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如此?”尹明轉頭對上一旁的柒,不知此時他又明白什麼,這人的心思總是讓人難以琢磨,只見此時他正於雲霜靜默的對着,僵持着神色異常。
“不介意嗎?”柒站在那緩緩開口,而少年卻靠在牆壁看向窗外的景色“我最不想讓人知道的,你們不已經知道了嗎,再阻攔也沒有更多的意義了。”
看向外面的夜空昏暗,原先站在這總能看到遠處的霓虹,那是雲雨最喜歡的景象,然而現在雲雨消失了,霓虹也不可能再現,柒看向遠處的少年,又見一旁疑惑的夥伴,開口道“七年前,他的父親受命調差,然而行蹤被人得知,那些人綁了一個孩子作爲要挾,最終得以逃脫。”
話語說道這裡,似乎應徵了某種猜測,尹明猛地想起,轉頭看向一旁的雲霜繼續“我還記得,那是很少見的失敗,讓人難以理解,明明一切都在往有利的方向發展。”
那時敵人已處於包圍,又失火使得交易物品發生大規模爆炸,炙熱的火舌吞噬了一切,原本是大勝的局面,只需靜待火焰燒盡便可坐收漁利,然而並沒有,隊伍提前整頓所有人都離開了,以致最後清點時發現他們的頭目並不在傷亡名單,隨後七年沉浮無論怎樣尋找都一無所獲,那人好似人間蒸發。
房間內的衆人陷入了過去,包括雲霜也沉浸在種種時光中,只是他憶起的時間比衆人更加漫長,一張照片被柒緩緩拾起,上面是燃燒的建築,和被火焰焚燬只剩半片的標牌,“那日的火來源於你?”他開口問道
尹明微微合緊眼,而一旁的雲霜卻緩緩轉頭回答道“是我,卻也不是。”這回答讓衆人困惑,轉頭對上少年的臉,卻見月色打在他的臉上,讓他更加蒼白,“人格分裂嗎?”柒沉默許久開口開口,而另一邊的雲霜沒給予任何答案。
“月色已經晚了,早些安歇吧。”見問不出更多柒索性不再理會,只掃了眼一旁的尹明,希望他能問出些什麼,當年原本志在必得,卻沒想會讓這人逃脫,這麼多年此事一直如梗在懷,甚至成爲夙願,他想要藉此機會了結。
對於柒的打算尹明自是知曉,他明白這人是一個極端的完美主義者,他不縱容任何的失誤,然而這不代表尹明要體諒他,迎合這人的心意,比起這些他更在意那少年的後續,“確實,已經這個樣子了,今天還經歷了一場戰鬥,不知道那些奇怪的喪屍,會不會越來越多。”
尹明試圖挑開話題,然而並無成效,雲霜還在回憶過去,而柒則靜靜的看着這裡,雲霜拿起那張鑑定書,伴隨着劇烈的頭痛,然而這一切卻被雲霜下意識的掩蓋,看着外面漆黑的夜色開口道“你真是個奇怪的傢伙,和那個人一樣。”
偏頭愣了一下,男人有些不解,思索了一陣不知道是該開口,還是等待他接下來的訴說,心中左右衡量遲遲未做出抉擇,而此時雲霜卻笑着轉頭“和雲雨一樣。”尹明不解,而云霜解釋道“那是我的另一個人格。”
天上的月光照耀着,地上的人形單影隻,尹明不知爲何生出這種認識,但總覺得不能如此放任下去,任由這種情緒在少年心間滋生,半強迫的對上那人的眼,尹明猶豫了許久問道,“那個人格,他怎樣了。”看着少年的模樣,尹明已經意識到出現了意外,但總覺得這想法有些荒謬,畢竟一個活人就在眼前,而此時卻說曾經居住在其中的靈魂已然死去。
“他消失了,這不是一件好事,原先他壓制着所有負面人格,自從他離開後那些人格開始搶奪控制權,而我對他們無能爲力。”畢竟他不同於雲雨,雲雨不會產生任何負面情緒,無論被如何粗暴的對待。
可是他不同,他會產生仇恨,暴躁,乃至一切的負面情緒,這給了那些人格可乘之機,同時開啓了地獄的大門,將手放在面前,靜默的看着掌心,直至今日他對操縱這具身體的事實,仍覺得不可思議。
這話語有些沉重,尤其是看到雲霜的神態,他意識到那人對雲雨有着特殊的意義,“他對你很重要,他是一個怎樣的人。”尹明試圖讓語調輕鬆,然而而一旁的雲霜沉默良久“我們通常代表一個情緒,我是冷漠而他是所有正面人格的集合,從一開始便被賦予了善良和單純,或者說從最初就是個不折不扣的蠢貨。”
雲霜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尹明看着他的側臉,意識到這人的脆弱,擡起頭看着天空說道“如果你們每個人都是一個情緒,那麼作爲獨立個體的你不應該有任何其餘的情感,然而我在眼中與其說你是個人格,不如說只是個叛逆期的小鬼。”
尹明擡手勾住雲霜的脖頸,用力的拉了過來,毫不猶豫的用手揉捏着他的臉,被如此突然的襲擊雲霜愣了許久,擡頭看向一旁的尹明,滿臉的不可思議,大腦有些空白,直至過了許久才做出了反應“你幹什麼?”
他奮力的掙扎着,然而論及力道總是比不過男人,只能吃痛的捂着臉,眼中噴射着憤怒的火苗,找機會一定要抹掉他的存在,絕對。
一個大力拍在肩膀,男人厚重的聲音傳來“生氣了嗎?”,少年咬牙切齒,死死的將視線釘在他身上,擡手揮開在臉上作惡的手,開口道“這是當然的吧。”隨即少年猛地意識到什麼,看向一旁的男人瞳孔微微顫動,而尹明卻輕笑着用手揉弄着少年的髮絲。
“是啊,這是理所當然的,你和所有的人並無不同,至於善良同樣也不單單存在於雲雨身上。”尹明的話讓雲霜陷入沉思,他確實糊塗了,今日早晨,他想不通爲什麼要救那個男人,他本可以避免危險在一旁等候,然而不知因何原因衝了上去,這處處透着古怪。
“你有沒有想過,也許並不是雲雨消失了,而是你成爲了他,他也成爲了你,你們不過是恢復正常罷了。”尹明如此開口,雲霜卻越發的糊塗,看向映在窗戶上的面容,竟生出幾分陌生之感,這前所未有。
見少年陷入沉思,一旁的尹明嘴角微微挑起,“反正有很長的時間,可以思索很久,今日已經這麼晚了,早些安歇吧,我不打擾了。”雖然還有很多問題在腦海揮之不散,還想繼續追問他受傷的緣由,然而尹明也知曉這不是恰當的時間,故而只是思索了一陣,便微笑着轉頭,留下雲霜一人對着月光困惑不已。
月色給少年籠上一層淡淡的憂傷,尹明捂住後頸提議道“明天我們出去曬太陽吧。”而云霜對男人這沒由來的話有些困惑,“什麼?”
“月光總讓人憂愁想起悲傷的過往,也許曬一點太陽能好上許多,要不然怎麼說是陽光少年呢。”聲音響在耳畔,而云霜不知該如何應答,擡頭看向尹明,似乎想要知道這話語中有幾分的真,幾分假。
你是傻的嗎?他想要如此開口,而一旁的尹明卻回答道“曬曬陽光,就能多笑一笑,這樣會可愛很多呢。”猛然被這話語觸動,雲霜低下頭,男人則站直身再次開口
“好了這麼晚了,看你應該也不需要人哄着睡覺了,我真的離開了,明天見。”尹明向少年招手,而少年低下頭小聲回答“明天,我會多去曬太陽的,如果真的是你說的那樣,雲雨始終和我在一起,那將是我最開心的一件事,謝謝。”
聲音很是低沉,而在這月色下卻聽得清晰,少年不習慣於感謝,這總讓他覺得尷尬奇怪,而男人卻壞心的開口道“好啊,等太陽一升起來,我就將你這小鬼頭從被窩裡抓起來,絕不心慈手軟。”
憂愁被微微驅散,雲霜的情緒逐漸好轉,而此時隔壁傳來一陣踢踏聲,雲霜將耳朵附在牆壁對尹明招了招手,尹明見此靠了上去,只聽牆壁那邊一片混亂,“你的呼吸噴到我臉上了。”雲霜抱怨道,而尹明卻噓了一聲“別說話認真聽。”
雲霜無奈,只得將耳朵貼的更近些,那邊的雜物乒乓響着,尖叫聲不絕於耳“什麼情況,難道有喪屍闖進來。”但是聽這聲音不太像,尹明掃了眼雲霜,以爲他能知道些什麼,然而很抱歉對於這情況,雲霜也是一臉的懵。
這個房子很是老舊,不過由於樓道入口狹窄,樓梯陡峭,樓道高度很低,使得喪屍很難進入,故而吸引了一些人來此避難,不過這樣的人口密集程度,恐怕很容易就會成爲喪屍的目標,過不了七日,這些喪屍就會徹底活起來,到時候這裡恐怕會成爲人間煉獄,不過在這之前應該不會被喪屍騷擾的威脅,所以這是什麼聲音。
雲霜很是困惑,而一旁的尹明則皺緊眉頭,“老鼠?”雲霜一愣,轉頭看向一旁的尹明,卻見他點了點頭“是老鼠,萬幸不是喪屍,否則這大半夜的又難以安穩了。”然而對於他這話,雲霜卻瞳孔放大“那不是萬幸,那是倒黴。”門口傳來一陣撞擊聲,衆人紛紛驚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