鼻子突然癢癢的,陸小飛摸了一把鼻尖,從上面拿下一團絨球。
通體雪白,裡面包裹着紅色顆粒物,看上去應該是它的種子。
這時他才發現,不知何時,空氣中零零星星飄散着不少,這種像縮小版蒲公英的絨球。
慢悠悠地飄浮在空氣中,到處都是。
隔壁的窗門也被打開了,初禾出現在窗邊,伸手夠到一個絨球,盯着它發呆。
陸小飛看向初禾,打了聲招呼,引起初禾的注意後,將絨球舉在眼前。
他問初禾:“這是什麼?”
初禾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問出自己心裡一個很大的疑惑:“你是不是從來都沒有離開過家?看你對很多東西都一臉驚奇的樣子。”
陸小飛傷感說:“的確是沒離開過家……”
他懷念起自己在地球的時光,那時的自己,怎麼可能會想到,會在未來某一天離開地球,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
他連國門都沒有出去過!
得到這個意料之中的答案後,初禾用手指輕彈一個絨球,讓它飛到了陸小飛眼前。
然後介紹說:“歡慶子,歡慶樹結的果子,需要外界的力量才能打開外殼,釋放出裡面的種子。這種樹只有靈族纔有,按照他們的習俗,有人成婚了纔會切開大量的歡慶子來慶祝。”
所以,這就是現在人們爲什麼這麼激動和開心的理由。
原來是有人在辦喜事。
也就是說,又有兩個男人在一起了。
哈,祝他們百年好合,早……早生貴子?
陸小飛聽出初禾說話的時候,一股子落寞的味道,再想到此行的目的,似乎只有自己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他控制不住自己內心的好奇心:“你犯了什麼錯,都扯上兩族關係了,聽上去好像很嚴重。”
初禾一愣,提起嘴角苦笑一聲:“你還真是什麼事都不知道,就算是生活在崖下,也不必對外界的事都一無所知吧?”
陸小飛無言以對,自己纔來幾天,如果就能知道這個世界的許多事情,那纔是最奇怪的好嗎?
講真,到現在爲止,他還有種雲裡霧裡的不真實之感。
幸好,他是個隨遇而安的人,一旦接受了這個世界的設定,就這樣待在這裡,也沒什麼大不了的。
“我沒做錯事。”
初禾說了這麼一句話後,就沒有再說話。
倆人就這樣站在窗口,看着外面的景色。
也許是吹夠了夜晚的涼風,對初禾道了聲“晚安”,陸小飛關上窗,準備入睡。
初禾失神地捏着絨球,看着窗外的某處建築。
他知道,在這裡是根本看不到他想要看的那棟建築,一想起之前發生的事,心裡悶悶的,即使宿那般對待他,他的心裡都無法因此去責怪宿。
畢竟宿是靈族人,如果說出實話,很有可能就會被梧家的人報復,今後很難在靈族安穩地生活下去。
而且一看就是宿的養父不讓他說真話,也不能怪宿。
這一切他都能理解。
只希望這次魔王親自出馬,能夠把事情一次性解決掉,不要再讓梧家找自己家的麻煩了。
黑夜中,悠長的一聲嘆息。
初禾關上窗戶,同時也關上了腦中的煩惱之窗。
次日一早,一行人繼續出發趕往靈族王宮。
到達的時候,靈族的王,遊,在他們到達王宮門口的那一剎那,就立刻出現在三人面前。
靈族的王宮,頗有世外桃源的感覺:小橋流水,不知從何處流過來的溪水,緩緩流淌在卵石之上,走過橋,一片茂密的竹林圍成了一圈。
所謂的宮牆,就是一層竹子?
要不是那塊巨石上,寫明瞭是靈王宮,誰會想到這裡會是王宮,跟陸小飛腦海裡想象的百丈城牆、亭臺樓閣,完全不同。
谷諾的魔王宮,好歹還有點作爲一個王居住的王宮該有的氣勢;靈族的王宮,根本就是一座可供遊客觀賞的精緻別院,誰都可入內的感覺。
遊看上去心情不錯:“昨天晚上就感應到你來了,你不是一向喜歡速戰速決嗎,怎麼過了一夜纔來?”
谷諾對遊這個王還是很有好感,態度沒有那麼冷淡:“既然知道,人呢?”
遊低頭一笑,對谷諾直接的行爲顯然是無奈,側身:“他們早就到了,在等着你們。”
好奇地瞧了谷諾身後的初禾和陸小飛,遊臉上帶着溫煦的笑容:“放心,有他在,那些人應該不會太爲難你們的。況且。”
遊看着谷諾,一邊領路,一邊說,“古長老聽到消息,知道是你親自過來,也跑來摻了一腳,想必會提出什麼條件,以此來交換幫你們解決梧家的麻煩,不妨考慮下?”
初禾無語,他看着笑得溫柔的遊,內心裡是驚訝的。
靈族的王竟然一點都不向着自己族人,反倒幫他們幾個魔族人說話,將那邊的打算,就這麼隨隨便便告訴他們?
提到靈族人古長老,谷諾已經猜到會是什麼條件,謝絕了遊的好意:“還是算了。”
還記得之前提到過的萊斯嗎?古會提出的條件,就是跟萊斯有關。
“枯的目的無非是想維護梧的形象,加上本來就跟比若有些陳年恩怨,所以藉着這件事就將事情鬧大了。我聽他們說,他們想要初禾承認他撒了謊,還要比若殺了他養的那隻雷狼當做懲罰。”
遊繼續賣自己的族人,完全不顧忌自己的身份和該有的立場,“你也知道,兩族衝突這件事可大可小,這次,他們可是直接打算不給魔族面子。”
谷諾冷哼:“你就不管管他們?”
先不說要初禾承認莫須有的事,谷諾相信他根本就沒有說謊。
讓比若殺了他家那隻視若珍寶的雷霆雪狼?估計比若寧願談判破裂,要與靈族來一場正面戰鬥對決。
要不,自己就不進去了,直接回魔族。
讓闇達通知靈族,魔靈兩族關係破裂。
愛打不打。
“我就是個花瓶,哪有什麼實權。”
游完全將自己置身事外,看到自己的貼身僕人正在往這邊跑來,泄氣,停下了腳步:“那我就送到這了,談完了之後,要不要留在靈族玩幾天?”
谷諾想了想,點頭:“好。”
遊笑着離去,當然,是往另一個方向飄移,躲開了自己的僕人。
陸小飛低聲問初禾:“他是誰啊?”
這個他自然指的是遊。
初禾有點更加無語了:“你有點常識好不好?在靈族,擁有一頭金髮的還會是誰!”
陸小飛眨了下眼,老實交代:“對你們這個世界,我的確沒有常識這種東西。”
“靈王,遊。也不知道你是怎麼長大的,怎麼什麼都不知道……”
初禾小聲抱怨,解釋着,“靈族的王是天選的,當舊王覺得該找新王接替之後,就會向他們信仰的靈獸鳳凰進行天降儀式,七日之內,靈族裡就會降生一位金髮的嬰兒,那就是他們的新王。在靈族裡,只有王會是金髮,除非是新舊交替那段時間,否則不會出現兩位金髮靈族人的。”
其實,靈族和魔族,都是按顏值選的王吧?陸小飛默默腹誹。
等初禾跟陸小飛解釋完,他們已經跟着谷諾來到了會議室內。
谷諾看着梧的長輩,枯老先生,開門見山:“你覺得,靈族跟我魔族一戰,誰更有勝算?”
會議室裡,登時響起一片倒吸一口涼氣的聲音。
枯老人抹着自己額上並不存在的冷汗,小心翼翼地問:“魔王這是不打算和解了?”
完全沒料到,谷諾會如此不按套路出牌。
谷諾落座,看着衆人:“就是因爲這麼長時間都和解不了,我纔會來。如果你們真的想和解的話,就拿出點誠意。”
短短几句話,竟然反客爲主。
枯老人趕緊反駁說:“這句話應該是我們靈族問你們纔對,你們魔族人無緣無故打傷我的侄子,就該由你們誠心誠意地來跟我們和解。”
谷諾可笑的重複了枯說的形容詞:“無緣無故?”
“事情經過,宿已經親口跟我們說過,當時他也在場,他當時並沒有反駁,不是嗎?”
枯的柺杖敲了幾下地面,微微傾斜指向初禾。
枯嘴裡的他,指的就是初禾。
初禾隱忍着自己的怒氣:“反正,我沒有做錯,像梧那樣的人渣,只是被打一頓都算是便宜他了!”
“梧是個好孩子。”一想到現在一切都是利於自己這邊,枯淡定了下來,“反倒是你,嫉妒我家梧和宿的關係親近,心生怨恨,將梧打成那副慘樣,到現在他還只能待在宅子裡養傷,不能下地走路。”
初禾別過臉,傲氣:“他那麼弱,怪我嗎?誰知道他竟然連三招都擋不住。”
如果不是梧家裡人非死要面子,硬是對外扯出個“兩敗俱傷”,顯得梧跟自己實力相當的樣子。
明明,就是自己單方面吊打梧那個沒用的小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