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刻,落嫣慌了,她慌的不是澤堯吻了她,而是她竟然沉醉於那個吻中,她愈發理不清對澤堯是怎樣的情緒,愛或恨?
不,她心裡抗拒,她不會叛離對王上的忠誠,澤堯,不過是因爲他爲自己剜過一顆心,才心生憐憫罷了,她不可能會喜歡他,不可能的。
她這樣安慰着自己,平穩了心神,重新回到欣嵐殿內,紅浮不在,這幾日她經常外出,也不知道在忙些什麼事情。只有綠影站在屏風處,像是在等她回來,她的傷已經好了,特來將剩下的藥歸還落嫣。
:“多謝你的藥。”綠影似乎有些彆扭的說,對着一位她恨不得趕出神都的女人道出一聲謝來,的確是彆扭。
落嫣從她面前走過:“是不是有什麼話要說?”
看來都被她猜出來了,索性她也不拐彎抹角了:“既然你無心接受君上,爲何不離開,開始新的生活呢?
落嫣笑了一聲:“你是想趕我走?”
:“我不可能讓一個劫數留在君上身邊,成爲君上的威脅。”她索性直說。
:“看來你對澤堯很上心。”落嫣若無其事走到桌前坐下,這才擡眼正視着綠影:“你放心,我會離開,不過不是現在,等我將一切查得水落石出之後,不用你趕,我也會走。”
:“你想查什麼?”綠影急問道。
:“樂瑤的死因,還有…王上的死…”
:“仙王並沒有死!”綠影一時脫口而出,說出來她頓覺後悔,忙用手掩住嘴巴
:“你說什麼?王上沒有死,你是不是見過他!”落嫣頓時激動站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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綠影慌得後退一步:“我不知道。”
落嫣一把抓住了綠影的脖子,綠影被擒住一時反抗不及:“告訴我,王上被關在哪裡?告訴我位置。”
:“我…我不會…告訴你的…。”綠影有些呼吸困難,落嫣鬆了她,她才得以順暢呼吸。
:“你不是說,要讓我走嗎?如果你助我救出王上,我立馬離開神都,永不踏足此地,與你們君上再不會有任何瓜葛,這不是你希望的嗎?”
綠影暗一沉思:的確,她巴不得落嫣趕緊走,可是如果放走了古淵仙王,必會爲神族招來隱患,熟輕熟重,她還是掂量得清:“我不知道,即使我知道也不會告訴你。”
:“你就不怕我有朝一日,殺了澤堯?”落嫣威脅道。
:“你敢!”綠影咬牙。
落嫣呵呵露出一聲冷笑:“如果留我這個禍患在澤堯身邊,你放心的話,儘管不說便是。”說完甩袖打算出去。
綠影氣極快步攔住落嫣的去路:“無極之淵布有很強的結界,沒有君上的通行令,但凡靠近一步都會沒命,即使我告訴你也沒用。你還是不要妄想了。”
:“無極之淵,通行令。”落嫣一下子捕捉到了重要信息,這麼說來只要拿到通行令,就可以救出王上。
綠影才後知後覺自己一不小心,把什麼都透露了,只恨不得咬爛自己的舌頭。
她怎麼就管不住自己這張嘴呢?真是該死!不由得狠狠抽了自己一個巴掌。
落嫣卻未理她,徑直走出門去。綠影着急叫住她:“你要去哪裡?你可別告訴別人是我說出去的!”
落嫣停下腳步,側頭看她一眼:“放心,我沒那麼無聊。”
說完,便消失在此地,綠影心裡忐忑。她不會是想去劫獄吧。
落嫣來到無極之淵,見着紅浮從一道透明的結界門後面出來,手中提着食盒,像是來給什麼人送吃的。
這麼看來,裡面一定被關押了什麼重要人物,才能讓紅浮這個澤堯身邊的神靈護法親自來送吃的。莫非,王上真被關押在裡面?
一想到仙王並沒有死,她控制不住激動的心情喜極而泣,見着紅浮朝這邊走來,她匆忙躲到一旁的山石後面,等到紅浮走遠之後,這才從山石後面走出,向前走去。
尚未靠近無極之淵,就被一股強大的靈力反彈回來。她撲倒在地,望着那透明結界背後深邃的山壑,眸瞳寒如冰冽:果然,綠影沒有騙她。只有拿到通行令,才能靠近這裡。
她只能先行回去,日後在想辦法。
近來落嫣的轉變,讓澤堯大感意外。
就好比現在,她舀了一勺湯藥輕輕吹了吹,放到脣邊試試溫度,再喂進澤堯的嘴裡,一勺一勺喂着他喝藥,細緻而周到。
他含了一江春水的笑意,柔情似水的看着落嫣給他喂藥,覺着溫暖,又彷彿不似那麼真切,擡手撫了撫她的面頰,有溫度,有暖意,不像以往那般冰冷,才總算放心了些。
碗裡的湯藥已經見底,落嫣要起身時,他拉住落嫣的一隻胳膊枕在頭下,耍着賴道:“先別走,讓我躺會。”
然後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閉上眼睛假眛。
:“好歹,先讓我把碗擱下。”落嫣一隻手臂被他枕着,抽不得身,只能保持着僵硬的身體,往前傾着。
澤堯睜了眼,拿過她手裡的空碗隨意放在牀榻邊的案敦上,往後一拉,落嫣整個被拉倒在他旁邊躺着。
:“你!”落嫣小驚了一場,然後嗔了一聲:“無賴!”
澤堯側了個身,一手撐着頭顱,一手用食指輕輕剮了剮她的鼻頭:“也只是對你無賴一些,其他人,可曾看到我無賴的樣子?”在她面前,他不再自稱本君,用“我”反而更親近一些。
落嫣羞腦掙扎着要坐起,澤堯將她按了回去,拉過她的胳膊繼續枕着,正了正身體,十指交扣放在腹前,享受的閉上眼睛:“容我睡會兒,不要亂動,不然動到傷口,你又得多照料我些時日。”
於是,落嫣不敢動了,只能躺在他身邊任由他枕着,藉着“傷口痛”這個由頭,他毫不知羞恥的霸佔着落嫣的照顧。難得與她平靜的相處,似乎那顆心,也剜得值了。
澤堯這樣想着,慢慢沉入夢鄉。
他睡了不知有多久,落嫣睜着眼睛動彈不得,只感覺手臂已經麻木了,也不知他還要睡多久?
無奈,她只好將自己的手臂一點點抽出,儘量不去動着他,拖着麻木的一條胳膊,躡手躡腳下了牀。
她想着綠影說的那塊通行牌,澤堯會放在何處?適才在他身上逡巡了許久,也沒有發現,莫非是被他藏在什麼地方?
她從牀榻開始找起,再翻找着書架,櫃檯,以及凡是有可能藏東西的地方,皆是一無所獲。
這時澤堯翻了個身,她生怕他會醒過來,便小心的將手裡的書冊輕輕放回原位。
莫非通行牌不在他這裡?難道在紅浮身上?記得當時,是由紅浮負責去送吃的,那麼她身上一定有通行牌。
掩上門剛走出朝元殿,肩膀被誰由後拍了一下,落嫣心驚回頭,卻見是一位青衫男子,來人正是習霖:“適才老夫都看得一清二楚,你在找什麼?”
被抓了個現成,落嫣倒也沒有慌張,裝着糊塗道:“聖醫尊者看到了什麼?不妨告知一二?”
:“你這丫頭,還在老夫面前嘴硬。”習霖倒沒有生氣,反而壓低聲音湊近她耳邊道:“老夫告訴你一個秘密,澤堯那小子狡猾得很,你可別上他的當了。”拆徒兒的臺,這種事他樂意得很。
:“狡猾?”落嫣卻不知他想說什麼?習霖見落嫣還沒反應過來,拉着她往柱子那邊俏聲道:“澤堯那小子的傷早痊癒了,他是裝着病騙你的同情心呢,這一套,還是老夫以前慣用的伎倆,竟被這小子學去了。”
落嫣看了看剛走出的那道門,所以,就爲了博取她的同情心,那樣一個天地之主,三界拜伏的君王,竟像個孩子一樣裝傷重騙她?
她並不覺得可笑,反而覺得有一絲難過,因爲不管澤堯做什麼,她都不可能放在心上,那些,都是逢場作戲罷了。
:“你爲何告訴我這些?”她問習霖。
習霖咳了一下,正了正色:“老夫就是想讓你知道,澤堯那傻小子爲你做的一切,既然老夫阻止不了你們在一起,也希望你不要辜負他對你的一往情深。”
語重心長說完,又壓低聲音在落嫣耳邊道:“適才看到的一切,你放心,老夫不會告訴任何人,不過…你也得答應幫老夫做一件事喔!”
:“你要我做何事?”落嫣不解,什麼事能用得上她幫忙?
:“到了你就知道。”習霖還沒等落嫣答應,笑嘻嘻拉着落嫣駕雲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