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不容易纔同餘大春解釋清楚,讓餘大春相信杜和並不是個殺人犯,而是兩人之間有誤會,如今已經解除了,餘大春才悻悻然的“哦”了一聲,頗有些失落的樣子。
杜和一看就知道,餘大春屬於沒心沒肺,只顧看熱鬧的那一類頑皮孩子,小的時候大概是沒管教,結果到大了還這麼不知輕重。
好在杜和知道餘大春爲人不賴,也沒聽他計較,說了幾句,就又開始出神了起來。
餘大春自顧自的說了好一陣,才發現杜和眼神飄忽,心不在焉的樣子,好奇的問:“阿和,你是不是困了?怎麼看起來不大精神?”
“困倒是沒有,剛剛想了點事情,你先前說什麼?”杜和麪皮薄,沒好意思直接趕人走,想照顧餘大春面子,就迂迴了一下。
餘大春不管這些,興沖沖的說:“我說二師姐好像戀愛了!你是沒見她每日裡穿衣打扮,就像是變了一個人!”
杜和心說他早就知道了,如果不是江凌同何團長關係那麼好,他何至於被何團長的兵捉回來,還胖揍了一頓?
有些鬱悶的“哦”了一聲,杜和沒興趣的重新拿了一副撲克牌出來,在桌子上疊起了牌陣,眼看着一個立體的迷宮就要搭建好了,冷不丁一陣風撲過來,餘大春隨後貼近,眼神曖昧的問:“阿和,你是不是也戀愛了?不然怎麼總是走神。”
“……沒有。”杜和無語的看着桌子上推倒的牌,默默地收拾起來,重新搭建。
餘大春卻一下子搭上了杜和的肩膀,一副老大哥的語氣,“沒事,你同師兄講,師兄包管給你出主意,讓你馬到成功!”
杜和橫了餘大春一眼,貌似餘大春自己也沒有女朋友吧?
不過看着他這個興致,杜和今天不說點什麼怕是不好脫身了,靈機一動,杜和故作爲難的說:“大春師兄,假如我有一位朋友走散了,想要聯繫上,又不知道他的住址,應該怎麼辦呢?”
這個問題已經困擾了杜和很久了,倒不是真的有一位女士讓杜和魂牽夢繞,而是今天白天所經歷的事情,讓杜和感到了事態的緊迫。
外頭雖然風平浪靜,但是杜和相信,水底下的暗潮應當已經十分洶涌,既然幾個小癟三都敢放火威脅人,那麼上頭的大人物們,會不會動動手指,直接按死王傑的活路?
王傑雖然人品不行,不過夠兄弟講義氣,實心實意的幫過杜和,杜和也不想看着他被捲進哪個潮頭裡頭,連個動靜都沒有的消失掉。
不過自打出了事,王傑似乎聞到了風聲,躲得隱秘無比,從來沒有主動找過杜和,也讓杜和無從找起,這就讓急於同王傑聯繫上的杜和十分棘手。
所以給餘大春的這個問題,杜和雖然玩笑,也帶着七分真意的,病急亂投醫,杜和沒抱什麼期待,只是想給自己一線希望罷了。
誰知餘大春一挑眉毛,居然得意的笑了兩聲,“阿和,原來是這麼點子事體,師兄還以爲你們都到了牆頭馬上的時候了,卻原來連人家小姐的家門都沒摸到!”
杜和楞了一下,不敢相信的說:“大春師兄真有辦法?”
“叫什麼難事?師兄教你,附耳過來……”
餘大春神神秘秘的笑了笑,就小聲在杜和耳邊說了起來。
杜和聽了一陣,越發感到世事荒唐,不過餘大春說的是信誓旦旦,還拿他自己打聽四天王錢珍珍的事來做佐證,讓杜和不得不將信將疑的將這辦法記了下來。
第二日一早,一夜未睡的杜和很快就做好了雜役,提着熱水瓶就出了門。
衆人經歷一夜,對之前的事情淡漠了不少,也都樂意自欺欺人的相信杜和的事情是被誇大了的,如此安慰自己,再看杜和老老實實的做事的樣子,就都平靜了下來,沒有那麼酸澀了。
尤其是張阿發,早起練功的時候見院子裡一塵不染,還撇了撇嘴,雖然沒有說爛泥扶不上牆這類的傷人話語,不過心裡頭怎麼想的,大概也只有心情差不離的齊師兄能體會了。
杜和對這些亂事兒一概不理,等熱水店的夥計打好了熱水之後,他破天荒的叫了一碗大碗茶,坐了下來,邊湊着碗邊兒撮熱水,邊探頭探腦的看向裡間。
沒錯,餘大春給杜和出的主意,就是讓杜和來招熱水店的店老闆李三,理由十分冠冕堂皇,就是說李三這裡來人多,三教九流的人只要是路過,都要在熱水店喝喝茶歇個腳,一起聊聊天什麼的,因此李三是絕對能幫杜和打聽到人的。
“只要不是打聽錢小姐的閨房事體,包你能滿意而歸。”餘大春昨夜臨走前,齜着牙,心有餘悸的樣子,囑咐了杜和一句。
杜和也不知餘大春到底跟李三打聽了什麼,也不知李三是怎麼給餘大春答覆的,但見餘大春一臉的後怕,就知道李三不會像餘大春說的那樣簡單。
不過杜和茶喝的見底,水都續了兩回,還是沒見李三出來。
倒是那個夥計,敲了敲桌面,不耐煩的說:“我們老闆昨個晚上吃酒貪了夜,你但看穿了布簾子也不會出來的曉得伐?”
杜和聽了,失望的從口袋裡掏出一個小銅元,放在了桌上,還沒等走,那夥計又說:“不過你有什麼事情,可以留條子給老闆,若能辦,就直接給你辦了,不能辦,款子原路退回。”
“多少錢?”杜和如今沒別的可靠路子,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夥計冷笑一聲,“你覺得這件事值多少錢,就拿多少錢!”
說着一甩手臂上的白巾,扔下一張黃表紙,扭頭就走。
杜和看着桌子上就剩下一個禿頭的炭筆,舒了口氣,吃力的拿着禿筆寫了起來。
夥計來收碗的時候,先是拿起了桌子上疊的整整齊齊的那張黃表紙,結果紙一起,就被下邊放着的銀元給晃了一下,吃了一驚。
“多少?”
簾子裡突然傳來李三那懶散的聲音。
夥計將錢撿到手裡,畢恭畢敬的說,“十塊。”
簾子裡一聲笑,“這小子,還挺仗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