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荊真的很好用。
吃喝玩樂樣樣精通,而且還很會做菜,一時興起,還會教墨晚卿做飯。
墨晚卿做的挺不成樣子,每次進去都把廚房搞得烏煙瘴氣,紫荊就一邊嘲笑她,一邊給她收拾殘局。
如此幾次過後,墨晚卿就再也不自己動手。紫荊做飯時,就撐着臉看。
過了好些日子,紫荊在等湯熟的時候,就很好笑地問她:“你幹嘛每次都看着我呀?”
墨晚卿“啊”了一聲,有些茫然:“你就讓我感覺很熟悉啊。”
紫荊挑眉等着她下一句話。
墨晚卿撓了撓頭,道:“很像我師父?”
她歷劫時候,對廚房最深的記憶就是沈瑾尚一身白衣在煙火嫋嫋時對她輕言細語地說話,有時是問功課,有時是告訴她去洗手,可以吃飯了。
對會做菜的人,真的是會平生出幾分好感。
紫荊聞言也笑:“師父?”她師尊不是天尊?
墨晚卿點點頭:“我在玄天峰拜的一個長老,他平常也是自己下廚,不過做得比你好吃多了。”
紫荊被她氣笑:“你有本事別吃。”
墨晚卿當然不聽,喝了整整兩碗湯。
紫荊來這裡,雲七其實是默許了的。只要不把墨晚卿帶出院子,也不去管兩個人怎麼糟蹋這塊地方。
紫荊像是很摸的清她的口味,從來不煮魚,偶爾還會趕早市買來幾斤蓮子。
墨晚卿邊剝邊吃邊道:“夏天到了。”
是啊,夏天到了。南垣地處南方,這些日子就更熱起來。墨晚卿就沒怎麼披披風,也能在亭子裡坐上一天。
紫荊還是每天都來,一來也都是一整天,墨晚卿挺喜歡吃蓮子,他就給她細細剝了,放在一個小碗裡,有時還拿去煮粥,說是吃了降火。
墨晚卿吃的時候,少了幾分苦澀,多了幾分甘甜。
其實的確不錯,這樣的日子,若是真的能一直這麼過下去就好了。
有一天早上,墨晚卿剛在亭子裡坐下來,紫荊就過來了。
他狀似不經意地道:“晚姐,你知不知道,這東邊山上有一個小木屋子?”
墨晚卿喝茶的手一頓,接着道:“我又不常出去。”
這就是不知道了。
紫荊就撐着下巴道:“那屋子粗糙是粗糙了些,不過看上去還很不錯,要不然……我們偷偷出去吧。”
墨晚卿有些好笑:“你若能讓七哥同意,我就陪你去。”
雲七雖然不怎麼管他們兩個,但是還是不太願意墨晚卿和他走太近。
現在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要紫荊不做什麼出格之舉,他都不會干涉他們。
只是要把她帶出去……
墨晚卿覺得是不太可能。
不料紫荊卻好像有些胸有成竹:“那你說的,我只要說服了他,就可以跟我出去。”
這些天在院子裡也呆的煩悶了,若能出去自然是好。墨晚卿有些奇怪:“你不會是覺得說服他很簡單吧?”開玩笑,雲七可是出了名的軟硬不吃,紫荊能說服他,墨晚卿是不信的。
紫荊很胸有成竹地進去了。
阿慕沒有跟過去,站在墨晚卿身後默默地目送紫荊。
墨晚卿手指叩着他搬過來的棋盤,右手執着一顆棋子,微微偏頭:“你不跟去?”
阿慕搖搖頭:“主子自己就夠了。”
墨晚卿“唔”了一聲,不知道該說什麼。
主僕兩個都是盲目自信?
這種東西還能傳染的?
墨晚卿沒想去聽兩人講了什麼,她思索片刻,下了一步棋。
她下的是黑子,紫荊下的是白子。
她的棋藝是天尊和沈瑾尚教的,六界大抵也只有雲七能和她堪堪打個平手。
紫荊這棋下得倒是精妙。
她還在思索下一步棋下哪,雲七房門又被很重的打開。
墨晚卿擡頭望去,紫荊一臉的高興,她有些奇怪:“被人拒絕了還能這麼高興?”
紫荊笑道:“那自然不會。不過,他同意了。”
墨晚卿擡頭震驚:“七哥同意了?”
紫荊很是驕傲:“我出馬,有什麼事是辦不成的?”
墨晚卿有些好笑:“行行行。”
清月大概是得了雲七的意思,過來給她披上披風,低聲道:“大人有事,實在走不開,叫我陪……陛下去。”
她似乎是終於找到一個合適的稱呼,墨晚卿站起來,慢吞吞地配合她穿上披風,又道:“你天天在這塊混,也不擔心擔心自己百花樓的生意。”
紫荊坐下來撐着下巴看她穿上披風,聞言笑:“我也不過是個幕後掌櫃,其他東西都有人替我擔憂着,我管不着。”
墨晚卿聽着,笑道:“那你這個掌櫃過的倒是好,啥都不幹就有錢賺。改天教教我,我也想開一家。”
紫荊道:“開一傢什麼?”
墨晚卿笑:“自然是也開一家花樓啊,每天身邊鶯鶯燕燕的多好。”
紫荊也只當她是開玩笑了,沒說什麼,就起身走。
墨晚卿慢吞吞地跟上。
雖是夏天,墨晚卿卻天生畏寒,披風還是照樣得披,只是這件明顯較薄。
阿慕跟在紫荊旁邊,清月則不緊不慢地跟在墨晚卿身後。
見狀紫荊笑:“晚姐,怎麼不把她帶在你旁邊?這深山野林的,萬一有什麼毒蛇猛獸可就不好了。”
墨晚卿擡頭看他一眼,笑:“你倒是憐香惜玉。”又看了一眼清月,道:“你就跟在這位公子旁邊吧,要真出了什麼意外我也保護不了你。”
雲七出門前,和清月交代的是要跟在墨晚卿後面,但是墨晚卿都發話了,她自然不好再跟在她身後,當下應了聲“是”,就走在阿慕的旁邊。
紫荊笑:“說不上什麼憐香惜玉的。畢竟是你的丫鬟,真出了什麼意外你也會怪自己的吧?”
墨晚卿擺擺手,自嘲的笑:“你啊,別把我想的那麼好。鞭子不是打在自己身上就不會知道疼,別人苦難關我何事?”
紫荊笑了笑:“說的自然灑脫。”
墨晚卿慢悠悠地道:“說的自然輕巧。”
一路上兩人說了不少,直到快走到山頂,墨晚卿看着山路,默了默。
紫荊看她:“怎麼了?”
墨晚卿:“沒什麼。”
這山路越發崎嶇,紫荊又不禁回頭看她:“你若是上不去,我揹你?”
墨晚卿擺手:“一點路罷了。”
說完直接上了一個泥階。
她似乎對這條路很熟悉,紫荊慢慢地往上走,斂去眼底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