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風自平掠起,咆哮着席捲四方。怒雷從天而降,夾帶了爆裂般的轟鳴。巨大的浪濤從遠處出現,猶如世界末日時的海嘯。龜裂的大逐漸崩塌,化作了無底的深淵。
雖然這番景象只存在於黎雪峰的想象之中,卻真實的反映了他的感受。四周靜得異乎尋常,連鳥叫聲都不知何時停了下來。肅穆的殺氣到處蔓延,所過之處蚊蠅自落。被那些陰氣層層纏繞的黎雪峰大汗淋漓,幾乎能從菲裡和維維安的背後看到百鬼夜行圖。
既然已經必死,身處活獄中的黎雪峰乾脆放飛了靈魂。他心知這是一次矛盾的集中大爆發,也是因果循環,報應不爽的完美印證範例。假如說黎雪峰從前積累下的衆多曖昧情債是下暗流,那麼此刻它們都從依依打開的火山口裡噴發了出來。所謂的厚積薄發便是如此,一直有意無意拈花惹草的黎雪峰實在怪不得別人。
相對而言,倒是維康尼亞比較無辜。那個精靈茫然失措,怔怔的望着依依發呆。她原本就拙於表達,所以根本不知道該如何應變。菲裡向維康尼亞投以冰冷的眼光,接着轉向黎雪峰說道:
“沒什麼要解釋的嗎?”
“唔?哦!是的,嗯,小孩子亂講話,你們別放心上。”
反應過來的黎雪峰陪着笑,尷尬的回答。隨後他順手拖過依依,輕輕的給了那隻蘿莉一個爆慄。理所當然的,黎雪峰也對維康尼亞說了句‘你也別放在心上,。於是所有人都見到那個精靈低下頭。讓一絲黯然滑過自己臉龐。
顯然,誠實是種美德,但未必適用於任何情況。何況在場的人沒有一個是瞎子,會蠢到連可算‘明示,的反應也看不懂。眼見風雲將起,還有人唯恐天下不亂的推波助瀾。 ̄ ̄依依掙脫黎雪峰的手,跑去維康尼亞的身邊。她含着手指拉住精靈的裙襬,然後轉過頭,可憐巴巴的望着黎雪峰說道:
“爸爸,媽媽不開心了。”
等於再次被推下懸崖的黎雪峰默然無語,深感左右不是人。他的良心要他去安慰依依和維康尼亞。可是那又意味着對愛人不忠誠。恨不得分身爲二的黎雪峰仰望蒼天,實在很想感嘆一句‘做人難。做男人更難,做個受歡迎男人真是難上加難。,在感情上優柔寡斷的他進退維谷。最後只能輕描淡寫說道:
“不要鬧了,依依。”
毫無疑問,這是黎雪峰在欲蓋彌彰。他企圖厚顏無恥的把一切都輕輕帶過,然後拋棄屬於自己的責任繼續逍遙快活。黎雪峰甚至還半強迫式的讓維康尼亞帶上依依回去,以免那隻蘿莉把麻煩進一步擴大。這番雷厲風行的舉措爲他贏得了時間,至少使事情有了迴旋的餘。稍後黎雪峰搓搓手,儘量若無其事的說道:
“我們走吧。”
“嗯。”
菲裡面無表情點點頭。伸手拉過了維維安。在經過黎雪峰的身邊時,這個黑暗精靈停下來說道:
“我不是很在乎,你不用顧慮太多。”
“呃?”
“只要別把精靈帶上我專用的牀,隨便你做什麼都可以。”
沒有更多的解釋,菲裡就走開了。維維安跟在她身後,臉上的表情非常複雜。黎雪峰莫名其妙的看着她們。過了會才舉步。他不知道阿絲摩蒂斯昨晚來過,並點醒了菲裡和維維安。在得知了黎雪峰爲她們所做出犧牲後,這兩個女人根本無法抱怨什麼。因爲沒有黎雪峰的話。菲裡和維維安早就死了。雖然情人間不好說什麼虧欠,但黎雪峰終究是單方面的付出了太多。
由於氣氛尷尬關係,三個人一路無話。稍後等在精靈村落的艾黎接待了他們,並帶着黎雪峰一行走進傳送門。如同上次一般,菲裡和維維安被請去了大廳。黎雪峰則被精靈祭祀帶去長老院,面會早已心急如焚的沙耶達。
爲了表明自己的身份,今天黎雪峰特穿上了**師之袍。可惜這件衣服沒能發揮出應有的作用,反而讓沙耶達抓得相當順手。在屏退引路的精靈祭祀後,大賢者立刻揪着黎雪峰的衣襟開始猛噴唾沫星子。他一再升高自己的血壓,同時怒不可遏的大吼道:
“你居然還敢來見我?!”
“……爲什麼不敢?”
摸不着頭腦的黎雪峰聳聳肩,好奇的反問。這是他見過太多次艾瑞尼卡斯發神經後練就的胸襟,畢竟跟瘋子沒什麼好計較的。沙耶達呼呼的喘氣,對着黎雪峰吹鬍子瞪眼睛。過了好一會,他才忽然將眼珠下移。大賢者仔細查看了被他攥在手裡的衣服,然後用立刻降了三個檔次的聲音問道:
“這是……”
“**師之袍,老師送給我的。怎麼了?”
“……沒什麼,威爾那個骷髏怪好像挺看重你的嘛。”
沙耶達露出和氣的笑容,一邊將被捏出皺褶的**師之袍撫平。接着他退開幾步,揹着手開始兜。事實上大賢者非常生氣,因爲他已經得知昨晚的事情。 ̄ ̄由於黎雪峰的橫插一腳,遊蕩在米爾森林附近的黑暗精靈們表明了身份。這讓沙耶達變得無法隨意向伊翠絲的信徒們下手,結果錯失了千載難逢的良機。
原本大賢者還打算弄幾個聞名多元宇宙的**高手來‘談心,,以豐富自己的晚年生活。除此以外,他還能向艾瑞尼卡斯炫耀,以扳回一城。不過現在沙耶達的盤算落了空,偏偏又無法拿黎雪峰來泄憤。否則的話。惹毛了威爾可不是好玩。他惱怒難言,只能恨恨的咕噥道:
“啐!什麼伊翠絲不伊翠絲的,不就是個喜歡脫光了跳舞的小妞麼?放到酒場裡,不過是值三枚金幣的貨色。伊蓮妮雅那個小娘皮辦起事來真是縮手縮腳,把黑暗精靈一律統統放倒不更簡單些?還廢話什麼黑皮也有善良的,卡瑞隆認同伊翠絲的做法。有本事就把那個裸奔的小娘皮叫來,看我不把她這樣那樣那樣這樣……”
“你不怕天譴?”
黎雪峰聽着大賢者的滿嘴粗話,多少覺得有些佩服。自從跑出球后,他還沒見過幾個膽敢對神不敬的人。對於黎雪峰問題,沙耶達不屑的嗤之以鼻。他撩撩袖管。然後大剌剌說道:
“怕什麼?神不過是強大過頭的人。也正是因爲他們擁有太離譜力量,所以全被踢去了人畜不能及的多元宇宙角落。老實講。那些傢伙純粹是羣流放犯。哪怕我問候了他們的祖宗十八代,他們也沒法親自跑來主物質位面修理人。如果那些王八蛋非要來硬的。充其量只能派自己的化身來叫板。嘿嘿,雖然有幾個神的化身我鬥不過,但伊翠絲之流的化身我隨便放個巔峰法術就能幹翻半打。老子在精靈王庭裡好歹也算數一數二人物,區區小神的聖者還是不看在眼裡的。”
“化身?聖者?”
“聖者就是化身,化身就是聖者。”
看到黎雪峰露出的迷惑神情後,大賢者有些厭煩的揮了揮手。不過在考慮到有多少人願意爲黎雪峰撐腰後,沙耶達還是耐心的解釋道:
“神不能夠隨意進入凡間。這是基本的常識。因爲他們擁有的神力太過純粹,以至於光現身就會造成主物質位面災難。從古至今,有記錄的神臨不超過十次。它們通常意味着一場決定種族存亡的戰役,或者某個強大神?的隕落。根據我看過的最古老資料,似乎‘神?不得親身降臨凡間,是衆神一起立下的盟約。當然,只有有足夠的利益驅使。這個規矩還是等於放屁。不過大部分的時候,神?不會輕易的降臨到主物質位面。畢竟那會導致其他的神羣起攻之,甚至引發神上神的怒火。嗯……其實神上神的存在。都只是個猜測而已。算了,不管那麼多。總而言之,只要拳頭夠大,就不必怕那些不入流的小神。尤其像我這樣的堂堂傳奇強者,更是沒什麼好顧慮的。嗯哼!我可以養成非常良好的習慣,比如早上起來問候問候羅絲的外婆,或者晚上睡下去前惦記一下伊翠絲的大腿。反正有權不用過時作廢,但淑娜之類的高階神我們顯然還是應該保持敬意的。雖然她跟伊翠絲一樣喜歡裸奔,就皮膚白了點。不過淑娜到底是愛神,司掌所有人的xxoo。所以她的信徒無處不在,整天窩在一起亂搞……啊啊啊啊!想起這個我就火大!”
大賢者帶着略微的厭倦侃侃而談,情緒逐漸從平靜到激動,最後終於徹底抓狂。黎雪峰聽得連連搖頭,再次確認了沙耶達是原始版的艾瑞尼卡斯這一事實。他袖手旁觀着大賢者跑去掀翻桌子,踢倒座椅。等到沙耶達停下來呼呼喘氣的時候,黎雪峰才慢吞吞的說道:
“要我先幫你解除陽……那個巔峰法術麼?”
“你能?”
“嚴格的說應該不算解除吧。”
黎雪峰抓抓頭髮,試圖儘量準確的進行表達。他想了想,然後斟酌着說道:
“反正效果一樣,能用就行了,不是嗎?”
“我覺得你最好還是做個試驗給我看看吧。”
出於對黎雪峰的不信賴,大賢者相當的謹慎。畢竟事關重大,沙耶達很擔心黎雪峰會不會一個失手,讓他連僅存的希望都隨風而去。好在自尊心護盾術是相當低階的法術,其珍貴之處純粹在於立意獨特而已。所以黎雪峰只解釋了個開頭,大賢者便全部明白了。他亢奮之極,只差沒有仰天狼嚎。
身爲資深的傳奇法師,沙耶達以往把全副心思放在如何對抗巔峰法術之上,根本沒想過另闢蹊徑。這也是很多高階法師的通病,他們總是習慣對困難發動正攻,企圖靠豐富的知識與經驗來解決一切。正如球上的某些科學家能夠製造龐大的器械,卻不會煎荷包蛋一樣。強大的法師也往往沉迷於高級法術的研究,對低級的法術不屑一顧。
所幸黎雪峰有威爾當老師,使他能學習到操控法術的精妙藝術。那是真正體現施法者實力的領域,就像同樣一把槍,被特種兵或普通人拿在手裡,展現出來的效果截然不同一般。現在黎雪峰拿出了部分成果,就讓大賢者興奮得上竄下跳。沙耶達手舞足蹈到精疲力竭,才猛拍着黎雪峰的肩膀高喊道:
“你立下了大功,小子!我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要什麼報酬只管說吧!”“我們約定好的……”
“法力膨脹?法術僞裝?嘖嘖嘖~那些可不算什麼。”
沉浸在狂喜中的大賢者晃動手指,向着黎雪峰連連啐舌。接着他用很誇張的動作轉身,從袖袍裡取出了一本法術書。當黎雪峰不明所以的睜大眼睛時,沙耶達惡狠狠的把法術書塞進了他手中。隨後大賢者跨前幾步,湊在黎雪峰的耳邊說道:
“你會發明那麼讚的法術,顯然也不是什麼好東西。既然咱們志同道合,彼此彼此,我就不藏私了。聽說過粉紅之書嗎?這就是了。拿去好好研究,再配合你假裝老實人的本事,騙多少女人都沒問題。”
“……我只想學超魔技巧。”
從‘粉紅,兩字上,黎雪峰很自然的聯想到了一些會被教育局封殺的內容。所以面對把自己當成了同類的沙耶達,他只能無奈的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