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晚卿這一覺睡得很沉。
迷迷糊糊中,只覺有人進來,但是眼皮挺沉,她也不想睜開,就任由自己睡着。
直覺告訴她這人不會對她怎麼樣。
這是她來了南垣後,第一次睡的這麼好。
一覺醒來,發現自己已經躺在了牀上。
被子也蓋的挺好。
她挺詫異,雖然迷糊,但也記得昨天自己直接就撐着臉睡着了。
外頭傳來琴音。
墨晚卿擡頭去看,一道屏風遮着將外頭與裡頭擋了個大概,也只能看到人影綽綽,確實是有個人在外頭坐着彈琴。
墨晚卿屬實有些汗顏,昨夜也算是一擲千金,居然就直接睡在了人家房裡,啥也沒幹。
人家大概還以爲她是來砸場子的吧。
墨晚卿想喝杯茶冷靜一下。
拿起茶杯,手臂無故一酸,茶杯沒拿穩,茶水倒了滿桌。
茶杯掉在桌子上,發出一聲脆響。
直接碎了。
墨晚卿皺眉,不知道爲什麼會這樣。外頭琴音停了,接着就傳來少年慵懶張揚的聲音:“姑娘,怎麼了?”
墨晚卿“啊”了一聲,道:“是我手沒拿穩,茶杯掉了。”
少年似是十分有禮,緩緩走進來,還挺自然地牽起墨晚卿的手,仔細看了看:“沒傷到就好。”
墨晚卿還在發愣,紫荊又道:“是我疏忽了,怎麼能讓姑娘自己倒茶。”
少年彎起眉眼誘人之極,眼角淚痣溫柔勾人。
墨晚卿沒由來的感到一陣眼熟。
少年低頭看了看墨晚卿身上的衣服,又笑:“姑娘還是先穿上衣服吧,雖說春天了,這天氣難免還是有些冷。”
墨晚卿也看了一眼,發現自己身上穿的竟然只剩一件中衣,有些震驚。
少年先一步鬆開她的手,道:“昨夜姑娘睡得熟,我就沒有叫醒姑娘,雖說是我替姑娘寬的衣,但是不該看的地方我沒看,不該摸的地方我也沒摸。”
墨晚卿點點頭,少年很優雅地離開,去了外頭繼續彈琴。
琴聲很悠揚。
的確好聽。
墨晚卿慢吞吞地穿疊得整整齊齊放在牀邊的自己的衣服。
穿好了走出去,少年也已經停了琴聲,一雙白皙的手正在慢條斯理地將小廝送進來的早飯擺到桌子上,聽到她的走動聲,擡頭來笑:“姑娘快請坐。”
墨晚卿挪到桌子旁。
少年似乎是很自來熟,將碗具放在她身前,又笑:“姑娘是第一次來的吧?看姑娘的樣子,也不像是這種煙花之地的常客。”
墨晚卿喝了口粥,才緩下心神來:“的確不是。”
少年笑。
墨晚卿又道:“昨天我也算一擲千金,沒成想花媽媽竟然真給我找了個這麼俊俏的小郎君。”
見少年神色自若,墨晚卿低下頭又笑:“昨夜在小郎君這裡,我休息的很不錯。”
少年笑:“我這裡的香是最好的助眠香,姑娘喜歡就好。”
墨晚卿吃得慢,少年就一直盯着她看,墨晚卿笑:“盯着我看做什麼?你不吃嗎?”
少年道:“粥這種東西,想吃便吃得到。姑娘這樣好看的人,若不多看幾眼,怕是再也見不到了。”
墨晚卿愣住。
少年又笑,眉眼彎起,越發顯得面容耀眼。
墨晚卿屬實汗顏。
少年笑起來很勾人,眼角淚痣平添妖豔。
紫色衣服很顯貴氣。
墨晚卿咳了幾聲:“小郎官好像很是眼熟?”
少年點頭:“我與姑娘也是一見如故呢。”
墨晚卿兀自笑起來:“你的嘴很甜。”
少年的笑容還未綻放,墨晚卿又道:“不知道伺候了多少個女人。”
少年眼裡明顯閃過驚愕,去看墨晚卿,女子嘴角掛着惡劣極致的笑,又道:“明明是這花樓的主人,卻裝作小郎官要和我套近乎,你這是要從我身上得到什麼?”
梳妝鏡旁的賬本,牀頭放着的盒子打開着,裡面放着賣身契。
又沒有在認真地隱瞞。
本來他對她又沒有做出什麼不合禮數之舉,她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算了,吃完這頓早飯就走,從此再無相干。
只是不知道是哪句話刺激到了墨晚卿,她這才戳破這張窗戶紙。
將手中的湯勺放下,她雙手環胸,眼裡帶了些微嘲。
姑娘空氣有幾秒鐘的冷寂。少年依舊笑:“姑娘何必在乎這麼多,老闆或是小郎官,總歸不過一個身份罷了,重要的是人,不是嗎?”
墨晚卿冷笑:“那你敢說自己接近我沒有目的?”
少年一愣,接着笑的更溫暖:“的確有。”
ωωω ●тTk án ●¢O
墨晚卿冷着眉眼,等着他的下一句話。
少年彎着眉眼,笑意盈盈地看她:“我想要,姑娘你的芳心。”
墨晚卿:“……?”她皺起眉頭:“這種玩笑可不好笑。”
少年笑的彷彿更加開心,眼神卻真誠:“我曾經的確見過姑娘,只一眼,便淪陷。”
墨晚卿聽得有些不耐煩,撓了撓耳朵,看向對面男子,道:“講完了嗎?”
少年愣住。
墨晚卿嘴角噙着冷嘲:“說完我就走了,有緣再見。”
果真就起了身,拿過旁邊榻上放着的披風,冷着眉眼道:“你下一次可以再真誠一點,這種演技,連冥宮裡的一個丫頭都比不上。還有,你下次還是找些良家婦女,雖說演技不怎麼樣,但是說不定看在你臉的份上,還會被你騙回去一兩個。”
她慢條斯理地穿上披風:“我啊,早就過了談情說愛的年紀了,要不然你這種姿色,我說不定還真會喜歡。”
長得的確好看,而且確實勾人。
墨晚卿又低下頭笑:“你是個聰明的,我脾氣不好,不愛和你們糾纏。你若是識趣,還是別來煩我了。”
說實話,這人沒什麼不好。
只是的確對情愛之事不太感興趣了,比起這個,她倒是還更想知道怎麼恢復法力。
墨晚卿沒什麼表情地要出去了。
後面突然環過來一雙手,替她將帶子細細綁緊了,又低語:“是我冒犯了。”
墨晚卿正想不動聲色掙脫他的懷抱,少年先一步鬆開手,道:“我叫紫荊,姑娘可記好了。”
墨晚卿笑道:“小郎官,我可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
話音剛落,就聽到少年低低的聲音在右耳貼着耳尖響起:“那我就在右耳也說一遍。”
暖氣通過耳道好似在蠱惑耳朵裡最柔軟的部分:“我叫紫荊。”
墨晚卿:“……”
她推開紫荊,臉生理性地紅了,嘴上依舊冷嘲熱諷的:“沒想到堂堂樓主還要對我一個小姑娘上下其手?”
少年嘴角弧度不變,恰到好處的溫柔:“姑娘既然花了錢,自然就該享受這種待遇。”
墨晚卿嘴角微抽,白了他一眼就走了。
外頭候着的人見到墨晚卿出來了,這纔到紫荊門前敲了敲門:“主子?”
裡頭傳來少年淡漠聲音:“進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