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謀

權謀

昏燈,老唱片吱吱呀呀的轉着,放的是首上世紀鄧麗君的老歌。造型古樸的八仙桌上擺着只青瓷茶碗,徐徐冒着熱氣,面容清雋的中年男子在榻上棋盤中落下一子,端起茶碗慢慢喝了口。

靜室的門被人從外推開,一個高大的身影大步走進來,毫不客氣的坐到棋盤另一側。中年男子也沒去理來人,徑自飲茶,見他這般做派,那闖入之人褐黑的面上神色一滯,笑罵道:“怎麼着,不歡迎我來?”

“你攪了我的棋,還叫我歡迎你?”中年男子淡淡道,“偌大陳家竟只剩下你這麼個莽貨繼承,着實令人同情。”

黑臉漢子眉一皺,道:“你真是得罪死人不償命,若再不管管你這張嘴,我看你們老音家是復興無望。”

音無悔,陳鋒,音家和陳家現任族長,也是兩家僅存的嫡系血脈。一場末日,給這些傳承千百年的古老世家帶來前所未有的毀滅性打擊,然百足之蟲死而不僵,音陳這種真正的千年世家早就開花散葉遍佈全球,這些年零零散散迴歸本宗的家族子弟,也漸漸讓這些世家慢慢恢復起元氣來。

中年男子音無悔不再跟黑臉漢子陳鋒鬥嘴,他們倆從小就認識,也從小就不對盤,誰知世事變化無常,到了今時今日爲了各自家族的生存與發展,他們竟不得不成爲親密無間的夥伴。

音無悔放下茶碗:“說罷,你親自來找我是爲了什麼事?”

“不是什麼好事。”陳鋒無視了音無悔不悅的目光,給自己點了顆煙,接着說了下去,“謝泯然要求跟我們結成軍事聯盟,另外他還送來個消息。”他面露猶豫,話音頓住。

見陳鋒住口不言,音無悔皺眉道:“有話一次說完,別拖拖拉拉像個娘們。” шшш◆ TTKдN◆ ¢〇

陳鋒褐黑的面上表情是前所未有的凝重,他一字字道:“謝泯然說龍離沒有死,並且已經回到了藍海。”

靜室內的空氣一滯,就連鄧麗君甜美的歌聲都無法緩解房間中陡然升起的緊張氣氛。

“龍離?!龍家二少?”音無悔失聲叫道,“他怎麼活着回來了?!”

“你問我我問誰去?”陳鋒咬着煙沒好氣道,“謝泯然沒必要拿這事騙人,而且我覺着白天這一連串的事情都跟龍離回來有關,不然根本解釋不通。”

音無悔點頭:“你說的有道理,看來是有人不想讓龍離重新取回‘藍海’和L區的權力,才搶在他之前刺殺鐘琴和謝泯然,如此說來就明白了,新舊流放者同盟和炎民勢力對我們的突然宣戰恐怕也是因爲龍離,暗裡邊的人才不得不提前發動自己的計劃。”

“就這麼回事。”陳鋒咬煙笑笑,“問題是我們該怎麼辦?”

鐘琴受傷瀕死,現如今的‘藍海’話事權就掌握在他們這些世家手中,議事廳裡那張桌子邊上,音陳兩家佔據的椅子是最多的。

“龍家二少掌權的那幾年我還在西伯利亞挖冰塊蓋房子,不太清楚情況,雖然你們把他說的神乎其神,但畢竟我沒親眼見過……這賭注該往哪邊壓,是個問題。”音無悔捻起一枚純白的玉石棋子,舉在眼前左右端詳,口中淡淡說道,“不過他龍家的人一直對鐘琴掌權有意見,這次鐘琴遇刺,最高興的莫過於那幫姓龍的,這個消息傳過來,怕是他們現在正頭疼着動歪主意呢。”

龍家……陳鋒眼神一沉,由於龍離的關係龍家這些年在‘藍海’混的是風生水起,連鐘琴的帳都不買,若非陳家和音家一直保持着同進同退,怕是早就被龍家給踩了下去。

“龍家那些人一直認爲這‘藍海’應該是他們的,他們那家主龍贏是個心胸狹隘的小人,肯定不會歡迎龍離回來。”陳鋒說着話眼前突然一亮,他笑起來,“我猜那龍贏打的是把鐘琴弄死搶在龍離回來前成爲‘藍海’總司令的主意,到時候木已成舟,又是一家人,龍離不好意思也沒理由從他手裡搶回那個位子。”

音無悔也笑了:“想不到你這莽貨腦子動的還挺快。”他贊同的點點頭,補充道:“我們先靜觀其變,一旦確定龍家正如你所說的打算殺人□□,那就插上一手,借這個機會把龍家拉下來。”

陳鋒一怔:“你的意思是用鐘琴的死……那龍離回來怎麼辦?”

“涼拌。”音無悔扯扯嘴角,笑的陰冷,“反正那鐘琴又不是我們殺的,龍家弄死鐘琴本來就是犯衆怒的損招,那龍贏也是被權力衝了腦子,這‘藍海’誰掌權都無所謂,就算他搶到了總司令的位子,下面的人誰聽他命令?笑話……弄垮龍家又如何?只要我們不去搶那個位子,就算龍離回來了我們也照樣理直氣壯,問心無愧啊。”

陳鋒目瞪口呆,半晌衝音無悔豎起一隻大拇指:“你真陰險。”

“彼此彼此。”音無悔抱拳兩晃,很矜持的笑笑。

“不過,”陳鋒眉皺起,低聲道,“我總覺得這事透着蹊蹺,藏在暗裡邊的那人身份不明,如果他也在這事裡插上一手,我們想要拉下龍家怕是會遇到麻煩。”

音無悔端起茶碗喝了一口,緩緩道:“暗中這人的目標很明顯是龍離,而且看白天的刺殺事件和那宣戰就知道恐怕這人在藍海的圖謀不小,手中也很有力量,我們現在沒必要去主動招惹他,就算他插手打亂我們弄倒龍家的計劃,便也忍了吧,等龍離回來再說。”

陳鋒慢慢點頭,雖然有些不忿,但暗中這人顯露出的力量和野心都非同小可……音陳兩家,招惹不起。

“龍離……龍離……”音無悔沉吟道,“以前聽你們說他的事蹟,只覺得是在故意誇大和神化,可沒想到僅僅只是一個關於他的消息,就能在藍海產生如此巨大的影響……看來我確實太小看他了。”

陳鋒又點燃一顆煙,聞言露出懷念目光:“他那個人你親眼見了就知道不一般,龍家二少當年行事低調,在我們這個圈子裡名氣不大,可那不是沒有能力……唉,他掌權那幾年‘藍海’的鼎盛模樣你沒看見,那時候我真的以爲藍海復興在即,倘若他沒失蹤這八年,現在的藍海該是多好啊。”

不大的靜室中繾綣歌聲盪漾,陳鋒陷入回憶,而音無悔則被他的述說引出神往之色,心中也是感慨不已。

“我越來越想見他了……”音無悔在棋盤上落下一枚黑子,絞死白方大龍,嘆笑道。

“好個龍離!”

煎蛋的香味溢開,明亮的燈光下圍着圍裙的女性臉上帶着還未完全睡醒的慵懶神色,她將煎好的雞蛋放進保溫盒,和烤麪包與牛奶一起裝進造型典雅的飯盒內。

脫下圍裙,安娜伸了個大大的懶腰,面上精神一振,她飛快的衝了個澡,在三十分鐘內將自己打理完畢,表情清爽的提着飯盒出了門。

走在官員住宅區整潔寬闊的道路上,安娜不時與認識的人打着招呼,從家步行走到總部大樓需要二十分鐘,這段距離並不算短,但安娜從未想過要開車去上班。

她喜歡在清晨的燈光下走路,就像是朝聖者一樣,她將那間辦公室當做自己的聖地,每日前往,每日朝拜,每日祈禱。

上電梯,下電梯,站在司令辦公室門口,安娜伸出手輕輕將門打開。她偷偷摸摸的向內望了一眼,似乎是以爲裡面有什麼人在,可那裡什麼都沒有。

提着飯盒進了門,安娜挽起袖子拿起拖把開始幹活,這間辦公室不准許清潔工入內,所有的衛生工作都由安娜一手承擔。拖完地板,她先將辦公室左側鐘琴的辦公桌整理了一遍,接着才走到正中那張辦公桌前。

女秘書官怔怔的注視着辦公桌後那張空蕩的座椅,彷彿看見那個人正微笑着叫她的名字,尾音帶着不自覺的兒化音,蕩人心神。

將飯盒放到鐘琴的辦公桌上,安娜退出辦公室,回到門外自己的位子上坐定。她看了看錶,八點四十一分,往常這個時間鐘琴早已到了,安娜估計鐘琴反常的遲到應該與昨天新聞中公佈的那起刺殺事件有關。

九點,九點半,十點……鐘琴的通訊器撥不通,安娜的臉色變得很難看,昨天的新聞中說鐘琴遇到刺殺但並無大礙……果然是假的。

十一點,安娜的上司,‘藍海’秘書部總秘書長龍歌出現在她面前,告訴她這間司令辦公室將被龍贏副司令官徵用,叫她準備一下。

安娜的心徹底沉了下去。

徵用司令辦公室,就算是那位龍贏副司令官要用,這也着實是件犯大忌的荒唐事。這間辦公室只有過兩個主人,先是龍離,後是鐘琴,他們在‘藍海’所有人心目中的地位都是獨一無二的,除此之外,任何人都沒有坐在這間辦公室裡的資格。

除了他們二位,人們不承認其他的總司令。

“龍秘書長,請問這是鍾司令的命令嗎?”安娜猶豫再三,還是將心中的疑問問出了口。她問的很直白,也很清楚的透露出如果不是鐘琴的命令她就不會接受的意思,這並不是因爲她膽子有多大抑或者有恃無恐,她只是……有些憤怒。

“這是龍司令的命令。”龍歌有些不耐煩的看着安娜,他是龍家排位第三的實權人物,對眼前這個女秘書官的不識時務感到很可笑,“鍾司令現在的情況很不好,短時間內無法回來主持工作,在這段時間內,將由龍司令暫代總司令一職,你……明白了嗎?”

安娜臉色慘白的聽着他一口一個‘龍司令’,只覺得莫名厭憎,忍不住小聲糾正道:“是龍副司令。”

龍歌冷冷的看了安娜一眼:“我需要你教我怎麼稱呼嗎?”

安娜面無血色,她只是個微不足道的小人物,她的主官鐘琴現在生死不知,拂逆了這位龍秘書長,等待她的後果絕不會好。

“行了,別再廢話,你立刻去收拾辦公室。”龍歌臉色一緩,他無意在這種事情上與安娜這麼個小人物計較,免得影響了他們接下來的大事。

安娜頹然點頭,她早已過了衝動的年紀,知道怎樣做才能得到最好的結果。目送着龍歌的背影消失在電梯間,她雙膝一軟,扶着桌子慢慢坐回椅子上。

究竟是發生了什麼事?鍾司令究竟怎麼了?

安娜不知道,與她一樣,‘藍海’的民衆乃至絕大多數官員們也都不知道。鐘琴的辦公桌被人從司令辦公室中移出,數臺體積不小的攝像儀器被搬進去,在安娜驚愕的目光中,身着‘藍海’總司令制服的龍贏副司令表情嚴肅的坐上了辦公室正中的那張座椅。

將雙手交握齊肘平放在辦公桌上,龍贏副司令衝身旁的副官點點頭。

正午十二點整,‘藍海’所有電視屏幕畫面同時一閃,正坐於司令辦公桌前的龍贏副司令表情嚴肅的出現在人們面前,用深沉而緩慢的語速宣佈道——

“今天早上十點四十二分,偉大領袖鐘琴總司令重傷不治,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

飯桌前的夫妻停止交談,玩鬧的孩子被家長摟進懷裡捂住嘴,正在給盆栽修剪枝葉的老人小步跑到電視桌前戴上老花鏡,辦公樓裡的職員們放下手中工作,街道上行走的路人停步仰頭看向半空中張開的光屏,被提前召回集中在營房中的軍人們摘下頭頂軍帽,整個‘藍海’一瞬間陷入死一般的寂靜,只有屏幕中龍贏副司令的聲音在天地間迴響。

“鐘琴總司令享年四十六歲,終生未婚,一心一意爲藍海復興事業而奮鬥,創下了衆多前所未有的歷史性功績。她是‘藍海’有史以來的第一位女性總司令,也是一位極爲優秀的卓越領袖,她的離去對整個‘藍海’是一場巨大的悲劇,此時此刻,請諸位與我一起合上雙眼,爲偉大領袖鐘琴總司令默哀三分鐘。”

淚水從閉合的雙眼中滾落,人們將雙手交握舉到胸前,在心中深深的爲此而哀悼。他們記起無數次新聞播報中那張山崩於前而不改色的平靜面龐,記起每當遇到危難時那個冷靜而充滿力量的聲音,一次又一次,是那位女性用她柔弱的雙肩扛起所有壓力,引領着‘藍海’繼續向前。

“啊啊啊……鐘琴總司令……”

當第一聲悲鳴響起後,無數相同的聲音加入其中,浩大而沉痛的悲鳴震動天地,如山崩如海嘯般席捲整個‘藍海’。

預定三分鐘的默哀整整持續了十幾分鍾,在此期間龍贏副司令一直緊緊閉着雙眼,交握的雙手骨節因爲太用力而泛起白色。在人們的情緒漸漸穩定下來後,他緩緩睜開眼,用沙啞的聲音繼續說下去。

“鐘琴總司令在昨日接待炎民勢力使節時遇刺,這是一起針對鐘琴總司令有預謀的刺殺,目的是使‘藍海’因爲失去鐘琴總司令而陷入混亂,刺殺的主使者正是昨日在鐘琴總司令遇刺後向我方宣戰的炎民勢力與新舊流放者同盟。”

什麼?

“我們不會讓那些卑劣者的陰謀得逞,雖然失去了鐘琴總司令,但我們絕不會輸掉這場戰爭!”

龍贏副司令在桌上重重拍了一掌,他瞪着充滿怒火的雙眼,一字一字道。

“我們要爲鐘琴總司令復仇!!!”

………

時間停跳了一秒,僅僅只是一秒,直衝雲霄的吶喊響起。

“復仇!!”“爲鐘琴總司令復仇!!!”“殺了他們!!!”……

仇恨的種子生根發芽,被憤怒和悲傷充塞心臟的人們揮起拳頭,瘋狂叫喊着復仇。完美導演這一幕戲劇的龍贏副司令結束演說,起身走到身後的落地窗前向外望去。

“比預想中的效果還要好……鐘琴還真是得人心。”他感慨道。

站在他身後的副官聞言微微一笑,恭敬的送上一杯熱茶:“您辛苦了。”

龍贏喝了口茶,目光在副官面上一掃:“我只是說了幾句話,有什麼辛苦的,這之後……才真正要開始辛苦。”

“您說的是。”副官討好笑笑,低聲道:“總司令的工作確實很辛苦。”

龍贏聞言大笑,笑聲愉悅至極。

依舊是昏燈,依舊是靜室。

“龍家這招使得妙啊。”音無悔給自己倒了杯茶,口中感嘆道,“九分真一分假,還專門點出敵人刺殺鐘琴的目的是製造混亂,這下我們把龍家暗中害死鐘琴的消息放出去,他們也反咬說是我們跟那三方勾結刺殺了鐘琴,僞造證據誣陷他們,爲的是故意製造混亂。”

“操,一提這事我就蛋兒疼。”坐在音無悔對面的陳鋒一把搶了茶杯湊到嘴邊喝乾,黑着臉道:“我的人雖然早有準備,還是費了天大的功夫才把龍家那羣雜碎害死鐘琴的場面給錄了下來,結果叫龍贏這混蛋動動嘴皮子,搞得是拋也不是不拋也不是。”

“拋啊,當然要拋了。”音無悔被搶了茶杯倒也不惱,只見他不慌不忙的又拿了只杯子給自己倒了杯茶,慢吞吞的喝了一口。

“原本我們是打算先公開錄像發動民衆造勢,現在被龍家搶先了一步,那就算了。民衆畢竟不明真相,聲音再大也無法影響到其根本,與其去跟龍家在民衆面前打口水仗,我們不如直接從內部入手……哼,想要龍家滾下來的人可不止我們。”

陳鋒面色一肅:“要是跟那些人聯手,龍家垮了我們的收益也會被大大分薄。”

“總要給人家一口湯喝,好處被分走,風險同樣也被分走。”音無悔淡笑,“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就這麼辦吧。”

………

末世歷十六年七月七日下午六點,以音陳兩家爲首的十數世家密會,當日晚九點,龍家駐曼陀羅城總部及各地分部被軍隊包圍,龍家上下數千人被以謀殺領袖罪名逮捕下獄。

正在總司令辦公室加班工作的龍贏副司令官被逮捕時口口聲聲說着要將謀逆者處以極刑,然而當他在□□室看到那段從他們進行密謀殺害鐘琴到實施行動完完整整的錄像時,就像被掐住喉嚨的鴨子一般,連一聲‘嘎’都發不出,整個人驀然癱軟下去。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龍家原本就不是什麼大世家,若非龍離的關係也不可能在‘藍海’這般風光,這幾年的風光使他們高估了自己的實力,也低估了其他世家的力量,被人糊里糊塗當了槍使都不知道。

一切都進行的快速而隱秘,以風雷之勢扳倒龍家的衆世家並不打算將□□告知民衆,那隻會造成混亂。他們坐在幕後笑眯眯的將龍家原本的勢力瓜分乾淨,在鐘琴死後正式重新劃分了勢力領域,將‘藍海’的權力體系進行再分配。

在音無悔和陳鋒的有意推讓下,新任總司令的位子被周家從其他世家中奪得,被推上總司令寶座的周家家主第二天就正式對全‘藍海’進行了一場演說。

“昨天夜裡,偉大領袖龍贏副司令被人暗殺於府邸內,永遠的離開了我們。”

衆皆譁然。

“暗殺他的正是害死鐘琴總司令的炎民勢力和新舊流放者同盟!他們以爲暗殺龍贏副司令就能夠讓我們感到畏懼!感到害怕!他們想要用這樣的方式使我們陷入混亂,喪失掉抵抗他們入侵的勇氣!!!”

周姓老者憤怒的滿臉通紅,站在演講臺前胸口不住起伏。

“他們休想!!!”

“使用卑劣的手段謀害我們的領袖,只會讓我們感到憤怒,卻決不會讓我們畏懼退縮!今天我站在這裡,就算明天躺進了棺材,也絕不會向他們屈服!!”

“失去領袖的悲傷與憤怒將化爲我們的力量,我們要用這力量去打敗敵人,讓他們體會到這悲傷與憤怒有多沉重!!”

“在此,我正式追悼龍贏副司令官爲‘藍海’第三任總司令,並正式接任‘藍海’第四任總司令一職!”

………

在靜室中觀看這演說的音無悔與陳鋒不約而同的爲周姓老者鼓掌致敬,能如此自然的將龍贏的死圓過去,並且將自己烘托的鐵骨錚錚,還真是件技術活。

音無悔關掉投影光屏,選了張鄧麗君的老唱片放起來,愜意的閉目聽了起來,笑道:“這件事總算告一段落了。”

陳鋒看了他一眼:“你別忘了暗中藏着的那人,他挑起這麼大風浪不可能突然收手,接下來會發生什麼還很難說。”

“接下來怎麼樣……都與我們無關了。”音無悔笑着睜開眼看向陳鋒,“鐘琴的死訊傳出,龍離也該回來了。”

“就讓他們去鬥個你死我活吧,我們只需要乖乖的躲在一邊看着就好。”

陳鋒莞爾,沒好氣的瞪了音無悔一眼:“你就不怕龍離回來找你麻煩?龍家是你弄垮的,那上千口人還在牢子裡蹲着呢。”

音無悔搖搖手指:“不是我,是我們。”

陳鋒聞言嘴角一抽,懶得再跟音無悔扯淡。他將目光投向手中香菸,看着那嫋嫋升起的灰白煙霧出神。

音無悔說的沒錯,龍離……是該回來了。

………

積雪未消的陡峭山地間,一道雪白的獸影彷彿閃電般跳躍奔馳,如履平地。這是一頭體型足有小車大小的雪狼,猩紅的碩大獸瞳中散發出殘忍的殺意,所經之地衆獸無不退避,將自己的地盤放行給它。

狼背上伏着一人,這人滿頭白髮,穿着一件已顯舊色的灰袍,雙手緊緊抓着狼背上的軟毛,正是龍離。

擡頭看了眼前方,龍離拍拍雪狼脖頸,示意它繼續向西南奔跑。這兩天多的時間裡他幾乎全是在這頭狼背上度過的,自從末日降臨狂焰爆發於藍海後,原本生存在藍海的動物都發生了異變,這頭雪狼也是如此。依照龍離的估計,這頭雪狼揹着他連續奔跑三天三夜是沒問題的。

他已能看到天盡頭那邊微弱的亮光,這是有人的標誌,只有人類城市的燈光纔會造成這樣的效果。對這片昏暗的天地來說,有光,就有人。

就快到了,龍離在心中道——

等着我,小琴。

再PS:某看見了長評= =嗷嗷長評= =舒爽。。。但是某困的睜不開眼,所以某想閉電腦。。。所以某決定明兒或者後兒有精神了碼字前再慢慢回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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