彎了又彎瞧了又瞧

彎了又彎,瞧了又瞧

涼透了的肉排被端下去,換上來的是熱騰騰的豆子燉肉。龍離眨了眨眼,突然嘆了口氣。

他想吃米飯。

米飯,蔬菜,水果,這些在末日前平凡而日常的東西,現在都成了奢望。龍離當初在龍騰基地吃的那盤西紅柿雞蛋蓋澆飯,姑且不算龍騰基地那幾畝地下農園的建造費用,光是培育消耗就達到了一個可怕的數字。基地平時供應的食物看似有肉有菜,實際上那都是假的。龍離曾經專門去查看過龍騰基地的食品生產工廠,他親眼看着那些流質顏色令人作嘔的人造營養素被按照一定比例送入不同的食物製造機中,變成各種常見的蔬果菜肉。

看了那些之後,他覺得自己的胃在□□。酸水一個勁的往上涌,然後又被他強行咽回去。那些外形味道幾可亂真的人造食物,其實都是一堆用機器從各種殘渣廢料中提煉出的營養素製造出來的假貨。

藍海人如此,炎獄人也沒好到哪裡去。炎獄絕大多數可食用的植物都無法適應藍海酷寒的氣候,只有寥寥幾種生命力頑強對環境適應力極強的劣等植物能在藍海存活。其中被移植的最多的是一種名叫‘蹦豆’的植物,生長週期短,產量高,味道也勉強說的過去。豆子燉肉已經成爲了炎獄人在藍海的主食,無論是地位低下的平民還是養尊處優的富人,都在吃這玩意。只不過一個是豆子多些,一個是肉多些而已。

當然,也有那麼一小撮人是不用忍受豆子燉肉的。比如修伊,比如倫薩,又比如楊·克萊因。至於龍離,他還差那麼一點。

“大人?”

女司機溫婉中不乏堅強的聲音再次在耳邊響起,龍離恍然回過神,發覺自己面前那盤豆子燉肉又在他走神的功夫裡放涼了。

“大人,我再去爲您換一份吧。”

“啊,不,不用了。”

龍離擋住了女司機想要拿起盤子的手,他在對方詫異的目光中三下五除二幹掉了那盤涼了的豆子燉肉,然後拿起放在一邊的餐巾擦了擦嘴。

“不要叫我‘大人’,我只是個沒名氣的窮傭兵而已。”

從善解人意的女司機手上接過熱騰騰的茶杯,龍離咕嘟咕嘟一口氣把茶水喝乾,接着大大的呼了口氣。他一邊說着話一邊把茶杯放下,側身笑着看向站在身邊的女司機。

“是,大人,呃……”

“沃夫。”促狹的眨了眨眼,龍離笑着報出自己的假名。“這位美麗的小姐,能告訴我你的名字嗎?”

女司機明顯被龍離弄得有點措手不及,她看了一眼龍離,然後又低下頭猶豫了片刻,最後才慢慢的張開了嘴。

“……恩雅。”

“好名字。”龍離眯了眯眼,笑容彷彿可以融化冰雪的暖陽一般,悄悄融化了女司機心中的某些東西。

“恩雅,恩雅……爲你起名的人,肯定是由衷的期盼着你的出生,非常非常愛你的人。”

只是報了名字就被龍離這麼誇張的讚歎,女司機一時間根本就不知道說什麼好。不過龍離也沒有等她迴應便站了起來,走到山洞口旁的雪梭外回身衝她招了招手。

“來,我們該走了,恩雅。”

彷彿有電流瞬間在胸口竄過一樣,女司機怔然看着站在雪梭邊的那個身影,下一秒心跳如鼓。她的名字從對方口中說出來似乎帶着某種魔力,讓她措手不及,莫名歡喜。

雪梭駛出山洞口的鐵門,猛的從火紅的光芒中衝入了灰暗的雪原。在光與暗交接的那一瞬間,龍離默然屏住了呼吸。他將全部的心神都投入了那條無形的交界線中,並將其牢牢的記在了心裡。

他正在從這條線上經過,以後也會無數次的經過。然後某一天,他將會把這條線撕成碎片。只有光的世界是可怕的,但只有暗的世界更爲可怕。光與暗相容相斥、交融難分的世界,才稱得上完整,到了那時,纔會有所謂秩序。

白色的雪梭在雪原中飛快行駛,若不仔細觀察,根本就發現不了它的蹤影。用白色作爲僞裝色的雪梭向着正西筆直前行,沒錯,正西,弗雷的飛船就停放在正西方向的裡海海岸。

流放者同盟的核心區遠在西歐,但茱麗葉所率領的阻擋大部隊卻是早就埋伏在了裡海東南海岸線上,就等着弗雷抵達。在茱麗葉拖住弗雷的時間裡,從西歐南下的十幾支精銳部隊將展開對飛船的搶奪。據楊·克萊因所說,其實在得知血眼之主出現在東南戰區的時候,班卓家五位最高議員就曾派出過一支部隊想要趁着弗雷不在偷取飛船,然而卻鎩羽而歸。原因很簡單,那艘飛船上還有別人,他們派出的部隊剛剛靠近飛船,就被飛船上的火力給全滅了。

米蘭多的那艘飛船並不是戰艦,火力不怎麼夠看。而且在地下封存了幾百年,如果不是米蘭多人一直沒有斷過對它的修理和維護,現在還能飛起來都是個奇蹟。最重要的是,這一次五位班卓徹底下了血本,這一百年內班卓家在炎獄投放的精銳士兵幾乎被他們一次性全派了出去。這些士兵最差的都是A級強者,對飛船更不陌生。奪取一艘運輸用飛船,在這些士兵看來並不是如何不可思議無法完成的任務。

一旦奪取成功,在最快的時間內這艘飛船就會突破藍海上空那層厚密的灰雲進入宇宙,只要到了通訊器能夠使用的地方,一切就結束了。

在臨行之前,龍離做了個選擇題。他有兩個選擇,一個是先去上邊對付五位班卓的奪取部隊,一個是先去下邊找茱麗葉。

這是個很簡單的選擇題,龍離幾乎沒有絲毫猶豫就做出了選擇。

“大……沃克先生,我們就要到阿克套城了。”

女司機連續開了一整天的車,聲音中透露出一絲不易察覺的疲憊。她的報告聲未落,阿克套城被冰雪漆成一片雪白的城牆就出現在了龍離的視線中。

阿克套,原爲流放者同盟一級權限者託斯的居城,半個月前被它的主人送給了同盟最高議員黑索隆。

這座遠離了同盟核心的偏僻小城,這陣子可相當的熱鬧。原因很簡單,就在這座小城南邊五十炎距的地方,停着一艘名叫‘仙妮號’的宇宙飛船。

龍離在阿克套城外找了個隱蔽的位置下了雪梭,現在是下午五點,從頭頂滲下來的光線還有一些。他套着雪白的全身斗篷,背對着阿克套城靠着雪梭給自己點了根菸。

“恩雅,不用在這等我,五天後直接去飛船那邊。”

爲了護住菸頭上那點微弱的火光,龍離人站在雪梭外面,腦袋卻被門夾在裡頭。他咬着煙保持着這個滑稽的姿勢對女司機交代了一句,而再一次被他叫了名字的女性明顯有點走神,等他說完才露出了茫然的眼神。

沒聽清楚龍離剛纔說了什麼的女司機張了張嘴,想要讓龍離重新說一遍。然而話到了嘴邊,她卻又遲疑了。龍離看着她眨了眨眼,笑着爲她解了圍。

“五天後,你去飛船那邊接我,記住了?”

女司機認真的點點頭。

“OK,那我走了。”

在女司機的目光中,龍離把腦袋從車門縫裡挪了出去。閃爍着微弱火光的菸蒂瞬間被凜冽的冰風颳到遠處,留給女司機一個微笑,龍離乾脆的合上了車門。

他轉身向着阿克套走去,一步,兩步,突然消失不見。

藍海流放者同盟核心區,博林城望鄉塔。

望鄉塔全高2.3炎距,換算成藍海單位就是1900米。三年前這座塔的建造議案被放到了九人議會的桌面上。提案人是最高議員黑索隆,所以哪怕是這種耗資巨大但回報可憐的荒唐提案,也只用了一次表決就被通過並開始執行。

此刻在望鄉塔頂層的圓形會議室中,五位同盟最高議員正坐在一起喝茶。他們面前放着一臺兩米見方的終端處理器,處理器的光屏上不斷滾動着一些數據,五雙眼睛盯着這光屏,眼睛的主人們安靜的看着,安靜的思考着,然後不再安靜。

“黑索隆將軍,你對龍這個人怎麼看?”

說話的是羅蘭最高議員,而坐在他右首的老人就是黑索隆。這位老人曾經是班卓家位高權重的上將,然而在他人生的末期,卻自願潛入絕地炎獄,將自己最後的生命也完全貢獻給家族。

老人放下茶杯,淡淡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光屏——那上面正在顯示有關龍的資料。

“貴族的一條狗,而已。”

老人的聲音平淡,但卻擁有絕對的權威。他的評語一出口,不僅是羅蘭,坐在旁邊的其他三位班卓也露出了認同的目光。在他們看來龍離就是貴族推出來的一枚棋子,一條到處咬人的狗。咬完了公會又來咬同盟,被貴族操縱着到處撒歡。

“東南戰區落到了他手裡,實際上也就是落到了他的主子手裡,看來一直在旁邊觀望的貴族也終於打算開始行動了。”

萊格爾作爲五人中最年輕的一位,正擔當着五人中的謀士角色。他早就對現在的情況有所預估,因此結論下的也是相當肯定。

“這次冰封期一結束,藍海這邊的全面戰爭就會開始。”

“讓貴族和公會狗咬狗去吧。”轉着手上的茶杯,說話的默克多一臉漫不經心。“反正只要拿到飛船,我們的任務就完成了。”

“一想到不用再忍受那些骯髒的鄉巴佬,我就感到由衷的愉悅。”不喜言辭的迪奧一語道出了在座這五位班卓的共同心聲,或低沉或高亢的笑聲在明亮的會議室中齊聲響起。

而此刻,剛剛被同盟五位最高議員作爲話題的龍離,正在遙遠的裡海東海岸旁一座名叫阿克套的小城外徘徊。

阿克套的城牆不好爬,好容易找了個監視的死角爬進了城,龍離還沒來得及高興,就又看到了一面只比身後那面低一點的內牆。而且很不幸的,內牆牆頭上的巡邏部隊是身後那面外牆上的兩倍還多。正對着一排士兵的視線,龍離畏畏縮縮的趴到了兩面城牆中間的雪地上。

天黑了,燈亮了。

右平移,再右平移,龍離趴在雪地上緩慢的挪動着自己的身體,努力向着右邊那塊燈光照耀不到的陰影中前進。想要悄無聲息的爬上那面內城牆是不可能的,從城門潛入更不可能,龍離趴在陰影中的雪地上,臉朝下閉上了眼。

雪地不斷下陷,龍離的身體接觸到了堅硬的土層,被冰水滲透的土地比鋼鐵還要堅硬,將足以燒融鐵石的高溫凝聚到雙手,他在自己身下挖出一個足以蹲着藏身的小坑。小心而快速的將坑外用積雪隱藏起來,龍離開始了土撥鼠一樣的挖掘前進。在心裡計算着距離,將全部注意力投放到頭頂的地面上,龍離找了個安靜的地方,破土而出。

青石地板砰然碎裂,龍離從土裡探出頭,扯掉罩在腦袋上的兜帽深深的吸了口地面上清新的空氣。他擡起眼,愕然對上一雙比他還要驚愕的棕色眼瞳。

溫暖的焰光照耀下,炎龍神薩爾託的雕像充滿了力量和威嚴,龍離與侍奉炎龍神薩爾託的年輕牧師大眼對小眼,心裡一瞬間轉了好幾個念頭,他最終還是扯開嘴角,笑着衝對方揮了揮右手。

“嗨。”

牧師張大了嘴,眼見一聲絕對不小的驚叫就要從他口中冒出,龍離無聲嘆了口氣。

“安息吧。”

沒有鮮血噴涌的鏡頭,一切都進行的沉默而快速。年輕牧師的屍體替代了龍離被塞進了土洞裡,連同龍離那件沾滿了泥土的白色斗篷一起。龍離從旁邊一條長木椅上拆下一塊木料,封住了土洞的洞口,接着他把散落在旁邊的青石碎塊仔細的放回原位,不認真查看根本就發覺不了這裡的異狀。

緩步走出教堂,龍離的身影隱沒在夜色中,消失不見。

夜已深,人未眠。

楊·克萊因喝了口涼茶抽了口煙,一道又一道命令從他口中發出,並被迅速傳達到執行人的耳中。辦公室的房門被不斷的打開又合上,各式各樣的信息從他的情報網傳遞回來,讓他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也讓他發佈命令的速度越來越慢。

每到這種時候,他就很想念多利。

對方作爲輔佐官的才能是毋庸置疑的,然而卻很可悲的有着一顆太過柔軟善良的心靈。當初在發現這一點之後,楊·克萊因就着手開始改造多利這個不可多得的人才,然而到了最後,卻好像是他自己被改造了。

而且在這個過程中,楊·克萊因發現自己對多利的感情似乎變了質。他想讓對方留在自己身邊,不再單單是爲了對方的才能,更多了一些不可理喻毫無道理的執着。

“可笑。”

嘶啞的聲音在室中悄然迴盪,久久未消。

克萊因城北方的蒼茫雪原中,一支小規模的車隊正在夜色中向南疾馳。車廂上漆着代表審判所的十字雙劍標記,乘坐在車裡的是十二名‘裁決者’,以及三十名‘赤犬’。

有着一頭血紅色長髮的男人坐在車廂角落,細心的擦拭着自己的鎖鏈。

他不是多利,他不喜歡逃避。要他一輩子像狗一樣縮起尾巴四處逃避,不如讓他去死。他是赤練,審判所‘赤犬’部隊的指揮官赤練。從來只有他帶給別人恐懼,而沒有人能讓他感到恐懼。恐懼會讓他失去擁有的尊嚴和驕傲,從此淪爲不值一提的失敗者。

無法容忍。

殺了他,或者死——這就是赤練給自己的答案。

蕭瑟的冰風從漆黑的雪原中掠過,焰燈的光芒在路旁明滅不定,酒館的小妖精吹奏起思鄉的小調,母親爲沉睡的孩子掖上被角。

幾縷微弱的月光突破了厚密的雲層,血色光輝灑落人間。

爲了迎接即將抵達的奪取部隊,小城阿克套已經全面戒嚴。一到夜晚,街道上除了巡邏的軍隊之外再無任何人蹤。龍離一離開小教堂就立刻發現了這一點,他果斷的再次回到了那間小教堂內。

找了個靠牆的角落坐下,龍離放鬆的靠到椅背上,看向教堂前方那座威嚴的炎龍神雕像。焰燈的光芒幾乎全部都集中在雕像那裡,讓人產生光芒似乎是從雕像上散發出來的錯覺。

無意義的殺戮是不對的,那麼有意義的殺戮就可以被允許嗎?

龍離的目光移到教堂中的某處,那下面有一具屍體,是他剛剛親手埋下去的。

如果說有意義的殺戮是被允許的,那麼他可以立刻爲殺死這個素不相識的人類找出無數個合理的理由。可惜無論是無意義還是有意義,殺戮就是殺戮,罪就是罪。正因爲比誰都清楚這一點,所以他才從不爲自己找任何理由。因爲無論什麼理由,都無法讓他感到心安理得,毫無負擔。

一報還一報,不是不報,時候未到。

犯了罪遲早要遭報應,這報應無關老天,無關命運,甚至無關世間的法律。這是人與人之間的因果,無法逃脫永不中斷的因果之線。

被無數因果纏繞,人就變成了怪物。

驀然揮散腦海中那些無意義的胡思亂想,龍離在冰冷的長椅上躺下來,打算好好睡個覺。接下來的幾天裡,他可不一定還有睡覺的時間。

“…閉上眼睛做個美夢吧…明天吶一切就會好的……”

恩?

不會吧?聽錯了吧?有沒有搞錯?

“…不要驚惶…也不要悲傷…閉上眼睛做個美夢吧…明天吶一切就會好的……”

剛剛合上的眼皮再度睜開,那雙漆黑的瞳孔中半點睡意也無,清明的讓人感到難以直視。龍離躺在長椅上,雙手交疊在腦後,慢慢的張開了嘴。

“臥槽泥馬。”

不能怪龍離氣到罵娘,楊·克萊因給他的情報明明顯示弗雷還被流放者同盟的軍隊阻攔在路上。他會選擇先來上邊擺平五位班卓派出的奪取部隊,也是爲了能在弗雷與茱麗葉正面對上之前拿到足以避免那兩人開戰的籌碼。

因爲體內有祖龍存在,所以龍離無法跟弗雷戰鬥。更令人感到無奈的是,要是沒有了祖龍,龍離就更沒法與弗雷抗衡。他現在還可以憑藉祖龍的力量,對弗雷做一些口頭上的威脅,但也僅僅如此而已。

在飛船的問題上,弗雷絕對不會因爲他的口頭威脅而妥協。而一旦弗雷跟茱麗葉開戰,那麼他的介入只會讓結果變成他最不想看見的那一種。因此,他必須從根本上消除弗雷與茱麗葉開戰的理由。

“…閉上眼睛做個美夢吧…明天吶一切就會好的……”

唱毛唱?生怕別人不知道你已經到這裡了怎麼地?龍離一骨碌從長椅上坐起來,一邊捂着額頭低聲詛咒着那個唱歌的傢伙,一邊思考着面對這個突**況的行動方案。不過他還沒來得及想出個一二三來,**就開始了。

比小教堂中的焰光要明亮上一百倍的光芒在窗外燃起,龍離愕然走到教堂門口,推開門往外一看。

無數顆巨大的血色火球出現在小城的上空,然後砰然碎裂,化爲大小不一的火焰流星向着四面八方墜落下來。璀璨到了極致的場面讓人難以移開目光,直到火焰飛墜到眼前的那一瞬間才——

絕望的慘叫。

一波又一波的火焰流星將小城化爲人間煉獄,龍離行走於其中,發覺自己已經失去了感慨的心情。也許是習慣了,生存於這個混亂的時代,不論自願還是非自願,對人命的漠視都會悄悄變成習慣。

所以此刻的龍離只是很專注的在思考——爲什麼弗雷要這麼做。

他殺這些城民和城防軍是毫無意義的,同盟的奪取部隊還沒到,茱麗葉的阻攔主力也不在這裡,毀了小城阿克套最多就是毀了同盟的一個補給地點而已。與其大費周章的在這裡屠城,他還不如早點趕回自己的船上去。

等等,既然弗雷已經突破到了這裡,那麼茱麗葉率領的阻攔部隊…是被全滅了嗎?

不,不可能。龍離無論從情感上還是理智上都無法接受這個推論,弗雷就算再怎麼強大,也不可能這麼快這麼輕鬆的解決掉那些數量龐大的阻攔部隊。更何況,還有茱麗葉在那裡。

但是莉莉曾經說過,茱麗葉生下她之後實力大減,十分虛弱。

被自己腦海裡紛涌的種種想法弄得驚疑不定,情報的匱乏是造成龍離此刻困擾的主因。他必須知道在他來此的這兩天內究竟發生了什麼,他必須知道茱麗葉現在的情況。

如果離開曼陀羅的時候帶上了可洛克他們就好了,龍離不禁這麼想。可惜後悔不能解決任何問題,所以他迅速的甩開了這個念頭。

現在的情況是,他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他需要知道茱麗葉的情況。而現在能夠給他提供所需情報的人只有一個,龍離擡起頭看向遠處城牆上的那個血紅的身影,無聲邁開了腳步。

身邊的景物在急速飛退,在火焰的海洋中飛奔着,龍離突然想起了當初他第一次見到弗雷的場景。那時候他就像現在一樣拼了命向前奔跑着,爲的卻是逃命,當時那片可怕的火焰就在他身後向着他飛快逼近,那種灼熱的氣浪他至今仍然難以忘卻,就在他開始絕望的瞬間,一個血紅的身影從他身邊掠過。

似乎就是從那個時候起,他和弗雷開始一次又一次的擦肩而過。在這一次又一次的相遇和別離之中,他們由最開始的素不相識,變成了現在的互不兩立。

血色的人影越來越清晰,伴隨着龍離的飛快逼近,弗雷似乎也察覺到了這邊的異狀。他轉過頭,在看清龍離的臉後,突然笑了。

“王不見王。”弗雷笑着看向放慢腳步走過來的龍離,聲音裡滿是來由不明的愉悅。

“我們要不要討論一下,犯了規的人該怎麼處罰?”

“我這次可是站在你那邊的,同一陣營規則無效。”龍離說着話擦了擦額上的汗水——其實那上面根本就沒有半滴水,他走到弗雷面前站定,用自然無比的動作給弗雷遞了根菸。

“我孩子他媽,茱麗葉沒被你殺了吧?”

兩人身後的小城中火光沖天,在龍離說了這句話之後,他與弗雷之間的氣氛驟然變得非常奇怪。弗雷伸出手接過龍離遞給他的煙,拿在手裡把玩,良久才慢吞吞的開了口。

“沒有。”

弗雷的話音未落,站在他對面的龍離就笑了。那個笑容在火光的照耀中似真似幻,讓弗雷一瞬間失了神。

眉兒彎了又彎,眼兒瞧了又瞧。

好生撩人。

作者有話要說:PS:不是某不寫提要- -不知道寫啥,空白也是一種美...

再PS:那啥= =想留言的就現在留吧= =看了某下面那段估計思路會拋錨...

再再PS:= =雖然也許沒必要= =某還是提一句,本文主攻= =

《劍雨》觀後感

最前面提一句,我真不是個愛看電影的人。

劍雨一直都有聽說,不過我一直都沒看,原因有三:

1.海報太陰森,而我最近在求治癒。

2.對吳宇森完全無愛,當年奔着梁朝偉去看赤壁把我噁心壞了。

3.武俠懸疑片= =這是個什麼玩意?

昨天晚上跟朋友吃了飯,氣氛不錯順便就開了房= =這是鋪墊。洗完澡出來就看見她在那搗鼓電視,問我看什麼片子?我說看趙氏孤兒吧,好歹有葛優,但她說想看愛情片,於是我屈服了。

愛情片就愛情片吧,她去洗澡我坐那選片,我選了半天——真不是俺強項,最後選了《我的野蠻女友2》,理由是女主演是我最憧憬的那個葉問他老婆。

= =這個扯着扯着就扯遠了,思路比較亂= =將就着看吧。

然後她洗完澡出來了,我說我選好了,她湊過來看了一眼,咔嚓PASS掉。(屈服帝)

於是我窩沙發上抽了根菸,她招招手叫我過去,我過去一看——《劍雨》。我說這是愛情片嗎?她說她喜歡楊紫瓊,於是我再次屈服了。(好吧,我就是屈服帝。)

開始看了,我沉默的半閉着眼看完了前面那段,沉默的尋找着下牀去抽根菸的時機。我都盤算好了,她只要一開口跟我說話,我就去抽菸。結果她看的太專注了,從頭到尾愣是一句話沒跟我說= =

不過看着看着我也專注了,真專注了。真好看,沒別的可說了,真好看。很多惡俗臺詞,很多老套情節,很多敗筆,但它講了一個很好的愛情故事。什麼陰謀啊打鬥啊都是浮雲,我就看着屏幕裡那倆人,看着楊紫瓊那張老臉,就那麼被治癒了。

楊紫瓊真漂亮,真好看,她完全顛覆了我對女人的審美觀,內在美才是最耀眼的,老子決定捨棄葉問他老婆從此追隨老美人。那句‘你還是給我封休書吧’把我徹底擊倒了,什麼是傲嬌的最高境界,不,什麼是忍嬌的最高境界?= =娘地已經亂了。

好看,真好看。

真他娘地好看啊。

迷失羔羊推倒他新書狂犬症侯羣權謀龍戰於野二別哭某流的廢話我回家人生是什麼漫長的一夜珍寶西行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上漫長的一夜風起米蘭多第三 卷完結感言好久不見龍騎將漫長的一夜好大一條狗仙人掌雪與血下與你的距離憎恨上這個世界第四 卷完結感言血蓮花天堂有正太別名地獄有叔叔哥里蒙攻略下人生若只如初見我回家雨夜憎恨中憎恨中第三 卷完結感言燃燒之瞳奔跑吧羔羊們龍嘯基地上謝泯然天堂有正太別名地獄有叔叔西行血之祭典後篇渣滓團中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下雪與血上人生就是充滿該死的偶然某流的廢話瘋魔之夜罪孽滔天上好男人的擇偶標準好久不見遲到的完結上西行狂瀾上新書狂犬症侯羣永失吾愛中火焰之誓約冰風中的二三事漫長的一夜兩年晨光下狂歡盛宴這個世界三位一體長相廝守暗流在小餅餅的道路上狂奔冰風中的二三事觸目驚心上人生就是充滿該死的偶然晚安飛龍在天上我推我推我推推推爲毛推不倒人生若只如初見致衆親的那啥書好男人的擇偶標準永失吾愛上西行龍戰於野二各種資料西行漫長的一夜哥里蒙攻略上晨光下人生就是充滿該死的偶然永失吾愛上這個世界燭光卡咳咳殘夜王不見王哥里蒙攻略中永失吾愛中狂瀾下罪孽滔天下想聽歌嗎中場休息時間卡咳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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