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與血上

雪與血(上)

全身上下感覺就像是泡進了硫酸液裡,帶着幾乎讓神經都麻痹過去的灼燒劇痛。而這個時候,偏偏還有個人在他旁邊喋喋不休的說着一些根本無法理解的東西。如果可以昏過去,那簡直太幸福了。

“這是蛻變的過程,疼痛是必然的。”

一臉神經質的年輕男人蹲在培養槽邊,像是在欣賞絕世的藝術品一般專注的觀察着周離。他用帶着透明手套的右手不時戳動周離身上的某處,然後在那一瞬間,周離就會像是被電擊一般全身猛顫。

“你本身脆弱的皮膚會被溶蝕,然後在營養液的作用下迅速癒合,接着再被溶蝕,再癒合,就這樣不斷的因爲外力而被迫改變組織結構,直到它不會被這種程度的酸液溶蝕爲止。這就是進化,我只是將這個過程人爲的加速而已。”

周離很驚異自己竟然在這種情況下尚能清醒的接收並理解了這段話。就如這個男人所說,從最開始大腦一片空白的劇痛,到現在能夠清晰感受到的疼痛,他確實是在逐漸的適應這種疼痛,並且這個適應的速度,是驚人的快。

“你的求生意志實在讓我驚歎。放心吧,我不會讓你死的。如此出色的實驗材料,我已經十幾年都沒見過了。”

男人跟鐘琴如出一轍的冷靜到了可怕的臉上,赫然浮現出一抹稱得上溫柔的笑容。他起身去拿了兩個小小的電極回來,將它們小心的貼在周離唯一被保護起來的眼球上。視線被阻隔,周離心裡突然泛起一股無比強烈的不安。他想要張嘴說話,卻發現自己根本無法指揮自己的身體。

“不要怕,它們只是爲了讓你更好的享受疼痛而已,來,準備好。”

輕聲安撫着周離,男人拿起一個小巧的遙控器,按下了上面紅色的啓動按鈕。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心裡瘋狂的咆哮着,周離全身在本能的反應下如同脫水的魚一樣劇烈翻騰起來。從眼球上的電極傳來的刺激一瞬間進入大腦中的某處,在下一秒,全身的疼痛彷彿被放大了無數倍。這種極致的痛苦,讓周離幾乎在那一瞬間進入休克。但偏偏他的意識卻該死的清醒,清醒的想死。

“人類的潛力是永遠都難以挖掘到盡頭的。沒有壓迫,就沒有進步。沒有進步,就只有滅亡。所以,人啊,還是要在死亡的邊緣舞蹈,纔算是真正的活着不是?”

知道周離已經不可能聽的見自己的話,所以男人只是低聲喃喃自語。他欣賞着眼前這個正在死亡邊緣舞蹈的實驗品,似是自嘲似是興奮的一聲輕笑。

“死亡與新生,是同義詞。”

持續不斷的疼痛令睡眠成爲了夢想,周離像脫水快死掉的魚一樣,大口大口的喘着氣。

【第幾天了?】

躺在這樽培養槽內,無時無刻不被深入骨髓一般的疼痛所困擾,根本沒有精力留意時間,或許是一直不能入睡的緣故,總覺得似乎過了很久。

實際上,這只是周離來到這裡的第二天下午。雖然眼睛上戴着用來放大痛感的電極,但到了此刻,從他周身傳來的痛楚與一開始相比,已經算得上微弱。可就是這相對來說微弱的痛楚,也讓周離的神經無法鬆懈。

人總是在失去之後才知道曾經擁有的東西有多麼寶貴。周離從未像此刻這般渴求着希望能夠睡着,這是一種漫長而持續的痛苦,心靈上的痛苦。他堅持着對自己催眠,希望能夠暫時忽略掉身上的疼痛,獲得片刻安歇。可惜他並不是什麼心理學家,也缺乏自我催眠的經驗。因此即便是全心全意的不斷自我催眠,卻沒有收到任何成效。

努力就會得到回報,是建立在擁有一定程度資料的基礎上的道理。缺乏基礎的努力,就如同沒有種子的播種,註定收穫不到果實。

“你的心不夠靜,心靜,方有真實。”

不知何時走到培養槽邊的男人突然開口,他的聲音驚醒了在竭力自我催眠和無時無刻不在騷擾的疼痛中矛盾的周離。先是一驚,周離細細品味着這句話,心突然就靜了。

“人的大腦在他活着的時候,一刻不休的運轉。每一分每一秒,都有新的念頭在產生,舊的念頭在覆滅。因此人的反應往往充滿了不可預測與矛盾性。而人的身體在任一時刻都受到自己大腦中這些繁多而矛盾的念頭所操縱,這也是‘不可能’的由來。”

一本正經闡述見解的謝泯然,臉上全然一派肅穆之色,跟昨天那個狀似瘋狂的科學瘋子似乎是兩個人。他向後走了兩步,將整個人埋進了沙發裡。兩隻手臂撐在沙發扶手上,雙手交叉支住下巴。低垂着的臉被燈光下的陰影所籠罩,看不清表情。

“如果人本身的意識能夠統一,使他的身體能夠完全按照他的意識行動,那麼他就做到了‘絕對控制’。但實際上,這對於正常人類來說,是根本不可能的。即便是受外力的深度催眠狀態下,人類本身的意識也會與外來的命令發生隱蔽的衝突。但就是這種不完全的‘絕對控制’,也可以使一個人類爆發出遠超於平時的力量。”

頓了頓,謝泯然似乎是怕周離不理解,特意解釋了一下。

“我所說的力量,並不是狹義上的體力,力氣之類的東西。而是人類所能對外界造成影響的總和。不僅是具體的身體素質,還有精神層面的力量。一個懦弱膽小的人在被成功催眠之後,可以在短時間內爆發萬夫莫當的勇氣。注意,是短時間,外來的命令缺乏補充源,自然會漸漸虛弱,這個時候,被催眠者本身的意識就會重新掌握身體主導權。”

微微擡起頭,謝泯然用一種十分玩味的眼神注視着周離。

“其實人類很早之前就意識到了這種‘絕對控制’的存在,在當今的很多故事中,主人公受到刺激之後,突然爆發出強大的力量。這實際上就是‘絕對控制’狀態,那些故事中不是經常用一句話——‘他心中此刻只剩下了一個念頭’。這就是意識到‘絕對控制’存在的人類試圖描述這種抽象事物的表現。”

端起一旁的茶壺爲自己倒了一杯冷茶,謝泯然慢慢的將茶水一口一口嚥下肚。不得不承認,周離此刻已經完全被他的話所吸引,看他慢吞吞的喝茶不再開口,心中竟有些焦急。

“而爲什麼這種‘絕對控制’只存在於虛幻的故事中,卻沒有任何事實證明它曾經在人類身上出現過呢?我推測,出現過‘絕對控制’的人類不是不存在,而是他們都在‘絕對控制’出現的那一刻死掉了。那麼,繼續推導下去,爲什麼他們會死呢?”

【爲什麼?】

周離不由自主的開始順着謝泯然的引導思考,他又沒見過那些人,連‘絕對控制’這種東西也是剛剛纔聽說,所以自然沒有什麼可靠的結論可得。所幸謝泯然也沒有讓他自己想下去的意思,而是繼續說出了自己的推測。

“前面說過,‘絕對控制’是人類將自身的意識真正統一,然後用這統一的意識完全控制他自己的狀態。人類的意識本身就是繁複而矛盾的,這種統一是一種強制性的行爲。既然是強制性,就必然有反抗。所以,‘絕對控制’狀態絕對不可能長時間保持。那麼,當強制性統一的意識被解放之時,會怎樣呢?”

一個接一個的問題,周離發現他的思維能力已經完全跟不上謝泯然的思路。他所能做的,就是被動的接收對方話中的信息。

“答案是,暴走。被解放的意識們會陷入混亂,他們被強制性的統合,拉離了原本的軌道,無法回到原位。那麼意識暴走的人類,死亡的原因就很簡單了,腦死亡。因爲大量意識的暴走而受到強烈衝擊導致腦死亡。”

聽着謝泯然娓娓道來他的推論,讓周離有種原來這麼簡單的錯覺。確實,只是接收信息,這些推論給人的感覺是那麼理所當然簡單到家。可若是讓周離自己來推導一遍,估計他連‘絕對控制’是什麼都搞不清楚。

“當然,這一切都只是我的推測。所以爲了驗證這個推測,我去調查了世界歷史上所有有可能出現過‘絕對控制’的人物的記載。”

說到這裡,謝泯然扯出一抹苦笑。

“但是我所調查的那些曾經有過突然爆發出非人力量的歷史人物,只有寥寥數名是猝死,這就與我的推測完全不符合。”

一抹堅毅的光芒從他眼中閃過,那是隻有成大事者纔會有的永不言棄的自信。

“我懷疑我是調查錯了方向。那些歷史人物的記載多數都是後人編撰,不盡不實之處頗多。於是我又再一次展開了調查,這一次,我選擇的是與我生存於同一時代的平凡人類。一開始的進展並不盡人意,因爲我缺乏一個明確的方向。這時,我在一張報紙上看到了一則消息。”

“一位年輕母親買菜回家,卻看見她四歲的兒子正從陽臺上失足墜落。於是這位平凡的母親3秒的時間內衝到了樓下,接住了從8樓墜樓的兒子,孩子毫髮無傷。事後曾經有人計算過,當時她所站的位置距離孩子的落點足有將近40米,而從8樓落下的孩子被接住時的速度約爲19米/秒,也就是68公里/時。這些數據表明,這位母親在那三秒的時間裡跑出了40米,而且硬生生的用身體承受住了等同於一輛時速爲70碼的汽車的撞擊。”

周離平躺在培養槽內動彈不得,只能用眼角的餘光打量明顯亢奮起來的謝泯然。毫無疑問,那個瘋狂的科學分子又回來了。

“以絕對理論的角度來說,人類奔跑的百米速度極限爲6秒67。而現在世界上的百米最快記錄爲9秒58,也就是說,這個平凡的女人在這三秒之內的奔跑速度遠遠撇開了現今世界記錄,逼近了理論上不可能實現的人類極限速度。然而最讓我感到激動的是,在救下了自己孩子的下一秒,這位可敬的母親就猝死了。不是因爲被撞擊導致的骨折創傷,而是——腦死亡。”

周離其實聽過這件事,畢竟在當時,這個生命的奇蹟被媒體炒作的很大。但是他從未往所謂‘絕對控制’上想過哪怕一分一毫,或者說,他除了對這位創造了奇蹟的母親感到敬佩之外,壓根就沒多想什麼。

“這個發現爲我指明瞭一條道路,於是我又接二連三的發現了許多例與我的推測非常相符的案例。例如有一位父親,與他的女兒航行於海上時,不慎被水果刀刺中了心臟。而爲了把女兒安全送到倫敦的親人身邊,這位父親居然用那顆被刺破的心臟健康的活了三天,直到船抵達倫敦,女兒見到了來迎接的親人之時,他才含笑倒下。而死因,也是腦死亡。”

周離已經相信了,他相信‘絕對控制’是存在的,並且是可以在人類身上出現的。也許謝泯然是發了瘋在妄想,這些理論也都是他瞎掰出來的。但是聽過了‘絕對控制’理論的周離,相信它的存在。

“我的後半生幾乎將全部的心力都投注在研究‘絕對控制’上。你既然能叫出我的名字,那麼就應該知道。我是‘基因改造戰士’計劃的發起人,我的前半生一直在研究人類基因改造技術。人類需要進化,只有不斷的進化,才能始終站在食物鏈的頂端。我想親手鑄造一個新人類的時代。”

說出這些話的謝泯然有着與他年輕外表截然不合的深沉與霸氣,他深深的吸了口氣,慢慢的合上眼。

“但是我發現我錯了。”

“也許‘基因改造技術’確實是推動人類進化的一條道路,但發現‘絕對控制’的存在後,我發現這纔是真正最強大的進化之路。人類身上存在着無數的未解之謎,在人類的基因鏈中,隱藏着絕對不容忽視的可怕力量。”

緩慢的睜開眼,謝泯然的瞳仁閃爍着幽深不可見底的光彩。他認真的看向周離,一字一句的問。

“你,想不想成爲這個新人類時代的鑄造者?”

冰藍色的光線穩定的照亮了整個地下研究室,不曾閃爍,不曾暗淡。就如同謝泯然的目光一樣,堅定,執着,清醒而瘋狂。

“我不想。”

沒有圓滑的避開,雖然周離精通各種巧妙轉移話題的技巧,但實際上,他並不是個圓滑的人。在社會上奔波打拼了多年。旁人對於周離的評價很高。因爲無論正直與否,他都是個坦誠的人。

對自己坦誠,對他人坦誠,這兩個字,已經深入了周離的骨髓裡,他全身都被打上了這個記號,或者說他本身,就已經成爲了坦誠的代言詞。

他對於謝泯然的問題,迴應了‘不想’二字。彼此都不是駑鈍之人,自然瞭解對方話中的深意。謝泯然必然是看上了周離身上的某一點,想要拉他入夥。而周離回答‘不想’,而不是‘做不到’或者‘不可能’,就表示他明確而毫不含糊的拒絕了謝泯然拋出的橄欖枝。

“這是個愚蠢的答案,我可以再給你一次機會。周離,你想不想成爲新人類時代的鑄造者?”

目前周離的生死全部掌握在謝泯然的一念之間,如果他想要利用周離,那麼完全可以採取更爲巧妙的方式,而不是這種開誠佈公的交談。應該說是自信過度還是別的什麼,周離的反應明顯脫離了他的預計。

“我想要獲得能夠在這個末日中存活下去的力量,你剛纔所說的那個‘絕對控制’,我就非常想要擁有。但是。”

一本正經的聲音突然放緩,周離用一種近乎於憎惡的口吻說了下去。

“新時代這種東西,對我來說太沉重了。或許很多人都希望過上轟轟烈烈的人生,但我的理想僅僅是活下去而已。沉重的包袱會拖住我的腿,讓我無法隨心所欲的生活。不能如自己希望的活着,那麼活着又有什麼意義?”

當週離說出‘我不想’這三個字之時,謝泯然腦海中的某根弦砰然崩斷。

狹隘的個人中心思想。

謝泯然笑了,笑的前仰後合,不可自制。他突然覺得寂寞,太寂寞,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理解他的人類一個都沒有。連他那個智商三百的徒弟都不能,非但如此,還將他所進行的人類改造計劃泄漏給國家上層,給他定了個反人類的罪名,扔進了這座監獄裡。甚至爲了防止他出來危害人類,還親自爲這座監獄城市打造了一個連製造者本人都無法突破的極限級防衛系統。

就是因爲這些愚昧的人類存在,就是因爲與他有着相同想法的人都被無情打壓的緣故,這個世界才無法進步,只能在緩慢而反覆的前進道路上徘徊。

算了。謝泯然不可自抑的心灰意冷,當然,這一時的心灰意冷不會使他放棄自己的理想。敏銳的抓住了從周離話中出現的那個不協調的字眼,他開口如此詢問道。

“你剛纔所提到的‘末日’是什麼意思?”

雖然在監獄城市內無法獲取外界的信息,但通過他在這裡建設的情報網,從那些不斷進來的犯人口中也可以保證一定程度的信息建設。目前謝泯然所知的最近的外界消息是三個月前的,至少在那時,絕對沒有什麼有關‘末日’的訊息。

周離沉默了。

他剛剛纔從謝泯然的問題中反應過來,這座監獄城市內的犯人們都還不知道‘末日’的降臨。可以想象,這個消息一旦放出,就一定會引發全體犯人的□□。而且在進來之前,唐堯曾經告訴過他,那些炎獄之民已經盯上了這裡。也就是說,這座監獄城市即將迎來毀滅的命運。

“理想和生命,哪個對你來說更重要?”

撇出一個毫不相干的問題,周離等待着謝泯然的回答。

“只有活人才能實現理想,但如果拋棄了理想,那麼活着也就失去了意義。”

謝泯然的答案很模棱兩可,他似乎也不是很喜歡這種模糊的答案,做出了補充。

“如果非要做出比較的話,那麼就選生命。”

“我明白了。”

周離靜靜的躺在培養槽內,聲音低沉而緩慢,還有點夢幻。他慢慢的開口,將所知的一切告知於謝泯然。

“2013年10月7日上午11點32分,從地底突然爆發的血紅色光柱摧毀了全世界近三分之二的人類聚集地,而且引發了劇烈的地殼變動。10月7日晚7點11分,史上最大規模的海嘯席捲了所有沿海陸面。”

…………

時間在緩慢而堅定的向前跳動,當週離一直處於麻痹狀態的身體第一次對他的指令做出反應之時,已是第三天的上午。就在第二天的午夜,周離終於如願以償的進入了淺眠,而當他醒來之時,就感知到了身體的變化。

沒錯,感知。

不是用眼睛看,也不是用手去觸摸,而是用感覺去了解。他能夠感知道自己身體每一個部位的狀態。當腦中的動作指令發出之後,他甚至能夠感知到指令所經過的路線。他想讓自己的右手小指向上擡一下,而這道指令發出之後,他的腦海中就出現了一幅指令向前運行的路線圖。然後得到了在路線某處被阻斷,導致指令不能被執行的結果。

他嘗試着修正了一下腦海中的路線圖,然後再次發出指令,於是指令繞過了剛纔那個被阻斷的點,但卻在前面一點的位置被另一個點阻斷。周離再次修正路線,繼續發出指令。不需要特意去集中精神,因爲此刻周離的全部心神都已經投入其中。就像是玩迷宮遊戲一樣,周離用一種近乎於亢奮的態度一次又一次發出指令。當他終於走到迷宮的出口之時,那根一直無法動彈的右手小指,緩慢而堅定的擡了起來。

線路,連通。

當謝泯然走入地下研究室之時,所看見的就是:本來應該被麻痹了身體的周離,像殭屍一樣站在培養槽中的場景。

“你的精神力超出了我的預想。”

輕鬆的把周離這麼個七十多公斤的人類用單手拎着重新平放回培養槽內,謝泯然一臉讚歎。

“不可思議,憑藉人類的精神力,居然可以擁有如此可怕的感知力。你的這種能力,幾乎可以說是‘絕對控制’的初始版。”

謝泯然大步走到旁邊的圓球形機械邊,將右手按上去陷入了演算。而周離也被打斷了實驗模式,他躺在已經無法給他帶來多麼強烈疼痛刺激的**中,沉默的思考剛纔謝泯然的發言。

【絕對控制的初始版。】

按照昨天謝泯然的分析,‘絕對控制’無法被人類所使用的最大難題就在意識的統一上面。而這一點,似乎已經被他做到了。

沒錯,剛纔那個在腦海中出現的路線圖。不,剛纔那種狀態本身,就是所謂的‘絕對控制’。

【不對。】

突然意識到這其中有偏差。‘絕對控制’意味的並不是單單對於身體的控制,還有抽象的精神方面的控制。而剛剛他做到的,僅僅只是對於身體的‘絕對控制’而已。不,連對身體的‘絕對控制’也沒有達到,僅僅只是‘絕對操縱’。如果是控制,那麼就不會有無法控制的阻斷之點存在。

“我們還有三天的時間,我會給你注射基因改造劑。而你必須在這三天之內完成對基因改造劑的吸收,並且活下來。”

完成了演算的謝泯然走到培養槽旁,打開了他帶來的那個金屬提箱。在厚厚的防護層中,一管無色的藥劑靜靜的躺着。

“這是我前半生的心血所在,它叫‘未來’。”

像是撫摸着自己的孩子一樣,謝泯然溫柔而小心的將試管取出,填入了旁邊的注射器。他調試了一下注射器,然後俯下身,用左手固定住周離的脖頸。

“基因藥劑能夠強化的只有某一方面的能力,否則會導致基因鏈的崩潰。我不滿足於這種狀況,希望研發出一種全面性的基因改造劑。”

冰冷的針尖刺入了周離的皮膚,戳進了頸動脈。無色的**涌入周離的血液中,被迅速分化融合。

“最終的結果是我成功了,但也可以說是失敗了。因爲沒有人類可以接受的了這種改造劑,當然,也不是絕對。根據智腦的分析,改造的成功率是一億分之一。”

改造劑被全部注射入周離體內,冰冷的針頭被拔出。謝泯然慢慢的直起身,俯視着面無表情的周離。

“用你的‘絕對控制’,活下來給我看看。”

再PS:不要擔心,過一陣子連奇幻都會出來的......

再再PS:某流很懷疑再過一陣子,會不會連劍仙道士都跑出來= =

總之,這是一篇純正無比的愛情小說= =這一點不弄錯就萬事O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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