靖淵仙師您這麼理解也無可厚非。”司徒浩淵說。
“既然這樣,我們峨眉派先要領教高招兒了。”靖淵仙師說到。
“呵呵呵。靖淵仙師,我們是要向五靈山討教,還沒輪的上你們。”司徒浩淵說。
“大膽狂徒,我倒是想看看你們有什麼真本事。”靖淵仙師怒斥到。
“靖淵仙師,你沒聽見嗎,人家是向五靈山討教,你插什麼手。”華山封書海突然發話。
“哼。華山、峨眉、五靈一直以來都是同盟,理應同氣連枝。現在同盟被人家狂妄挑釁,我們峨眉豈能袖手旁觀。倒是你們華山派不但無動於衷,竟然不顧同盟之義視若罔聞,只會說什麼風流話,真讓人大開眼界。”靖淵仙師怒斥到。
“你!”封書海自知理虧,氣的說不出話來。
煬儀後來才知道,靖淵仙師他們來的半路上遇到伏擊,若不是楚簫庭臨時決定派出得力人手前去接應,恐怕峨眉派會全軍覆沒。兩派合兵一處,並制服前來偷襲的其中幾人,裡面竟然有幾個是華山派的高手,而且他們供認不諱。所以靖淵仙師一直都帶着怒氣,現在強出頭來對陣幽月盟,也是爲了報五靈山冒死相救之恩情。
“怎麼樣?司徒浩淵盟主,敢不敢出來一戰。”靖淵仙師大聲到。
“哈哈哈。既然仙師這麼堅持,那我們就恭敬不如從命了。”司徒浩淵說到。
周圍一片譁然,大家都在說長道短、衆說紛紜。這幽月盟本就沒什麼名氣,現在看來雖然實力強勁,但也比不上五靈山。卻又在此刻主動與峨眉硬碰硬,簡直是狂妄至極。
“且慢!”只見楚簫庭展開輕功飛奔過來。
“感謝峨眉顧念同盟之義。人家上門挑釁私鬥,作爲主人理應先出手會客,仙師這個機會先讓給我們,若我們不靈了再請靖淵仙師出手不遲。仙師請坐!”楚簫庭說到。
“這......既然師侄如此說,我們峨眉只好客隨主便。”靖淵仙師說。
“多謝仙師。”楚簫庭說到。
“呵呵,我還以爲五靈山要當縮頭烏龜呢。”司徒浩淵說到。
“閣下面皮之厚可算是武林第一啦。不管你承不承認上次冒充摩天教攻打我五靈山,今天我五靈山是新仇舊賬一起算。”楚簫庭厲聲說到。
“那就看你們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司徒浩淵說完走了回去。
不一會兒,走上十個人來。其中有五個壯漢,三個人背背寶劍,一個人手持木質柺杖,難道他是法師?還有一位是兩鬢花白的長者。煬儀認得這些人,他們不正是在風魔山谷二重境遇到的那夥兒人嗎。那位長者可以自行畫符形成實體盾牌抵禦攻擊,功力不在上官之下。
“大師兄,對方既然如此囂張,看來他們並不簡單。爲保萬無一失請讓我上場應戰,大師兄覺得如何?”鍾書靈說到。
“三師弟說的是,就由你擔任‘金’位,我們去會會這些人。”大師兄說到。
“師父,三師兄最通曉排兵佈陣和機關機括,雖然大師兄邀他一起研究過這五靈陣,但三師兄內功不足修爲不夠,似乎對此陣的威力並無太多助力。”楚簫庭說。
“嗯。是這樣的,雖然你三師兄對五靈陣的助力不大,但你大師兄能邀他出戰必定有深意,究竟何意我們現在還弄不清楚,只能在對陣的時候有所解惑。不過有一個事情是肯定的,五靈陣現在還不夠完善,似乎缺失“金”位的發揮。金主義,其性剛烈,應該是最爲有威力的一技,也許是沒有內功高手所能駕馭。此時卻讓鍾書靈擔任金位......”豐極邊說邊琢磨起來。
後邊的話師父沒有說出,楚簫庭知道師父也是有些擔心。不過從大師兄和三師兄的口吻中能夠聽出,三師兄的出場還是能夠給陣法增加威力的。
“呵呵,老朽不才以我們十人之力,會一會五靈山的五靈陣。”長者笑着說到。
“薛老客氣了,薛茂騰大名江湖早有耳聞。”大師兄到。
“哈哈哈,想不到還有人記得老朽。”薛茂騰大笑到。
“薛老的大名豈能忘掉,您的法術邪惡暴戾,符咒之術橫行霸道,有多少江湖人士殞命於斯,其中不乏正義之士,還有手無縛雞之力的平民蒼生。只怪俞政天當年學藝不精,未能除去你這個禍害,今日定要使你伏罪伏誅。”大師兄到。
“哈哈哈,當年你技不如人,老朽本該殺了你,但念你是五靈山的人才放你一馬,你應該心存感激纔是。”薛茂騰譏諷到。
“是啊,是我技不如人,但也非你心存善念。”大師兄到。
“哈哈哈,好說,好說。當年五靈山的面子還是要給的嘛。”薛茂騰譏諷到。
“孰是孰非,一切宿怨今日便要討回。”大師兄說到。
“很好,那我們就不再敘舊了。”薛茂騰說到。
“請!。”大師兄到。
平日裡的大師兄和眉善目從不與人紛爭。今日與薛茂騰針鋒相對,竟然也顯露出騰騰殺氣。看來這是大師兄年輕時行走江湖、行俠仗義留有的舊仇宿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