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信把雙腿擡到桌子上，自己則向後伸展身體，舒服地伸了個懶腰。
然後他扭過頭，看向剛剛走入船艙的司馬懿。
“如何？”
“正如淮陰侯所判斷的那樣，我們這幾日追擊的這隊江東軍，只有十幾艘翔空船，加起來滿打滿算也不會有一萬人。”司馬懿嘆了口氣，“果然是疑兵，江東軍主力已經逃脫了。”
“情報終於確認了啊？”韓信笑道，“那接下來你打算如何？”
司馬懿眼裡閃過一絲厲色：“能在我軍追擊下逃這麼久，絕不是普通角色，我猜不是周瑜就是陸遜在擔任船隊指揮官！現在調頭搜尋江東主力不現實，不如就一氣追下去，吃掉這支部隊！若能擊殺周瑜或陸遜，這場仗也不算白打！”
韓信點點頭：“既然你已經決定了，那就照這樣執行吧。”
司馬懿猶豫一下，還是忍不住開口詢問：“但周瑜和陸遜都是天級秘法師，戰力非凡，這次恐怕還是要耗損大量的異界魔兵和垓下巨神……”
“我都不心疼，你心疼什麼？”韓信不屑地回答，“而且明明還沒取勝，你現在就要盤點損失，未免想多了。”
司馬懿不再說話，只是施了一禮，轉身走了出去。
兩個魔兵正守在門口，司馬懿看向其中一個：“維持追擊狀態，不必考慮機件消耗磨損了。”
“指令確認。”魔兵雙眼紅光閃亮。
刺耳的轟鳴聲在空中陸續響起，就像無數頭怪獸在發出嚎叫。
儘管已經習慣了這樣的場面，司馬懿還是忍不住擡頭望去，並且再一次爲自己看到的景象震撼不已：“我們兄弟裡，大概有幸看到這情景的只有我了吧？”
包括司馬懿自己所在的這艘船在內，比普通翔空船大出數倍的巨大船隊正飛行在長江迷霧之上。
這些船隻有着和翔空船截然不同的外表，不像運輸工具，更像是空中戰鬥堡壘，密密麻麻的秘法陣和火力點遍佈戰船全身，更有不計其數的黃色眼球漂浮在空中相伴，好似從遠古甦醒，遍體鱗甲和獠牙的滅世魔獸。若是從地上看去，這支船隊足以覆蓋天空，成爲帶來黑暗的噩夢雲層！
“咸陽鬥艦……先秦時期橫掃六國的戰鬥兵器，本以爲在西楚霸王破咸陽時已經與阿房宮一起付之一炬，沒想到我有機會親自指揮，而且居然還有這麼多艘！”
這支船隊裡，至少有四艘巨大的鬥艦，還有數十艘甲級翔空船尾隨其後，司馬懿甚至覺得，這陣容幾乎可以仿效當日的曹操，再嘗試攻打一次赤壁！
他走到鬥艦船頭，目光轉冷，望向前方：“只要抓住你們的尾巴……你們就死定了！”
鬥艦前方數十里，被迷霧隔開的前方，十幾艘翔空船正在全速行駛。
“前面是哪裡？”勉強算是旗艦的翔空船上，周瑜問了一句。
呂蒙聞言只能苦笑一聲：“大約是到了當陽附近……誰知道呢？船上的測位法陣已經壞了。”
“當陽……新野附近嗎？也不知道新野現在是什麼情況？”周瑜自言自語道。
“聽聞當日劉皇叔轉移了十萬民衆離開後，追擊的曹軍惱羞成怒，一把火將新野燒成了白地。”
周瑜望向船外的蒼茫霧氣：“也不知道劉玄德那邊怎樣了，若是他得知江東現在的情況，會不會有別的反應呢？”
“公瑾你就是想得太多！”孫尚香說着走進了船艙，“劉玄德是個軟心腸，一定會派兵來救我們的啦！”
“有你在船上，想少考慮一點都不行……當日離開江夏時沒發現你在船上真是最大的失誤。”周瑜沒好氣地回答。
“幹嘛啦，我也是在幫仲謀引開敵人好不好，你就這麼看不慣我自我犧牲嗎？”
“沒有你也可以引開敵人。”
眼看兩人又要吵起來，呂蒙趕緊岔開話題：“大小姐，你對劉皇叔這麼有信心？”
孫尚香想了一想：“我找不到沒信心的理由。”
周瑜與呂蒙對視一眼，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這兩人沒發生過什麼吧？”的八卦之心。
“你們不知道這一路上我看到了什麼。”孫尚香完全沒發現兩人的表情，自顧自說下去，“那傢伙就是喜歡自我折騰，經常猶豫不決，總想着要怎麼樣兼顧更多的人，如果是大哥在，肯定會罵他笨蛋！但就是這個笨蛋救了武陵，救了梓潼，救了涼州，救了長安……有機會的話，你們真該去那邊看看老百姓們提到玄德時的表情！只要一說到‘劉使君’、‘劉皇叔’什麼的，真是一個個臉上放光啊！我打賭，肯爲了劉玄德這三個字送死的人，至少有幾十萬啦！”
“要是我軍在江東也這樣受歡迎就好了。”呂蒙聽得不禁感嘆起來。
周瑜聳聳肩：“我可不奢望能遇到劉備那樣收拾爛攤子的機會。”
“爛攤子？”
“是啊，你回憶一下，劉備遇到的，可不都是糜爛一片，簡直沒法收拾的局面？這種情況下，他就算搞砸了，沒人會認爲是他的責任，他成功了，自然是所有人念他的好啊。”
孫尚香瞪着周瑜：“你好像很嫉妒哦？”
周瑜瞪回去：“你提到劉皇叔的次數好像很多啊……”
“那個……要你管啊！”孫尚香突然發起脾氣，轉身跑出去了。
“大都督……我什麼都沒聽到。”呂蒙一本正經地道。
就在這時，突然一個士兵撞了進來：“大都督！後方船隊發來警報，他們被發現了！陸遜大人在請示是否要緊急轉向！”
“當陽也好，新野也好……當務之急是先找到一個落腳點！”周瑜拍拍呂蒙，“子明，這件事交給你了！以最快速度找到適合翔空船降落的地方！其他人，準備迎敵！”
迷霧中已有粗大的光柱穿透霧氣射了過來，伴隨而至的還有鋪天蓋地的黃色眼球，一時間整個船隊變成在光雨中逃生的飛蟲，很快就有兩艘船再也堅持不住，沉入下方的長江霧氣之中沒了蹤影。
“大都督，鬥艦攻擊距離太遠！我們根本沒法反擊！”一個軍官氣急敗壞地報告說。
周瑜神色不變：”知道了，你先退下！“
在艦隊後方，已經出現了一道火球狂飆的火牆，顯然是在殿後船隻上的陸遜已經開始發威。
這時候呂蒙衝出來朝周瑜大聲報告：“秘法陣探測得知，西北三十七裡處有一座廢城！只是現在還不知道是哪裡，但核心秘法陣應該還能用！”
“轉向，就去那裡！”
對於空中部隊來說，幾十里路須臾即至，但這這交織的火網中，哪怕一秒鐘也是度時如年！
終於，有士兵喊了起來：“看到了，看到城了！”
周瑜冷眼望去，只見長江迷霧邊緣，一座破敗的小城正孤零零矗立在陽光之下，也不知道多久沒人住過。
“比預想的還要小……但只要是城就行！”周瑜揮手，“全軍急速降落，入城固守！”
一刻鐘後，最後一艘翔空船冒着濃煙，幾乎是以摔在地上的方式強行着陸！
陸遜從這艘船裡跳出來：“我還以爲沒法活着踩到地面呢……大都督呢？”
“進城啓動秘法陣去了！”
“那他最好快點。”陸遜擡起頭，望向長江之中。巨大的黑影已經在迷霧那頭隱約可見。
倉皇逃出翔空船的江東軍士兵沒人願意留在城外，儘管這小城又破又舊，大家依然是一窩蜂地衝了進去，只有陸遜走在最後，直到看見從迷霧裡衝出來的戰艦才心滿意足地呼出一口氣：“真的是咸陽鬥艦啊！我可不願意連它的樣子都沒看到過就死得糊里糊塗。”
“伯言，別廢話了！”呂蒙從城裡跑出來，把他拖進了城門。
八艘巨大戰艦緩緩逼向這小城，所有火力點全數開火！
第一次攻擊，便將城外的翔空船全部打成了渣，連一個完整的部件都看不到！
第二次攻擊，則是直接瞄準小城，司馬懿臉上已經提前露出了滿意笑容：“咸陽鬥艦，當年號稱一艦滅一城，雖說可能有所誇大，過了四百多年，性能或許也有退步，但是四艘鬥艦齊發，我不信轟不爛這座城！”
韓信站在他身後，卻是雙眉微微一動：“不一定……”
便在此時，四艘咸陽鬥艦已經傾瀉出了全部火力！
也就在此時，那座破敗小城城牆上突然閃現秘法陣光芒！光華閃耀中，鬥艦的攻擊全都化爲無形！
司馬懿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這，這怎麼可能！”
“因爲這是先秦的鬥艦，而你攻擊的是大漢的城。”韓信淡淡地道，“你以爲當年我們對這種鬥艦沒有花心思研究？劉邦掌握天下主動權後，項羽和其他諸侯將咸陽鬥艦作爲戰場主力，但是我軍……劉邦軍找出了對抗鬥艦的方式！你以爲爲什麼咸陽鬥艦最後會消失？因爲它當初的技術太有侷限性，甚至無法改進——這是已經被時代拋棄的東西，它根本無法撼動任何一座開啓了秘法陣防護的大漢城池。”
“這種事……史書上沒有記載過……”
“我不知道爲什麼沒有留下記錄，或許是劉邦和張良在我死後又做了什麼。”韓信不以爲意地回答，“但這又有什麼要緊？沒了咸陽鬥艦，難道你還拿不下這個廢城？”
司馬懿深呼吸一口：“淮陰侯說的是，我太失態了……不過是一羣殘兵敗將！”
咸陽鬥艦的後部艙門緩緩打開，坐起一尊垓下巨神。
跟在鬥艦後面的翔空船隊，則是跳下數不清的異界魔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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