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聽歌嗎

想聽歌嗎

末世歷八年二月十日,炎獄北大陸,炎角城。

炎角城位於北大陸南端,與西大陸隔着北分界線遙遙相望。這座城市歸屬於貴族獅心王萊昂的勢力,實際上現在整個北大陸,不屬於獅心王萊昂的地盤只有寥寥幾處。

除此之外,炎角城還是通往西大陸的唯一關口。炎角城的南門外就是北分界線的絕獄深淵,這條環繞了星球北端一整週的巨大深淵在炎獄四大深淵中是最爲險惡的一道。這條深淵的火焰散發着死氣,任何生物都無法從其上通過,只要接觸到深淵中炎流散發出的氣息,就會猝然失去意識墜入其中。

它就像是一道獄枷,將北大陸與其他大陸隔絕。在米蘭多人發明出飛艇前,北大陸除了原生的極個別種族外,根本就是魔獸的家園。爲了探索這片未知的大陸,在諾頓商行的帶頭下,炎獄人花費了上百年的時間,成功在這座絕獄深淵上搭起了一座橋樑。

這座橋的入口,就是炎角城。

炎角城作爲連通西大陸的入口,街上的人流量相當可觀。分列於街道兩旁的商鋪更是一眼望不到邊,被弗雷揹着走在街上的龍離些好奇的左右張望着,表現的活似鄉巴佬進城。

猶記得當年與弗雷初至米蘭多城時,龍離也是這樣反應。那時候弗雷還爲他的鄉下人反應發表過感慨,現在卻連說都懶得說他。

弗雷套着一件連帽大衣,把自己的臉裹得嚴嚴實實,埋頭專心走路。他打算儘快帶着龍離趕到炎龍谷,因此絕不想在路上招惹是非耽擱時間。自從進了城問清楚南門的方位,他就馬不停蹄的直接衝着目標疾行。

兩人行至一酒館前,龍離突然開口道:“我餓了。”

弗雷道:“等過了橋我去給你找吃的。”

龍離伸手扳起弗雷的下巴,讓那張被包的嚴嚴實實的臉朝向自己:“我親愛的主人,請您允許我吃點人吃的東西。”

弗雷默然,龍離第一次對他使用這種惡趣味的稱呼方式是在兩天前。那時他們好不容易重新回到人類世界,去旅館登記住房時弗雷介紹說龍離是他的僕人,這一方面是爲了隱藏身份,另一方面則是出於某種毫無意義的試探心理。結果出乎弗雷的意料,龍離不僅對這個身份毫無異議,還接受的十分愉悅。

弗雷不爲所動:“你昨天在酒館搞出的那場鬧劇,我可還記憶猶新。”

弗雷指的是某人昨天在酒館吃空了人家所有庫存食物,還爲了一盤肉跟鄰座的傭兵們大打出手的光榮事蹟。

龍離認真道:“我真的餓了,現在。”

弗雷淡定道:“我說了不行就是不行,你給我乖乖忍着。”

龍離怒道:“你他媽都快把老子吸成人幹了,講點道理行不行?”

弗雷停步,回頭看向龍離。他閉着眼,面無表情。

他問龍離:“你等會想吃粘液蟲還是食腐蟲?”

龍離沉默,額頭上有無數青筋安靜暴起,將他那張還算英俊的臉徹底扭曲。經過這些天的瞭解,龍離知道弗雷向來是說到做到的那種人。弗雷既然這麼說,那等會他肯定會真的宰一堆蟲子扛回來給龍離當晚餐。

龍離一臉掙扎:“我不想吃蟲子。”

他伸手抱住弗雷的脖頸,湊到對方耳邊道:“我保證不惹事,我們去吃點好吃的東西,好不好?”

弗雷深深吸了口氣,接着慢慢吐了出來。他揹着龍離,乾脆利落的轉身走回那間酒館的方向。

…………

酒館內。

“兩位,要點什麼?”酒館老闆擦着酒杯問道。

弗雷掃了一眼店內,客人不少,看來這家酒館的生意不錯。他從懷裡掏出錢袋丟到櫃檯上,道:“我要包場。”

老闆略微吃了一驚,他打開那個不大的袋子看了一眼,發現裡面裝的全是上品的炎晶,估計不少於二十枚。上品炎晶和金焰的兌換率是一比一百,也就是說這裡面最起碼有兩千枚金焰。

老闆深深的看了弗雷一眼,隨即招呼夥計準備清場。

弗雷找了個空桌將龍離放下,結果對方立刻像爛泥一樣癱軟在座椅上。這倒不是龍離故作姿態,他是真的很虛弱,體內一絲能量也無,就連說話都感覺很吃力。

食物送上桌,弗雷切碎肉排,叉起一塊送到龍離嘴邊。龍離笑着張開嘴,把那塊肉吞咬進肚。弗雷只餵了一盤肉就不再動手,龍離也打起精神開始自力更生。

他咬着肉塊,對弗雷道:“唱歌吧。”

弗雷喝了口酒,沒理他。

龍離放下手中的刀叉,拿起叫餐時順便叫的煙盒取出一根菸咬上,用打火機點燃,道:“沒有你的歌,這飯我吃着不香。”

弗雷笑道:“我唱的歌就那麼好聽?”

龍離咬着煙,認真道:“很好聽,比我聽過的任何歌都好聽。”

他目光有點迷離:“打從第一次聽的時候,我就在想究竟是什麼人才能唱出這麼好聽的歌?我本以爲是個不該存在於世間的妖精,後來卻發現居然是你。不過轉念一想,也只有你纔不會感覺突兀。”

“你就是個不該存在於世間的妖精。”

空氣驟然凝滯,朵兒叮粉紅的煙霧漂浮搖曳,與龍離低沉的聲音一同消散。

弗雷放下酒杯,清澈而繾綣的音符從他口中溢出,一點一滴滲入空氣,滲入心臟,滲入靈魂。

龍離合上眼,咬煙微笑。

一下,兩下,三下……靈魂跟隨歌聲共振,意識在漂浮,什麼都已忘記。這是不該存在於世間的歌,這是真幻不明的妖精之歌。

這是龍離專用——至高的□□。

啪啪啪。

音符的末尾還在空氣中徘徊,突兀響起的掌聲讓龍離皺眉睜開了眼。他滿臉不悅的向着掌聲的源頭看去,卻在確認目標的下一瞬倒抽了口氣。

蓬鬆的水藍色短髮,不討喜的狐狸臉,穿着滑稽粉紅外套的男人站在酒館門口,正笑眯眯的對他擺手打招呼。

怒瀾王,溯曉。

“看來兩位狀態不錯,這樣我就放心了。”

溯曉說着話大步向龍離和弗雷走來,他走到兩人面前,拉開椅子坐下。露出真摯的喜悅笑容,溯曉表現的就像龍離和弗雷的老朋友一樣。

龍離歪頭苦笑,他取下煙正想說話,卻被弗雷搶先開了口。

弗雷拿起桌面上的餐刀,手指一彈,一道寒光擦着溯曉的頭皮扎進他身後的房柱裡。這是再鮮明沒有的不歡迎信號,弗雷敲了敲桌子,臉色不善道:“滾。”

海藍色的火瞳中一絲動搖也無,溯曉笑的從容,他對弗雷的警告熟視無睹,徑自把臉轉向龍離。

溯曉道:“我是來找你的,龍。”

正在點下一根菸的龍離擡起頭,看向溯曉。

溯曉道:“首先我需要確認一下,你是龍本人,還是那個怪物?”

龍離看着溯曉,雖然不清楚對方在賣什麼關子,不過他已經有了點交談的興致。

龍離道:“我是本人。”

溯曉舒了口氣,露出放鬆的神情道:“那我就直說了,我有件事要拜託你……”他轉頭看了眼弗雷,“和弗雷大人。”

龍離笑了笑,在溯曉繼續開口前擡手製止了他的話。

龍離道:“我不幹。”

溯曉和弗雷一起看向龍離,連是什麼事都不聽就斷然拒絕,龍離的反應的確很奇怪。

龍離道:“你將給我帶來災難,我的直覺這麼告訴我。”

直覺嗎?溯曉的臉色很微妙,他嘆了口氣站起來,居然一句話不說轉身就走。

他走到酒館門口,突然回過頭,看向龍離。

“已經遲了,龍。我說過的吧,只要你出現在涅槃城,一切就宣佈開始,再無逆轉的可能。災難已經開始,與你的意願無關,在開局的那瞬間你就已被捲入其中。”

龍離眯眼,他缺乏情報因此無法分析出溯曉話中的真意,但有一件事已經很清楚——他被捲進了某個陰謀中。

“你上次救了我一命,作爲回報,我送你一個忠告。”溯曉豎起一根食指,指向龍離身旁坐着的弗雷。

“若你想盡可能的置身事外,就離這一位遠一點。”

留下這句話,溯曉的身影消失在門外。

酒館再次恢復了安靜,龍離和弗雷比肩坐在一起,臉色都很難看。這家酒館中已只剩下他們兩個活人,這當然是溯曉部下的傑作。

龍離嘆了口氣,道:“果然我一遇上你就沒好事。”

弗雷道:“儘快把誓約解除掉,然後你想跑多遠就跑多遠。”

龍離道:“你就那麼想要我離開你?”

弗雷端起酒杯,笑道:“你難道不想?”

短暫的沉默後,龍離充斥着無奈的聲音響起。

“想啊,當然想。”

炎角城南門,乘車處。

酒館的風波過後,兩人不再耽擱,很快趕到位於炎角城南門口的乘車處。想要通過那條連接北大陸和西大陸的絕獄大橋,必須乘坐專用的米蘭多列車,這種列車擁有特製的密封外殼和氧氣供應器,能夠保證乘車之人不會接觸到來自絕獄深淵的死氣。

排隊乘車的人很多,弗雷揹着龍離老老實實的排隊交錢上車,走到車廂中的角落坐下。由於是完全密封的車廂,所以沒有可以觀看車外景色的窗口。無事可做,龍離枕着弗雷的大腿打起了瞌睡。

車廂開始輕微晃動,車開了。

車廂的頂部安裝着六盞晶光燈,這種燈不同於普遍使用的焰燈,是以一種幽藍色的晶石作爲發光源,純粹的自然晶燈。因爲不是火焰,所以不需要消耗氧氣,但缺點就是光線不夠明亮。被幽藍晶光照亮的車廂平穩的搖晃着,乘客們也大都在閉目養神。

龍離抽了抽鼻子,他並沒有真正睡着,作爲一個老煙槍,他聞到了某種讓他感覺很舒坦的氣味。

“請不要在車廂內吸菸!”

尖銳的女聲響起,龍離懶洋洋的睜開眼,向着聲源處看去。

那是位穿着白色制服的年輕女性,龍離依稀記得在上車時她就站在車門口迎接客人,想必應該是類似於乘務員這種存在。她說話的對象就坐在龍離的右前方,一個傭兵打扮的男性正在抽菸。

“請不要在車廂內吸菸,這裡是密閉環境,吸菸會對車廂內的空氣環境造成極大影響,也很容易引發事故,請對您自己和車內的其他乘客負責,先生。”女乘務員手上拿着一本小冊子,指着上面的字再次發出警告。

呆板的語調,命令的語氣,教條的語句,龍離搖頭苦笑,這種說法怎麼可能管用,更何況對象還是個把頭提在褲腰帶上過日子的傭兵。

“閉上嘴滾一邊去,別給老子沒事找事。”

果不其然,那名傭兵不僅沒有照她說的做,反倒陰冷的警告了她一句。

女乘務員的臉氣紅了,她劈手就去奪那名傭兵的煙,結果卻反被那名傭兵捏住手腕扯進了懷裡。車廂內響起幾聲輕佻的口哨,看來乘客們都對接下來的發展很感興趣。

傭兵邪笑着扯開女乘務員的制服,一把撕掉裡面那件單薄的襯衣,暴露出那對挺翹爆滿的胸脯。竊笑和低語在車廂內鬨然響起,女乘務員被羞辱發出的低泣和男人們的□□成爲主旋律。

這種場景在炎獄極爲普通,龍離只是有些好奇,他不理解那個女乘務員爲什麼會做出那種幼稚的行爲。在奉行強者爲尊的炎獄,身爲弱者去向強者挑釁這種行爲是不被任何人所同情的。

女性的□□聲在車廂內迴響,不知何時起旁邊的男性乘客們也都湊了過去,龍離合上眼,枕着弗雷的大腿嘆了口氣。

他果然還是不喜歡炎獄。

從始至終,弗雷都像座雕像一樣坐在那裡,臉色沒有分毫變化。

車仍在前行,車廂內的穢聲浪語也在繼續,就在龍離幾乎要真的睡着之時,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

接着,重物墜地的悶響接二連三的響起。

龍離愕然睜開眼,在他的視線中出現一個窈窕□□的人影,那個不知好歹的女乘務員站在一圈男人趴倒的屍體中,笑的嫵媚又陰冷。

原來是這麼回事。

龍離頓悟,感情這女人才是真正的狠手。他看着那個女人穿好衣服,從男人們的屍體上翻出他們的財物收進懷裡,接着大搖大擺的走到自己的乘務員專座上整理起儀容。

“剛纔的事情,希望你們都能當做沒看見。”

女乘務員的聲音陰冷,她說着話拿出一個精巧的面罩戴上,走到車門邊握住了門把。

龍離意識到她打算做什麼,苦笑着正想開口,卻突然感到頭下一空。

昏暗的車廂中閃過一道灰影,女乘務員握着門把的右手被提起,緊閉着雙眼的弗雷站在她面前,面無表情。

女乘務員被弗雷捏着右手手腕,突然莞爾一笑,對着弗雷的臉吹了口氣。

那是一口黑色的煙氣。

黑色的氣體從面罩的出氣口噴出,龍離下意識的屏住呼吸,他懷疑那就是絕獄深淵特產的死氣。正對面最近距離被黑色氣體侵襲的弗雷臉色微變,他已來不及屏息。

女乘務員露出得意的媚笑。

黑色的氣體消散爲無數微粒潛入車廂內的空氣中,沒能及時做出反應的乘客們捂着頭陷入暈厥,只有極個別還勉強保有意識。在龍離的視線中,弗雷正搖晃着向後軟倒。

這可真是飛來橫禍,龍離想。

絕獄深淵的死氣並不具備致命的效果,它只是一種極端的催眠氣體。問題是當他們昏迷的時候,那個女乘務員肯定會幫助他們往生極樂。

龍離很清醒,也很無奈。就在剛纔這短短的時間內,他的身體已經自動進行進化適應了這種夾雜着微量死氣的空氣。可即便如此,他連站都站不起來,又能做些什麼?

那個女乘務員掏出一柄小刀,打算首先解決掉弗雷這個差點壞了她好事的威脅者。

龍離在心裡罵了句娘,開口道:“等一等。”

女乘務員擡起頭,吃驚的看向龍離,她顯然沒想到居然有人能不受死氣的影響保持清醒。

她盯着龍離,露出警惕的姿態。

龍離眨了眨眼,突然笑了。他笑着對女人搖了搖頭,告訴她:“安心,我沒打算爲難你。我只是覺得你挺有意思,想跟你聊兩句罷了。”

女乘務員臉色變幻不定,也許是因爲龍離沒有被死氣催眠很不可思議,也許是因爲龍離那張臉的效果,讓她莫名其妙的很想相信龍離的話。

她緩緩道:“你究竟想說什麼?”

龍離凝視着她的眼睛,漆黑的獨眼中目光幽深莫測:“你很不錯,呆在這種地方玩弄這些小手段是埋沒了你的天賦,我可以給你一個更大更刺激的舞臺,讓你成爲真正的暗夜女王。”

女乘務員愕然,她怔怔的看着龍離,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龍離低聲問她:“想要更強大的力量嗎?”

他擡起左手,修剪平整的指甲在女乘務員難以置信的目光中瘋長,漆黑的鱗片掩蓋了齊至肘部的皮膚,閃爍着冷厲的金屬光澤。龍離用指甲的尖端輕輕點動身前的金屬椅背,玩耍一般將其拆成碎塊。

女乘務員眼中露出渴望的目光,她用發顫的聲音道:“你想要我做什麼?”

龍離咧嘴,他明明是在溫柔的微笑,卻讓看到這個笑容的人感到有股寒意從腳跟直竄上大腦。

他衝她招手,道:“過來。”

儘管理智還在頑強的發出警告,女乘務員卻不由自主的邁開了腳步。她一步一步,向着龍離走近。

看着向自己緩步走來的女人,龍離擡起沒有變異的右手,向前伸出。

“把手交給我,你就不再是你。”他輕聲道。

眼中露出掙扎之色,女乘務員一寸一寸擡起右手,將它輕輕放進龍離平張的手心裡。

龍離拉着她的手,將她緩緩拉進懷裡,湊到她耳邊低語道——

“捕獲完成。”

女乘務員驟然瞪大眼,低下頭看向自己的胸口。那個本不應存在的空洞,正往外噴涌着鮮紅的血液。

她頹然從龍離身上滑下,摔落在地。

龍離甩了甩左手沾染上的血肉,疲憊的合上眼呼了口氣。從褲兜裡掏出煙盒,他取出一根菸咬進嘴裡,在打火點燃的那瞬間,突然有點想笑。

他咬着煙睜開眼,看向車廂的門口。在那裡,一個灰色的身影正面向他安靜站着。

龍離衝弗雷招手,道:“過來。”

弗雷邁動腳步,他走的很慢,一邊走一邊說道:“龍,你是個迷惑人心的魔鬼。”

龍離輕笑道:“我沒想到你也會說這種話。”

弗雷行至龍離面前,伸出手,虛握住龍離的脖頸。

血腥氣在密閉的車廂內散溢,龍離仰頭注視着弗雷沒有表情的臉,能夠感覺到對方虛握住自己脖頸的手指正在緩慢而堅定的收緊。

弗雷道:“你的存在使我的意志動搖,龍,你讓我開始產生一些新的想法,這些想法看似微小,實際上卻包含着足以顛覆一切的威脅力。”

龍離默然,他無法理解弗雷話中的真意,但卻又有種奇異的共鳴感。正如弗雷所言,在共處的這段時間裡,龍離偶爾也會產生一些莫名其妙的想法。

比如說,把弗雷帶回藍海隱居這樣不切實際的離譜想法。

弗雷道:“我選擇解除誓約,是爲了償還你救我的恩情。但實際上若想達成我的目的,殺死你纔是最快的方法。”

龍離眯了眯眼,他擡起手,握住弗雷的手腕。

他看着弗雷,一字字道:“你想死?”

死字剛剛出口,龍離就感到脖頸上的手指一緊,他知道自己猜對了。

靈魂在共振,龍離覺得他能理解弗雷的想法。

爲了守護心中那些溫暖的光芒,揹負着無盡的黑暗孤獨前行。弗雷在這條漆黑的道路上走了太久,早已疲憊不堪。所以當他失去了想要守護的事物之時,生存的意義也就一併不復存在。

龍離想,或許遲早有一天,他也會變成弗雷這樣。

弗雷在猶豫,龍離清楚這一點,他能活到現在就是因爲弗雷還在猶豫,他決定自救。

龍離伸出手扯住弗雷的衣領,將他的臉拉到眼前,認真道:“我會幫你。”

他道:“我跟你約定,解除誓約後,我會親手殺死你。”

車廂內一片死寂,緩慢流動的空氣異樣憋悶,弗雷怔然鬆開握住龍離脖頸的手指,任由龍離的手臂繞過他的肩,將他按進一個溫暖的懷抱中。

龍離摟住弗雷,在他耳畔低語道:“盡情享受最後的時光,無須擔心,你的願望我來幫你實現。”

弗雷嘆了口氣,他擡起頭,低聲問龍離。

“想聽歌嗎?”

=某的存稿正式告竭。。。連續爆發了這麼久,某感覺十分疲憊。。。

再PS:= =爭取繼續兩天一大章。。。某竭盡全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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