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六章 遺毒

“然後呢?”聽了法正簡略的講解,劉備臉色當然不會好看,“遭遇第二層法陣的赤眉軍怎麼樣了?”

“八十萬赤眉軍,衝進長安城的有六十八萬,活着出來的一個也沒有。”法正答道,“當然,和他們不同,我們已經握有四處防禦中樞,絕不至於像赤眉軍那麼慘。”

劉備看了一眼正在大踏步衝來的守城巨像:“那什麼,第三層又是什麼樣的?”

“不知道,沒人見過。”

“……這可真是好消息!”劉備額頭頓時就出汗了,“孝直,這種情況下你的備案有沒有?”

“當然是有,事實上本來我們就做好準備要應對守城大陣的。”

在劉備與法正交流的時候,關羽已經一聲怒吼,迎着那巨像就是一刀劈了上去,頓時大大的一團青色光芒在夜空中爆開,但那巨像只是退了兩步,接着便認準關羽,七八丈長的大刀跟着砍了回來,關羽雖然讓開,地上卻是被砍出了一條大裂縫來。

第一回合,關羽佔了上風。

但這個結果卻沒法讓劉備高興起來:要知道關二爺平時不管對上什麼敵人,兩三刀轟殺成渣纔是常態,能在第一擊上只是“略微”處於不利狀態的,至少也得是地級中段以上。

不過只要是地級,那就還在關羽的控制範圍內。只見關羽趁巨像還未重新收回姿勢的時機,一腳踏上對方刀背,整個人飛到空中,連續數刀斬下,那巨像身上頓時多出好幾道傷口,每個傷口都在往外噴吐着青色的光焰,就像是炫目的煙火一般,不多時便整個軀體都黯淡萎縮下去,終於最後全都化作了空氣中飄散的光點。

“至少地級巔峰。”關羽一點沒有得意的樣子,只是冷着臉說出自己的結論。

法正的表情都忍不住扭曲了一下:“不愧是長安的防禦法陣……”

一個地級巔峰的守護巨像不算什麼,但現在長安城裡至少有幾百個同等級的巨像,劉備這一路有關羽護送,或許還能繼續前進,其他部隊頂多有個地級鬥將隨隊,遇到巨像的前景可就一點也不樂觀了。

還沒等劉備煩惱過來,場面又發生了變化——那高大的石碑居然又發出了光芒,一個新的巨像正在空中逐漸成形!

“關將軍,毀石碑!”法正也失去了之前的鎮靜,“要是一直讓它復活,我們就不用打了!”

因爲在梓潼城時劉備被坑了一道,所以關羽對法正一直沒什麼好感,聽到法正的喊話忍不住哼了一聲,但事情輕重緩急還是分得清楚,他也知道眼下什麼局面,當下又是一聲大喝,青龍偃月刀照着石碑用力斬去!

“轟”的一聲,石碑搖了一搖,一道噴吐青色火焰的裂縫從刀鋒過處迅速擴大蔓延,整個石碑最後都籠罩在裂縫冒出的光芒中,最後和巨像一樣化作了無數碎片。

士兵們頓時信心大振:“關將軍威武!”

劉備也想跟着喊兩句,卻看到關羽表情依然保持嚴肅,趕緊多問兩句:“雲長,可有哪裡不妥?”

“剛纔那一擊,我幾乎用了全力。”關羽答道,“也只是勉強將它擊毀而已。”

“能擊毀不就好了嗎?”

法正在旁邊接過話茬:“關將軍的意思是,這種石碑只有天級力量才能擊毀。”

劉備本來還有點迷糊,視線的餘光看到遠處活動的其他巨像,突然身子一震,冷汗狂冒。

沒有天級鬥將,就不可能擊毀石碑,石碑就會持續不斷放出地級巔峰的巨像來!

不管什麼樣的軍隊,面對殺不絕的幾百地級巔峰鬥將都只能被活活磨死!看來當年長安城吞了幾十萬赤眉軍真是沒說假話,就算再往長安城裡填一百萬人,只要沒有天級鬥將坐鎮,那也不會有別的下場!

這一瞬間關羽的形象在劉備眼中無比高大,簡直有如救世主一般的存在:“還好我有天級鬥將!”

只是旁邊的張鬆卻沒有劉備這麼樂觀:“也就是說……只有我們這一路,才能擊毀石碑!”

法正愣了一愣,馬上反應過來:“不錯!其他部隊恐怕現在已經是進退兩難!”

沒有天級鬥將開路,佔領防禦法陣的行爲簡直是自尋死路!

劉備頓時大急:“孝直,可有什麼辦法?”

“爲今之計有兩條路,一是我們就此撤退,關將軍沿途擊毀石碑助各部隊脫困,二是……”法正指着前方,“我們繼續前進!防禦法陣每控制多一處,防禦巨像的力量就會相應減弱,等到我們控制了半數法陣,石碑應該就可以降低到地級強度,那時候就能逆轉局面了!”

“繼續前進嗎……”劉備擡頭望着前方,漆黑夜空中,不知道多少塊石碑在閃閃發亮,“我們撐得到控制局面嗎?”

法正沉默一小會,終於還是開口:“所以主公,此事但憑你定奪。撤退,此次便鐵定前功盡棄,死去的士卒也就白死了,而且可能再也沒有這樣的機會,但至少有部分人肯定能保住性命。前進,我們可能成功,也可能失敗,成功則攻克長安,失敗……必定全軍覆沒!”

劉備頓時糾結起來:一邊是止損50%(可能不止),一邊是要麼100%要麼0%,怎麼選?他在腦子裡轉了好幾圈,忍不住又問道:“孝直,若繼續前進,成功的可能性有多少?”

法正也不說假話:“最多三成。”

風險太大!劉備頓時生出退卻之心,他是第一次能率領這麼多的人,實在下不了狠心讓大家爲了30%的可能性去賭命,但這一退,也相當於斷送了最好的翻盤機會!

有數不清的英雄,在絕境中奮力一搏,爭得一線生機,但同樣也有數不清的英雄,絕境中的奮力一搏輸得徹頭徹尾!而這一次,輸了不止賠上自己的性命,還有幾萬忠心的熱血將士,甚至是整個天下!

那麼,現在是賭命的時候嗎?

劉備還在猶豫不決,法正已經催了起來:“主公,不管走哪條路,還請速決!我們跟到底就是!如果在這裡耽誤時機,那便只有敗亡一途了!”

“我……”劉備依然下不了決心,他再次望向遠方,那裡依然是一片未知的黑暗。

心裡一個念頭止不住地翻滾上來:“不能賭!成功機率太低,輸的代價又太大,如果就此認輸離開,說不定還有其他機會!”

這念頭終於是佔了上風,讓他就要喊出“撤退”兩字,但是這時候身後一片喧譁傳來,打斷了劉備的命令,他回過頭,頓時被身後的景象震懾住了。

身後原本是長安城的街道與建築,最多在遠處還有冒出來的石碑,但現在這些都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虛空中出現的一個巨大漩渦,這漩渦就像宇宙中的螺旋星雲,正無情地將房屋、樹木以至於士兵全都吞噬其中!

“這是什麼?”

法正也是看得目瞪口呆,答不出話,倒是張鬆認了出來:“虛空陣眼……這是長安城第二層防禦法陣的一部分!”

“一部分?”

“守護石碑和巨像,也是一部分……這個法陣運轉越久,發動的機關越多!”儘管天氣還不到熱的時候,張鬆卻已經額頭見汗,“現在這是開啓了新的機關!”

“也就是說,如果我們不能控制法陣,還會有其他機關出現?”

“正是如此!”

“後路已絕啊……”劉備自言自語道。不知道爲什麼,在這個本應感到絕望的時候,他卻好像放下了心頭一塊巨石,最糾結最難決定的問題,已經不用解答了。

已經不存在什麼退卻的可能,唯一的生路就是迅速壓制法陣!

“最近的法陣在什麼地方?”劉備大聲問道。

張鬆應道:“前方一百二十丈處!”

“那就上吧!”劉備大喝,“我們此刻只能有進無退!雲長,勞煩你開路!”

關羽點點頭,毫不猶豫地衝到隊伍最前方,張鬆也趕緊隨後帶路,劉備則帶着剩餘的幾千人跟在後面。

這時候劉備心頭已經沒有了雜念,甚至對自己剛纔的患得患失還感到有點可笑。

運氣?自己本來就是要和天意作對的人,還能奢望什麼運氣?雖然不知道那個“天意”有沒有注意到自己,但是從一開始,所謂的“僥倖”就不可能存在,等待自己的從來只可能是最差的局面!

在這種情況下,還想什麼如果輸了怎麼辦?

輸了當然是死,不,什麼情況下那天意都是盼着自己去死吧!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除了殺出一條血路,本來就沒有別的辦法!

劉備深深吸入一口氣,初春夜晚的空氣還有些涼,但他心中的熱血開始慢慢燃燒。

也就在此時,前方突然響起了關羽的大喝,劉備呆了一呆,就見一個士兵衝過來報告:“主公,前面敵軍布有箭陣,關將軍請主公先避一避!”

“箭陣?”劉備不禁好奇,什麼樣的箭陣會讓關羽也要讓自己避開?當然好奇歸好奇,他是不打算貿然滿足自己好奇心的,既然關羽說了,照做便是,跟着他便拉住繮繩讓坐騎往回走了兩步——也就是走這兩步,讓他避開了接踵而至的突襲。

一支漆黑的箭矢飛來,射中了他身邊的一個士兵,箭矢明明只是射中了士兵的手臂,但卻像是在那隻手臂上潑翻了一瓶墨,黑色迅速在他手臂上蔓延開來,眨眼便擴散到全身,當紫黑色迅速延伸到面部,腐蝕掉這士兵的皮膚時,士兵的眼神依舊茫然——前後只有兩三秒的時間,他完全不知道發生了什麼,而且他再也沒有機會知道了,紫黑色吞噬了他的肌肉,他的血管,連一滴血都沒有流出,他整個人就枯萎成了一團小小的黑色炭塊。

更可怕的是,這黑色炭塊摔落地面,破成無數碎片後,又沾染到了周圍的其他士兵身上,頓時又是幾個士兵變成了枯萎的黑色,轉眼工夫竟然有七八人被這死亡的紫黑色傳染,直到趙雲一槍掃開周圍人羣,再槍尖連點,將這些碎片盡數絞成不可見的粉末,這場危機才告中斷。

“這是什麼!”法正也嚇了一大跳,趕緊命令士兵們一起後退,“難怪關將軍如此慎重……”

“這是……李儒的毒箭!”劉備臉色鐵青,這種紫黑色他的印象太深,“這是殺死了龐統的那種毒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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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估計今晚沒什麼人看更新吧,都去過節了吧……"qingren"節元宵節總得佔一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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