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氣漸漸地冷了下來, 陸小飛才意識到,原來這邊也是有春夏秋冬四季之分。
外面很冷,房間裡很暖, 他更是不願意踏出房門了。
整天窩在裡面, 無所事事。
越是如此, 越發懷念從前握在手裡不知道好好珍惜的爪機, 人生真是寂寞如雪啊。
幾日不見, 谷諾終於出現在門口。
進來時還帶進來一股寒意,陸小飛不受控地抖了抖。
谷諾看着他這副怕冷的模樣:“你這身體,是該好好鍛鍊了。”
陸小飛暗暗鎖緊了身上裹的小毯子, 搖頭拒絕。
點到爲止的親吻後,谷諾向陸小飛提起靈契的事, 陸小飛猶豫, 沒有立即答應。
谷諾也不急, 留下一句“好好考慮”,便起身又要走。
伸手拉住對方衣角, 陸小飛不滿地看着他:“才待了幾分鐘,又要走,冷落人也冷落的太快了吧。”
他這被打入冷宮的速度,就如隕石迎面而來,猝不及防。
前腳剛成婚, 後腳就獨守空房。
關鍵是, 每天都還這麼無聊。
谷諾沉默片刻, 坐回陸小飛身邊, 輕輕靠着他, 說:“最近我是真的忙,這不剛回來, 就來看你了。”
陸小飛反思自己的行爲一秒。
矯情就矯情吧,幾日不見,他的確是很想谷諾。
反手回抱,湊上去就是一頓親。
谷諾懵了幾秒,如此積極主動的陸小飛,實屬難見,順勢倒在牀上摟成一團。
就算陸小飛已經一臉渴求繼續的表情,谷諾還是及時剎住了車。
將人按在被窩裡,蓋好被子,自己起身站到了地上。
彎腰,長髮從頸間滑落,因爲背光,半遮住他的表情,讓人看不真切。
谷諾語裡含着無奈:“我該走了。”
陸小飛不免賭氣,翻身,背對着他:“愛走不走,恕不遠送。”
臨走前,谷諾想起崖上的人,開口:“若是真覺得無聊,我現在就帶你去崖上,見見宿和初禾?”
有什麼好見的,現在只是想和你多待一會兒而已。
背對着谷諾側躺,陸小飛悶悶地說:“我想去的時候自己會去。”
人真的走了。
待確認這一事實,陸小飛起身坐起,抓亂了自己一頭長髮。
好氣哦,可是還是要保持微笑。
谷諾怎麼看上去有些牴觸和自己親近?
明明已經有過一次肌膚之親,按道理來說不該這樣啊。
難道是……X生活不和諧?
陸小飛想到這個可能性,激動到差點咬碎自己一口銀牙。
不可能不可能,沒覺得那晚他谷諾有任何不滿意的地方啊。
抱腿坐着,膝蓋之上,兩根食指忍不住搓來搓去。
還是說,只是當時沒表現出來而已,其實谷諾內心對自己的表現很不滿意?
一下子躺倒在石牀之上,陸小飛看着頭頂石壁那複雜的一圈又一圈的花紋。
覺得自己的心裡也隨之蕩起了一圈又一圈的漣漪,逐漸變成漩渦,將他拉入河底。
全身上下都如同灌入冰冷的河水,凍骨寒心。
不要啊!他纔剛知道和喜歡的人結合是多麼一件令人身心皆愉悅的事,就要過上清心寡慾的婚後生活?
也許谷諾真的只是太忙了,沒心情吧。
如是安慰着自己。
困了,拉過被子,一覺解千愁。
因爲怕冷,闇達給陸小飛準備了一套禦寒的衣服。
於是,在崖上的魔族人還穿着單薄的絲衣時,裹緊一身毛裘的陸小飛淡定走過。
引來衆人圍觀。
有人認出了陸小飛,向他彎腰行禮,陸小飛趕緊也回了人家一個禮貌性的彎腰,結果收穫對方受寵若驚的表情。
隨行的引路人小聲告訴陸小飛,他不用回禮。
“哦。”陸小飛乖乖聽話。
引路人將他帶到初禾面前後,就告訴陸小飛,他會在初禾家門口等着,回去時記得叫他。
他要負責把陸小飛安全送回到魔宮內,纔算完成他的工作。
陸小飛是來找初禾的,比若禮節性地出來招待了下陸小飛,就離開了。
留下初禾和陸小飛待在一屋裡。
陸小飛現在的身份,是魔族堂堂正正、名歸言順的魔王伴侶,初禾收斂了許多,對他的態度還是蠻畢恭畢敬的。
雖然,心裡還是忍不住吐槽自家魔王的品味。
“您用過午餐了嗎?要不要讓人送點吃的過來?”
“出來前吃過,不餓,就不用麻煩了。”
對話以這樣一個近乎家常的方式開始。
初禾沒話找話:“今天天氣不錯。”
“還行,就是冷了點。”
“看的出很冷,您穿的這麼厚。”
看着陸小飛的打扮,初禾覺得自己感同身受,彷彿也穿上了這麼一層衣物,這能讓他熱的冒汗。
陸小飛感嘆道:“冬天快到了吧,希望到時候不會更冷。”
初禾張張嘴,嚥下呼之欲出的話:現在才初秋呢。
他是沒覺得一年四季的溫度有多少變化。
就算是沒靈力的靈族人宿,雖然體質有些薄弱,但也沒像陸小飛這麼誇張,這氣候就已經裹上這麼厚一層。
對話停頓了一會兒,陸小飛說出了自己此行的目的:“我是來看宿的。”
初禾挑眉一笑:“我可沒那麼自戀,會覺得您是特地過來看我的。”
再說,他可不想被魔王大人視爲情敵,那種日子可不好過。
“只不過……”他繼續說道,“吾王知道您過來看他嗎?”
如果陸小飛是瞞着谷諾來的,要是被谷諾知道自己讓陸小飛和宿見了面,雖然陸小飛前來探望的對象不是自己,感覺自己還是會因此遭殃。
不妙啊,這才新婚幾天,您就跑出來私會情人,真的好嗎?
啊呸,宿纔不是您的情人呢,我都在想些什麼。
想到來去匆匆的谷諾,陸小飛微微不爽:“我出來見個人還需要他同意不成。再說了,宿住在你這,我實在不安心。”
初禾急了:“這有什麼好擔心的,我還能吃了他、虐待他不成?”
陸小飛幽幽回道:“虐待倒不至於,至於吃……那個吃還是有可能的。”
初禾人一急,就將禮數什麼全部拋之腦後,瞪他:“我愛慕他,絕不會趁人之危。”
怕陸小飛不信,馬上帶着陸小飛前去宿的住所。
宿正安靜站在窗口看着花園裡的景色,沒有注意到倆人的到來。
初禾目露心疼:“自打他來的那天到現在,就沒說過一句話。”
因爲好奇爲何宿成了這副狀態,他還去打探有關宿的消息,才知道宿家發生了那麼大的變故。
心疼的同時,他不明白,這點打擊就能讓原本活生生的一個愛笑的人,成了現在這副死氣沉沉的模樣?
陸小飛拍了拍初禾的肩膀,語重心長:“好好照顧他。”
初禾默默盯着陸小飛看了一會兒,問道:“你爲什麼這麼關心他?”
自己是因爲喜歡宿,陸小飛又是爲了什麼?他喜歡的不是谷諾嗎?
陸小飛捧住自己的臉頰,嘆氣:“從前,我也以爲自己不是外貌協會的成員,直到遇到宿,才知道美色的誘惑,實在是太巨大了。”
美色的……誘惑?
初禾覺得自己發現了了不得的大事,陸小飛竟然公然表示對他人的愛慕,這置吾族魔王大人於何地?
陸小飛繼續說:“我是出於純欣賞的角度,纔不像你,滿腦子都是骯髒的思想。”
初禾炸了:“誰思想骯髒了!我也是出於欣賞的角度!”
陸小飛點頭:“這樣最好。”
宿被這邊的吵鬧吸引,側過臉,望了過來。
美人回眸,不笑也勾人。
陸小飛發現,較之之前,現在的宿看上去整個人有生氣了不少,忍不住再次拍初禾的肩膀:“照顧的不錯。”
初禾衝他冷哼。
那是自然,畢竟是照顧自己喜歡的人,怎麼敢怠慢。
宿重新扭回頭,看着窗外。
初禾和陸小飛退了出去,慢慢地走在走廊裡。
陸小飛問他:“平時待在家裡,你都是怎麼打發時間的?”
初禾對這個問題無語,既然陸小飛問了,也只好回答:“提升自身實力咯,還能幹啥。”
扶牆,陸小飛覺得自己受到了一萬點傷害,捂着胸口。
還是內傷。
控訴:“你們的生活要不要這麼單調無趣,你們怎麼能忍受幾百年如一日的無聊生活!”
“你只是問我待在家裡會做什麼,在家待着除了修煉還能做什麼?”
陸小飛扭頭看他:“那不在家的時候呢?”
初禾微微挺了挺腰板,自豪道:“有空的時候,我還是會幫父親打理下醫館。”
從初禾口中得知,原來比若是個遠近聞名的藥師。
正說着,倆人便看見比若正在不遠處修剪着花草。
初禾說:“父親很喜歡養花,他喜歡親自照顧這些花草,說是能讓他保持心神安寧。”
陸小飛也被勾起了心思,魔宮裡的裝扮略顯單調沉悶,或許自己有空的時候種種花、養養草,也是個不錯的用來打發時間的選擇。
有僕人急匆匆地跑來,在比若旁邊說了幾句話,比若放下修剪的道具,跟着僕人一起急匆匆地離開。
距離太遠,根本不知道那僕人說了什麼。
初禾有意向陸小飛展示自家的實力,便提議道:“父親應該是去出診,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陸小飛果斷點頭同意。
留意到了跟上來的初禾和陸小飛,比若沒有說什麼,只是囑咐了初禾一句:“你到時候別給我添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