剎那間,房間中靜得連一根針落下的聲音都可以聽見。黎雪峰和維維安被菲裡的氣勢所壓倒,只能默默的望着她。擦了一會頭髮後,菲裡旁若無人的丟下毛布,然後淡淡的追問道:
“怎麼樣,你同意嗎?”
“我……”
維維安露出茫然的神情。她把無助的目光投向黎雪峰,可是黎雪峰卻心虛的轉開了頭。無言間,維維安的眼中逐漸凝聚起了怨恨。她可以接受事實,但無法忍受菲裡盛氣凌人的態度。於是維維安咬着嘴脣,冷冷的說道:
“可以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嗎,菲裡小姐?”
“很簡單,我虧欠了他,我報答了他,用我自己的方式。”
“還有呢?”
“你可以自己想象。”
菲裡輕輕的笑着,給出的狡黠的回答。很顯然,維維安明白其中的含義。她用雙手緊緊的抓着被子,低頭不語。黎雪峰的背叛是維維安預料之中的事情,但在真的得到確認後,維維安卻憤怒得簡直想立刻跳起來掐死黎雪峰。可是她知道自己沒有這樣的權力,甚至連發火的資格都沒有。——因爲黎雪峰,維維安纔沒有被摩羅商會當成奴隸賣掉。因爲黎雪峰,維維安才能從無底沼澤中生還。因爲黎雪峰,維維安才能在多比奇傭兵團中安身立命。因爲黎雪峰,維維安才能擺脫族人的追殺。而且黎雪峰很早就表明了對維維安的感情,是她的遲遲不肯付出導致了今天的結果,雖然那有不得以的苦衷……
黎雪峰僵硬的坐着,緊張地望着面色瞬息萬變的維維安。維維安利爪般的左手撕裂了被面,嘴脣則被咬得發白。過了好一會,她才慢慢的放鬆下來。維維安擡起頭。漠然的看着忐忑不安的黎雪峰。帶着像是覺悟了什麼的表情,她開口問道:
“如果只能選一個的話,你選誰?我和菲裡,你要哪一個?”
“這……”
“很難回答嗎?”
“唔……”
“啪!”
正當黎雪峰被維維安逼入絕境時,菲裡走到他地身邊,毫無徵兆的擡手給了維維安一巴掌。維維安吃驚的捂住臉頰,死死盯住冷眼俯視自己的菲裡。激烈的情緒在維維安的心中醞釀。當它們終於爆發出來後,維維安發出了沒有意義的尖叫聲。然後跳起來撲向了菲裡。菲裡毫不畏懼的迎戰,與維維安一起滾倒在地毯上。赤身**地她們像是潑婦般的拳打腳踢,不放過任何用指甲耙抓對方的機會。這場戰鬥除了表面上的香豔和激烈外,簡直可說是不堪入目。於是看不下去的黎雪峰蹲下身,奮力地想要拉開菲裡和維維安。他一邊把手在兩人不掛絲縷的胸前亂摸亂推,一邊大聲喝訴道:
“像什麼樣子!都給我住……呃!”
即使黎雪峰勉強的分開了菲裡和維維安,但她們仍然在尋找攻擊對方的空隙。結果毫無防備黎雪峰話音未落,就很湊巧地捱了兩傢伙。——菲裡的拳頭打在他的下巴上。維維安的腳踢中了他的膝蓋側面。雖然沒有菲裡和維維安的拳腳都沒有附帶鬥氣,不過配合起來仍然足以讓黎雪峰身不由己的翻倒下去。他短促的叫了一聲,把腦袋重重地撞在了牀腳上。
“哐!”
聽到這非常響亮的撞擊聲,菲裡和維維安一起猶疑着停止了戰鬥。黎雪峰在她們的腳下呻吟着蠕動身體,用手按住了大量流血的額頭。鮮血不斷從他的指縫中溢出。很快滑下了臉頰。這是高昂的代價,足以讓黎雪峰牢牢的記住後院起火是多麼可怕的事情。
所幸地是,眼前地悽慘的光景比任何語言都要立竿見影。它讓原本勢不兩立地菲裡和維維安立刻握手言和,齊心協力的開始爲了黎雪峰忙得團團轉。她們分站左右。小心翼翼的把黎雪峰扶起,平放到牀上。而半張臉都是血的黎雪峰毫不領情,他惱怒的推開了菲裡和維維安,阻止了她們施展治療術。黎雪峰恨恨的用牀單擦拭滴落的血漬,同時惡狠狠的說道:
“夠了,我誰都不要了!你們愛跟誰就跟誰去吧!麻煩讓我靜一靜!”
黎雪峰的聲音聽起來更像是低沉的咆哮,他可是真的在發火。黎雪峰捂着抽疼不已的傷口,緊皺着眉頭。見菲裡和維維安都赫然不語。顯得惴惴不安的樣子,黎雪峰不耐煩的揮了揮手,示意要她們滾蛋。只是菲裡和維維安身無寸縷,又能去哪裡?她們試圖辯解,不過狂怒的黎雪峰根本沒有興趣聽。
“別站在我的跟前!我不想看到你們!”
黎雪峰用力一拍牀墊,大吼道。菲裡遲疑了一下,便伸手去拉維維安。眼眶中有淚水打轉的維維安毫不反抗,順從的被菲里拉走了。她們躲進了浴室裡。只剩下怒火中燒的黎雪峰半躺在牀上發狠。
“夠了吧?”
在把維維安拖進寬闊的大理石浴缸後。菲裡低聲問道。維維安沉默不語,只是很委屈的抽泣着。於是菲裡輕輕的嘆息一聲。爲維維安理了一下散亂的頭髮。這也是讓暗示術生效的步驟,使得維維安的態度立刻軟化下來。她抽抽噎噎的哭了起來,斷斷續續的說道:
“我、我只是不想他騙我。爲什麼不能早點告訴我呢?否則的話,怎麼會走到這樣的地步……”
“難道你不能接受分享嗎?我也喜歡他啊。”
“可是、可是……”
“你似乎經歷過不少的事情,爲什麼還是這麼固執呢?我們是傭兵,隨時都可能埋骨在任何地方。對我來說,比起苛求完美,馬上擁有才是最重要的,不是嗎?事情已經這樣了,難道你真的能夠放棄?無論怎麼做。最後的結果還是一樣的。不如干脆的接受吧,那樣對大家都好。”
靠着神術地幫助,菲裡彷彿成了維維安多年的朋友。在她的勸說下,維維安不由自主的陷入了沉思。菲裡的話非常有道理,這是因爲她無數次的考慮過三人之間的關係,並在昨晚打好了腹稿。但由於事情切關菲裡本身的利益,而且她地性格也和溫柔無關,所以使得用詞還是不夠婉轉。結果維維安雖然漸漸的動了心。可是仍然無法下定最後的決心。見到她囁嚅着嘴脣,猶豫不決的樣子,菲裡嘆了口氣,無奈的說道:
“那你要怎麼樣呢?說說看吧。”
“我、我希望黎雪峰能更在乎我一點。”
“……不願意平等的話,那麼就憑自己的手腕來爭吧!”
菲裡有些憤憤然起來。她可是爲了黎雪峰纔打算接納維維安的,而維維安居然得寸進尺,想爬到菲裡地頭上去。這實在是非常過分的要求,讓菲裡不由得暗暗惱怒。不過維維安並沒有聽出菲裡話中的火藥味。她只是搖着頭,輕聲的辯解道:
“不,不是的。我想讓他能多記得我一些,不要忘記。”
“什麼意思?”
“你知道地,我是霍夫林。”
“怎麼了?”
“我的血親在呼喚我。已經沒有時間了。最多……還有一年。之後我就不能再維持現在的樣子,我、我會回深淵去,就是這樣。。”
菲裡終於驚訝起來,她想起了有關維維安種族的一些傳說。據說有着純正血脈地霍夫林會隨着時間而轉變。最後成爲完全的惡魔。讓菲裡沒有料到的是,維維安竟然就是其中的一份子。菲裡不可思議的打量着維維安,驚疑不定的說道:
“你肯定嗎?”
“嗯,我的族人都是這樣的。以我地年紀,其實應該已經開始轉變。爲此我信仰了太陽神泰德,所以才推遲了時間。不過,還是沒有用的。那是生來就註定的事情,我始終沒有辦法躲過去。”
“既然這樣。爲什麼不抓緊時間享受呢?只要你願意,早就能和黎雪峰上牀了吧?我真搞不懂。”
“因、因爲我是泰德的牧師。”
聽到菲裡這麼大膽露骨的話,維維安的臉紅了起來。她低下頭,吶吶的說道:
“我信仰的神祗要求無暇之身,和完全地奉獻。泰德並不像伊翠絲那樣縱容自己地信徒,如果我和黎雪峰那個……就會失去牧師的資格。而沒了泰德地庇護,我就無法對抗血脈的力量。所以……那個是不可以的。”
“就是說,只有一次機會嗎?”
菲裡搖搖頭。感到了一絲對維維安的憐憫。她沉默了一會。然後一邊用手摩擦着浴缸的光滑壁面,一邊盯着維維安。再次確認道:
“一年?”
“嗯,一年。”
“好吧,我懂了。”
向着悲傷的維維安,菲裡點了點頭。她把手按到維維安細小的肩膀上,鄭重而緩慢的說道:
“這是我第一次試着做好事,對不對我自己也不知道。總之,在一年裡,我把黎雪峰讓給你。但是,你不能阻止我和他上牀。怎麼樣,同意嗎?”
“……”
“沒有還價了!”
看到維維安終於遲疑的點頭後,菲裡鬆開手,躺了下去。她爲退讓了太多而隱隱的感到懊悔,不過一想到在不久的將來就能獨佔黎雪峰,菲裡還是感到由衷的快樂。當然,這只是按目前的情況,推算出來的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