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小飛扶額。
喂, 你們的思想怎麼都那麼齷齪!他真的只是幫宿穿衣服,而不是幫他脫衣服啊喂!
萊斯不由得好奇,往宿那邊瞄了一眼。
無法看見正臉, 連側臉都瞧不見。
眼下, 還是快點直接帶陸小飛走吧, 眼前這個人看上去不太好惹。
明明身上毫無氣息, 但剛剛那一掌又表明對方實力不可小覷。
萊斯額前, 象徵着力量的魔角開始顯現。
遊騎着伏翼龍還未接近,便感覺到那股強大的氣場在遠方擴散。
不是萊斯能擁有的力量。
心下一緊,催促伏翼龍飛得更快些。
伏翼龍自然也是察覺到那股爆發的能量, 它們幻獸比人類更能察覺到空氣中活躍的元素變化,知道前面估計很是危險。
心裡有些膽怯, 但爲了這位新主人, 它還是鼓起勇氣朝前加速。
再怎麼說, 也不能在見面第一天,就在主人面前露出膽怯的一面。
這樣它哪有面子繼續跟着主人混。
傲骨龍早已醒了, 待在外圍觀戰,覺察到有同類靠近,對外做出防禦姿態。
伏翼龍以它的速度優勢,從空中飛速劃過,接住重傷下落的萊斯。
再以一個圓形弧度重新飛上高空, 在上面慢慢盤旋。
遊抱着滿身是血的萊斯, 眼神變得銳利, 看向逐漸上升到與他持平高度的巴旦法。
萊斯不認識眼前的人是誰, 遊認識。
作爲三界的三位王, 怎麼可能不知道彼此的長相。
巴旦法微挑眉,他知道遊和萊斯之間的一些淵源。
看見重傷的萊斯, 遊的反應不應該是現在這副模樣。
巴旦法問:“你要救他?”
遊深呼吸一口氣,儘量以一個平靜的態度面對巴旦法:“我竟不知道,他何時得罪過你,讓你下如此重的手。”
巴旦法沉吟:“我一直以爲……瀕死的萊斯出現在你面前,你應該很開心纔對。這世上最恨他的人,是你。”
遊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他要死,那也只能是死在我手上。”
看着遊極其認真的模樣,巴旦法瞭然地點頭:“好,人你可以帶走,只要你保證,他不會自己主動跑來找我麻煩。只要他不自己這麼作死,我才懶得對他出手。”
沒弄清巴旦法爲何會和萊斯打起來,但是眼下這情況,他也不好再繼續追問下去。
要不然惹惱了巴旦法,倆人反倒脫不開身。
一言不發地帶着萊斯離開。
至於原因,還是等萊斯醒了,讓他告訴自己。
遊低頭看着懷裡已然昏迷的人,神色複雜。
自己是這世上最恨萊斯的人?萊斯的心裡會不會也是這麼以爲的?
淡淡一笑,或許吧。
在外人看來,自己和萊斯之間也只有那些解不開理還亂的恩怨;而在萊斯心裡,自己也只是個,一直想要將他帶回靈族處決的靈族之王。
巴旦法回到房間,陸小飛看着他,忍不住退後,不敢靠近一步。
嚇到了?巴旦法不以爲然地繼續靠近,將陸小飛逼至牆角,居高臨下:“乖乖聽話,我脾氣可不會一直都這麼好。”
轉頭看了一眼宿,對方一直旁若無人般坐在牀上,對周遭發生的變故完全無動於衷。
巴旦法問陸小飛:“上次給你的東西,帶在身上嗎?”
什麼東西?陸小飛可不記得眼前這個人曾給過自己任何東西。
他自然是不知道,之前在船上,那個扮作船伕的人,便是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
巴旦法抿了下嘴:“算了,沒有也無所謂。”
按照卷軸裡記載的,也沒有說一定要外界人負責生子,只是說是他的後代即可。
恰巧,宿也是能召喚生命樹的黑髮族。
只是宿如今的狀態,的確令人堪憂。
他不知是發生了何事,纔會讓宿成了現在這副徒有空殼的模樣。
不知道這個狀態的宿還能不能喚出生命樹,若是不能,再去尋樹種也不遲。
不,還是兩手準備,讓傲骨龍替自己去找,也許那裡已有新的純黑樹種長了出來。
打定主意,巴旦法走向宿,抓住他的一隻手腕,破開宿的指尖。
宿的指尖,冒出了一點血。
他只是想要個有陸小飛和宿血脈的孩子。
至於倆人之間有沒有真感情,孩子生下來會不會是個傻子,這些問題纔不會管,也根本不在乎。
於他而言,或許生出個有缺陷的孩子,更方便他控制。
輕聲在宿耳邊念着祈福的話語,隨着聲音傳入宿的耳裡,即使宿的神態,還是那副毫無生氣的模樣。
指尖上的血滴有了反應,開始微微顫動。
圓潤的血滴冒出了一個尖,逐漸幻化成枝芽的形狀,努力形成向上伸動,成長。
還未長到一尺高,樹芽雛形就化爲地上一攤薄薄的血液,從宿的指尖往下滴落。
相比較它緩慢的生長速度,衰竭的速度只花費了幾秒鐘,基本上只是一眨眼的工夫,
巴旦法甩開宿的手,氣憤地想要捏斷宿的喉嚨。
看着對方在生命受到威脅下,都無動於衷的冷漠表情,又收回自己的手。
巴旦法瞪向陸小飛,態度極差:“我出去一會兒,要是被我知道你敢跑,你知道後果。”
陸小飛下意識搖頭:我不知道會有什麼後果啊?
目光觸及巴旦法那副不悅的面容,不敢繼續開玩笑,趕緊點頭,表明自己會乖乖待在屋裡,絕不踏出去半步。
巴旦法消失在陸小飛面前。
陸小飛走到宿面前,蹲下,看着對方,很是無奈,嘆氣。
“這都什麼事啊。”
希望剛纔那位想救自己的孩紙,現在平安無事。
乾脆躺倒在牀上,望着窗外。
陽光透過繁密樹葉之間的縫隙,穿過層層枝椏照了進來。
終於想起跟萊斯是在哪見過,他來這邊的第一天,就見過萊斯。
既然想到了那天,他腦子裡不由自主,想起與谷諾的第一次見面時候的情景。
那個靜靜躺在地上的男人,眉眼透着清冷。
第一印象是“好帥”,第二印象是“蠻不講理”。
接觸多了,才知道,是故作逞強的高冷。
因爲是王,住在空曠的魔宮裡,來來去去也就那麼幾個人。
總是一個人待着,養成那樣的性格也不奇怪。
不過,在陸小飛看來,谷諾這個王當得還真是清閒。
如果不是因爲總是孤單一人,谷諾肯定是個陽光開朗,愛笑的人。
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陸小飛翻了個身,改爲趴在牀上。
谷諾一定會來尋自己的,所以他等着,等着他來。
猛然從牀上坐起,自己坐以待斃,凡事都靠着谷諾,是不是顯得自己太弱勢?
可是,也沒什麼他能做啊……
陸小飛沮喪,在這個世界,作爲普通人類真是寸步難行。
就連自救,他要是貿然行動,反而是更加添亂。
既然都有魔族人能找上這裡,那谷諾也是能找到這來的,他還是安安心心等着吧。
於是,又躺了回去。
向左邊偏了下腦袋,宿身上的衣服還未完全穿戴整齊。
陸小飛爬起來,幫宿整好衣服。
宿指尖那一小點的傷口已經癒合,只能看見小小的血液結塊。
陸小飛看了看,猜不出巴旦法爲什麼要這麼做。
還好不是用他的血,來搞這種奇怪的儀式。
遠在千里之外,送信鳥終於把傳音葉交到闇達手上。
闇達認出這是萊斯專屬,便將它立刻交到谷諾手裡。
此時的谷諾正在崖上的比若家,從初禾父親比若那知道一點陸小飛蹤跡的信息。
在幻族和魔族地界交接處,有人疑似看見谷諾所繪的畫像裡的人物。
只是疑似而已。
谷諾決定親自前往,不等他離開比若府上,闇達匆匆趕來。
傳音葉裡,記錄下了萊斯那老是不正經的聲音:“親愛的魔王大人,我怎麼在幻界這邊看見未來大嫂和別人在一起,你們倆這也分得太快了吧?幻族畢卡爾小鎮,要是你想追回大嫂,那就過來,要是你們倆是真的吹了,當我沒說。愛你的弟弟,萊斯留。嘿嘿。”
又是幻族。
闇達主動:“如果您要去幻界,讓我陪你一起去。”
谷諾搖頭:“你留下,讓尤利卡過來。”
闇達想起尤利卡的身份,想了想,或許他陪着谷諾更合適,不再堅持,轉身去找尤利卡。
尤利卡急匆匆地趕回來,谷諾見他出現在自己視野,便朝西邊而去,尤利卡只能加快速度,跟上谷諾。
谷諾有意放慢速度,尤利卡跟在後側。
尤利卡從闇達那知道此行的目的,忍不住將心裡的想法問出口:“您真的……非要他不可嗎?”
谷諾停了下來,看他:“你這話,什麼意思?”
尤利卡微喘氣,停在谷諾不遠處。
猶豫着是否讓谷諾知道自己的心意,結果還是不敢。
“我只是覺得,您不必爲了一個陸小飛,就如此興師動衆,還親自前去幻界。魔獸動亂的事還未解決,這幾日的傷亡也越發頻繁,您卻還爲了他……”
“我以爲,你和他的關係不錯。”谷諾略顯失望,看着尤利卡,“就算你不喜歡他,作爲魔族的客人,失蹤,還是被人強行帶走,我們都有責任將他帶回來。”
尤利卡咬脣:“說到底,還是您個人的私心!”
“尤利卡。”谷諾冷下臉色,“你要是不想去,不用跟來。”
尤利卡別過臉:“尤利卡只是想讓您以大局爲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