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錯,躺在這個冰棺裡的,正是墨晚卿歷劫時用的身體,長相容貌身材都毫無二致的煙淮。
只是此時她閉着眼睛,臉上毫無血色,墨晚卿一手撐着冰棺,慢慢在地上坐下來,突然間覺得有些好笑:“你看,我怕冷,你也怕冷。可是我有七哥給我披披風,有清月給我穿大衣,可是你呢,你就只能睡在這冷冷的冰棺裡面,知道這是爲什麼嗎?”
她笑的開心,嘴角弧度卻是看得出來的冷:“所以你看啊,身爲天界女帝和一個在冥界毫無根基只能依靠破男人的女人對比,我是不是強太多了。”
煙淮回答不了她。
墨晚卿卻兀自笑了:“淮兒,你當初怎麼那麼傻?呆在玄天宗,現在好歹也是玄靜峰首席大弟子,去了冥界,那可是個吃人的地方啊。你還算幸運,遇上了孟婆,好歹可以保你全屍,你再看看別人,是不是連屍骨都未曾留下啊?”
她的聲音漸漸低下去:“淮兒,我會爲你報仇的。你從前在冥宮受過的苦,瑤姬給你受的冤枉,我絕對一筆一筆爲你討回來。”
最後竟是就着這樣睡着了。
第二天起來,眼睛都是紅的。
頭疼欲裂。
所幸孟婆貼心,只要在盒子上隨手畫個符咒,就能把冰棺收回去。
她把東西放到牀頭藏好,又暗罵自己是個傻子,明知道自己受不了寒氣還直接就在地上睡了。
身邊還有個冰棺。
難怪頭會這麼疼。
她眯着眼睛慢悠悠地爬上了牀。
今天沒想起牀了。
她向來懶散,也沒有什麼事情是她必須得做的。更何況現在人在人界,那些公文就辛苦源溯一點全批了。
自然無事。
今天雲七也沒有來叫她。
墨晚卿躺在牀上意識逐漸模糊,心裡只道:算了,誰都無所謂了。
情之一字,爲逆鱗。
今後還是,別再和雲七說這種事情了吧。
想開了就好。
她閤眼休息了幾個時辰也便起了。
走到外面,雲七和阮澤也不在。就只有一個清月在外面勤勤懇懇地餵魚。
墨晚卿走到她身後,笑的開心:“怎麼就你一個人啊?七哥呢?”
清月回答:“大人和阮澤出去了,說等夫人醒來,就先吃飯。”
是午飯。墨晚卿坐下來,道:“清月啊,你以後還是,不要叫我夫人了。”
見清月神色有變,墨晚卿忙道:“我沒有什麼其他意思。你看昨天你漏了嘴,我是不是很尷尬?”
清月猶豫了一會兒,還是點了頭:“是有點。”
墨晚卿有些欣慰:“對嘛,就是這樣。所以你自己,叫我名字就好。”
清月聽了這句,連忙擺手:“你是女帝,我不過是一介狐妖,怎麼能直呼你名諱。”
墨晚卿頭還是疼,有些不耐煩的:“算了,不叫夫人就好,你隨便。”
她脾氣不好,也就幾個人能和她說得上話,一般那些人都挺慣着她的,就也沒怎麼和清月這種涉世未深的小姑娘說過話。
有些不知道該怎麼溝通。
好在清月也沒多計較,就轉了個身去拿飯菜,一邊想着該叫什麼。
墨晚卿吃得挺慢。
離她四萬五千生辰還有六個月。
折算成這人界時間,還有一百多年。
不急。
雲七大抵是一時半會兒回不來,墨晚卿沒什麼事情要幹,便就坐在亭子裡,沒什麼心思地看着那些魚。
又是無所事事的一天。
突然聽到清月的聲音:“你來做什麼?”
墨晚卿擡眸去看,卻看見她目光看到的地方,有一個長得還挺不錯的男子正扒着牆頂,往墨晚卿這邊看過來。
打扮不像村人。
墨晚卿眯了眯眼,將眼前男子認出來,笑道:“這不是那位大哥嗎?”
正是魔族的那位大哥。
只是當時夜色挺黑,看不出來原來這位大哥也是個挺俊俏的公子。
見她發現,大哥也不掩飾,直接跳了進來,撓了撓頭賠笑:“嫂子,我們老大還在閉關,三天內……可能來不了了。”
閉關……
若是強行打斷,閉關者走火入魔都有可能。
墨晚卿有些好笑:“他既已入魔,走火入魔又有何關係?”
她坐的椅子有椅背,就往後靠了靠,又挑眉:“你和你老大找理由來敷衍我,就不能找一個好一點的理由嗎?”
從來沒聽說過魔族還要閉關的。
墨晚卿撇嘴,那大哥卻慌了,低着頭道:“不是,是我們老大……他去冥界了,找人家冥界帝君打架,我找不到他。”
墨晚卿聽到這句話剛想起身,又像想到什麼,還是慢慢地坐下去。
她眯着眼睛笑:“是嘛。”
那宿離殤可慘了。
若華的法力,那可是十分之精深啊。
而宿離殤平常處理冥界事務的時間佔比太大,墨晚卿是不相信,宿離殤能在他手上討的了好。
她挺愜意的:“罷了,叫他回來再來見我就好了,最好打久點,往死裡打。”
平常也是顧着她爹爹的臉面,沒怎麼和宿離殤計較,現如今他都欺負到她頭上來了,墨晚卿笑道:“我可不是聖母,有那麼多的善心去原諒他。”
可憐宿離殤,還不如可憐路邊一條狗。
墨晚卿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