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人間

“我的天,真的是傾盆大雨!”蘇源坐進御千洛的黑色跑車,用力拍去外套上的雨水。

御千洛瞥了一眼狼狽的蘇源,平靜道“司機,開車吧。”車平穩地開始向前行駛,蘇源隨意地靠在座椅上,眼睛望向窗外。

“等一下!”蘇源毫無預兆地開口,眼睛盯着窗外的一抹身影。車剛停穩,蘇源抓起傘便衝下了車。御千洛目光追隨着他,饒有興趣地勾起嘴角,難得見到蘇同學這麼心急。

“爲什麼不等雨小了再走?”蘇源走到夏玥面前,雨傘略微朝她傾斜。“怕肖憶……怕我媽擔心。”夏玥長髮淌着水,幾縷碎髮貼在額頭上,本就白皙的小臉毫無血色,衣服緊緊貼在瘦削的身體上,鎖骨處幾乎積出了水窪。

儘管狼狽異常,但雙眸依然淡然從容。

“我的朋友要送我,你要一起嗎?”

夏玥偏了下頭,目光落到不遠處的豪華跑車上。御千洛坐在車裡,心莫名地一顫,升起一絲詭異感。這種偏頭打量的樣子,好熟悉。

御千洛眯起眼睛,看着女孩暴雨中挺直的脊背,不由的心驚。自已一定曾見過她,而且初見,也是在一個暴雨傾盆的時候。

可不知道爲什麼,竟怎麼也想不起來。

夏玥眸光流傳回蘇源的臉上,像無底的古井。“不了,我自己回。”蘇源早料到她會拒絕,把傘塞在她手裡,不等她反應,便轉身跑回車裡。

車再次發動了,一直等夏玥的身影看不見了,蘇源才緩緩收回目光,卻見御千洛在身邊欲言又止。

“怎麼了?”

“她就是,你那個鄰居?”

“嗯,大一(3)班夏玥,你有興趣?”蘇源戲謔地笑,從未見御千洛主動打聽過什麼女生,第一次打聽,竟還是打聽那隻兔子變成的小狼。

“沒有,就是感覺怪怪的。”御千洛按了按太陽穴,瞄了眼駕駛座上的司機,又壓低聲音耳語道,“我父親準備讓我接管公司的全部事務。”

蘇源收斂笑容,同樣小聲“他明知道你想自己出去闖蕩,還執意用公司困住你嗎?”

御千洛眼底劃過一絲落寞,“他從來不在乎我這個兒子的感受。寧可折斷我的翅膀,也不願我逃離他的手掌。”

夏玥目送跑車絕塵而去,眉間流露出不耐。她不喜歡這種感覺,被人同情的感覺。只有弱者才需要被同情,她夏玥,不是弱者。

一件尚帶餘溫的外套搭在她肩頭,夏玥扭頭,看見尤梓逸溫文爾雅的笑臉。“怎麼全被淋溼了?小心着涼。”夏玥下意識想要避開,卻被一隻有力的手按住肩膀。

“你不用如此戒備,我沒有惡意。只是你很像我的一位故人。”

夏玥不作聲,只是一眨不眨地看着他,似乎想從那張笑得完美無瑕的臉上找到謊言的痕跡。雨打在傘上,“噼啪”作響。

半晌,夏玥一無所獲地抽離目光,繼續向前走。尤梓逸笑容擴大幾分,收回按在她肩膀上的手,並排走在她身側。

夏玥自覺惱火,她不喜與人結伴,但尤梓逸身上陌生的熟悉感,竟讓她不忍拒絕。

“你胳膊怎麼了?”夏玥順着他的目光望向左臂。袖子打溼貼在小臂上,隱約可見皮膚上的傷疤,看到尤梓逸略帶探究的神情,夏玥本能地把手臂背到身後。說不上來原因,似乎是一種生物趨利避害的天性在作祟。

尤梓逸顯得有些困惑,但良好的修養使他禮貌地移開目光。

“哥!”一個嬌小的身影在不遠處揮手。尤梓逸眼底流露出寵溺,看着女孩蹦跳地靠近,“子惠,怎麼還不回家?”

“哥你不也沒回嗎?”尤子惠似乎才注意到一旁沉默的夏玥,有些不懷好意地笑道“我是不是打擾到你們了。”

“沒有。”未等尤梓逸開口,夏玥搶先說,“謝謝你的衣服,我回家了。”外套乾脆利落地拋進尤梓逸懷裡,轉眼間,纖細的身影消失在雨幕中。

屋頂上,閻羅盯着雨中的少女,掌心的骨戒發出嗡鳴。繃緊的嘴角微微放鬆,露出一絲疲倦的笑意。

“吾主,臣終於,找到您了。”

魔界

偌大的房間中央擺放着一張橢圓的長桌,十三個座位此時卻只是零散的坐了五位。五位魔將各懷心事,望着空蕩蕩的上座。

“吾主已失蹤多日,杳無音訊。有些事,不得不探討。”迦藍垂着一雙桃花眼,率先開口道。

“我們身爲魔將,應將種族利益放在首位。所以,我們有義務物色一位新主。”湫璃扶了下眼睛,打量着四位魔將的神情,“各位可有高薦?”

“我們的身份地位,皆是有魔主一手提拔而來,不想辦法救援就罷了,如今還想再立新主,居心何在?”妖魅尖銳的指甲叩擊桌面,毫不留情地針鋒相對。

湫璃流露出一抹譏笑,伸出右手,手心處赫然出現慘白的骨戒。

“我乃奉主之名,何來居心不良一說。”

閻羅心中駭然,面上卻不動聲色。“吾主將聖物給與你了?”

湫璃微微點頭,透出幾分得意。

閻羅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枚骨戒,無論怎麼看,似乎都同自己身上這枚別無二致。

但骨戒並非凡物,舉世無雙。據說是神魔大戰之時,魔祖的坐騎戰死,魔祖惜它戰功累累,便將其指骨做成爲戒,注入魔氣,滴上魔血,奉爲聖物。

骨戒之所以神聖強大,其中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爲它帶有魔祖的血和魔氣,是一族始祖力量的延續。

同理,若用一隻強大的魔獸指骨做戒,滴上魔祖後人的血,可做出與聖物相差無幾的骨戒。雖然效力完全不能同聖物相提並論,但迷惑衆人,足矣。

“十二魔將中有內鬼。”夜脩冷玥的話毫無預兆地在閻羅耳邊響起。

趁魔主不在時仿出聖物以迷惑衆人,掌控主權。這個內鬼還真是,蓄謀已久。

閻羅望向湫璃,眼底暗涌殺機。

“若是吾主的意思,這個新主自然得立。”暮雪緩緩地開口,目光絲毫沒有從骨戒上移動半分。“我舉薦閻羅。”

妖魅脣邊掠過一絲嘆息,接道“我也舉薦閻羅。”

“這怕是不妥吧,身爲臣子,怎可立爲新主。”湫璃把骨戒放在桌子上,溫和的笑意中隱着冰冷。“閻羅若是爲新主,怕會引起非議。”

“湫璃你到底想怎樣。”妖魅沉下臉,“給你骨戒,那是魔主看得起你。但別忘了自己的血統。連純正的魔族血脈都沒有,魔界新主的確立輪不到你指手畫腳。”

湫璃目不斜視地盯着閻羅,像是沒聽到妖魅字句間的敵意。“我認爲,應讓魔族子民廣泛接觸骨戒,能與之產生共鳴着,即爲新主。”

“一族聖物由子民隨意接觸,怕是不妥。”迦藍插嘴道,“況且骨戒已認主,怎可再與其他魔族產生共鳴。”

“吾主早料到如今的情況,已解除了與骨戒的聯繫。有諸位對骨戒的守護,魔族子民也翻不起大浪。對外說是魔主想立繼承人即可,絕口不提魔主失蹤一事。”

一派胡言。魔主確實早料到如今情況,那便更需要用骨戒留退路,怎麼可能解除聯繫。在百姓中尋找新主,簡直是在拿一族的生死存亡開玩笑!這樣荒謬的言論,怎麼會得到認可。

閻羅在心底冷笑,等着有人出口反駁。

但只有一片死寂,似乎都默認了這一番說辭。

在座的都不是傻子,當然聽出了湫璃的話裡漏洞百出,卻寧願自欺欺人地相信一切盡在掌握之中,爲不願面對局勢開始失控的事實。

閻羅幾乎快要笑出聲,魔族身居高位的魔將,竟然是一羣只會逃避現實的懦夫。表面上對魔主耿耿衷心,魔主出事時卻只知道潔身自保,只在乎自己的地位利益,而無關乎王位上坐着的是誰。

魔主爲魔族魔界鞠躬盡瘁,卻沒人在意其死活。魔性的薄涼無情,當真讓人心寒。

“諸位若沒有異議,我便按此執行了。”湫璃笑得像一隻得逞的狐狸,竟比迦藍更顯狡詐。

妖魅起身,拂袖而去。暮雪緘默不言,迦藍只微微頷首。

閻羅看着周圍心事不明的同僚,默默把找到魔主之事壓在心底。

短期內,魔主待在人間恐怕更爲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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