現在無論自己說什麼,對方都聽不進去,那還是等他冷靜下來後,再跟他解釋。
谷諾放棄無用的解釋,乾脆將陸小飛整個扛起,大步走向一邊的旅館。
陸小飛捶打着谷諾的後背,掙扎:“放下,我叫你把我放下,聽到沒!”
“啪”的一聲,谷諾將一枚金幣按在桌上:“一間房。”
店主人見怪不怪,頭也不擡地指指左邊的樓梯:“上去左轉第三間。”
陸小飛還在吵鬧,甚至已經用上他畢生所學的髒話來罵谷諾。
大堂裡的小廝看着谷諾扛着陸小飛消失在樓上轉彎處,有些不安地問自家老闆:“他好像不是自願的,會不會是?”
老闆依舊低着頭逗弄着自己的小寵物,隨手彈了一下湊過來的小廝腦袋:“別人的事,管那麼多幹什麼?我們開門做生意,只管盈利,不管客人間的私事。”
小廝摸着自己被弄疼的腦門,還是覺得不安心:“這種事,還是你情我願的好。”
老闆終於擡頭看他,沉思片刻,問這位自家店裡唯一的小廝:“那你準備怎麼做?”
小廝一臉呆滯:“啊?”
老闆輕笑了一下,低下頭,將小貓兒放回地面。
這小東西立刻就跑遠了,不知躥到了哪個角落裡去玩。
老闆問他:“既然你覺得那位客人的行爲不妥當,你想怎麼做?衝進房間裡去阻止他?”
小廝張口欲言,又閉了回去,幾番糾結之下,說:“那你說,我該怎麼辦?”
老闆拿起谷諾放在桌面上的金幣,放進自己的隨身空間裡:“不要再想,去把右邊第六間房清理一下。”
“客人還沒有下來……”
老闆悠哉悠哉掏出一把銀幣數着:“那兩個客人早完事了,剛纔已經從窗口那離開。”
眯眯眼,比起金色,他還是更喜歡銀色一點。
“哦。”
小廝聽話地上樓去了。
當初招這個小廝進來幫忙做事,就是看中了小廝那不是很靈光的腦袋,還有令他這個老闆又愛又恨的善良心性。
只要給小廝安排點事讓他忙起來,就會立馬忘了先前還在想的事。
比如現在,腦子裡估計只剩下打掃房間,早將之前那位客人的事忘了。
谷諾帶着陸小飛進了第三間房,將他扔在了牀上,房門自動關上。
當然,是因爲谷諾用了點魔力。
陸小飛停下罵聲,罵了這麼久也累了,對谷諾更加戒備。
一副只要谷諾敢再靠近,他就打算來個魚死網破的架勢。
谷諾站在牀邊一定距離,瞥了一眼縮成一團,防備着自己的陸小飛。
轉身走向窗戶邊,一陣風吹來,打開了窗戶。
“這裡房間的隔音效果很好,不用擔心被別人聽見,也不會有人進來。完事後,打開窗戶喊我,我在屋頂。”
谷諾又加了一句,斬釘截鐵,“我不喜歡趁人之危。”
說罷,谷諾就消失在窗前,窗戶也在他離開後,自動關上,鎖住。
……
他真的離開了,不是騙我?
陸小飛仔仔細細觀察所處的房間。
一眼就能看完的小房間,沒有任何一個能藏住一個人的遮擋物。
鬆了一口氣,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完全沒搞明白谷諾爲什麼這樣做。
如果不是爲了做那種事,幹嘛將自己帶到這種地方,但又爲何將自己一個人留在房間裡?
該死的催情效果,自己現在難受的要死。
全身軟綿綿,根本提不起力氣。
屋頂之上,谷諾隨意地坐着,看着湛藍色的天空,思緒陷入神遊中。
倆人相處的現狀,不是他之前所設想的情況。
發展成現在這樣着實有點費神,最關鍵的是,他真的不會處理感情方面的事,尤其是其中一方就是自己。
剛剛陸小飛的反應也過於誇張了吧?
強人所難不是自己的行事作風,自己從沒想過,用這種方式讓陸小飛試着接受自己。
那就再相處一年,如果這一年裡,自己和陸小飛都對彼此無法培養出戀人的感情,自己就放棄。
既然父親能找到前往虛無之地的路,那麼自己也一定可以,並不一定要靠卷軸裡提到的那個方法。
話說,陸小飛有必要這麼抗拒着自己嗎,自己難道有這麼不討人喜歡?
谷諾人生第一次,對自己的魅力產生了懷疑。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
陸小飛推開窗戶,小聲叫着谷諾的名字:“谷諾,你還在嗎?”
看上去,一臉的尷尬和不情願。
谷諾閃現在他身旁,掃視了一下陸小飛全身:“恢復清醒了?”
如果此時地上有個洞,陸小飛表示自己能毫不猶豫地鑽進去!
“那個,剛纔……那樣罵你,抱歉。”
之前腦子裡像是被糊上了一層漿,也不知道自己怎麼就會認定是谷諾故意的,直到藥效漸漸過去,神智才恢復清明。
如果谷諾真要強上的話,自己根本抵抗不了,陸小飛懂這個道理。
所以弄這種陰招,根本沒有必要。
谷諾歪了下腦袋,銀白色的髮絲被吹進來的風勾起,微微動盪。
他問陸小飛:“你爲什麼那麼討厭我?”
陸小飛皺起眉頭,撓撓頭:“也不算討厭你吧,就是感覺怪怪的,我頭一次被一個男的‘告白’(誰來告訴我,谷諾以前說過的那些話算不算是告白!陸小飛內心糾結中),而且,你也不是真的喜歡我,就是想要我給你生個孩子而已……”
“……”谷諾嘆氣,點頭,“我知道了。既然不討厭,不如試着接受。”
比如他,也在試着接受陸小飛。
陸小飛立刻搖頭拒絕:“我可不想進行這種嘗試。”
雖然活到現在仍舊是一枚單身狗,陸小飛表示自己還從沒想過要走上搞基這條路。
這個世界的規則,在不遺餘力地讓它的臣民們實現全民搞基的盛況,但他最討厭的就是被強迫。
谷諾視線掃過陸小飛,心裡產生一丟丟的挫敗感。
下樓時,陸小飛安靜地待在谷諾身邊,倆人氣氛還算和氣,沒有像進來時候那樣,劍拔弩張。
店老闆見怪不怪,這種彆扭小情侶之間的矛盾,沒有一場魚水之歡不能解決。
如果有,那就請再來一場。
未出店門前,本店不多加收費哦,劃重點。
已經打掃完第六間房,小廝在看到倆人後,纔想起自己之前糾結過的事情。
怔怔地看着倆人貌似和好如初一般離開,完全無法理解。
明明之前還是一副被強行帶進旅館的被迫模樣,怎麼現在看上去又像是你情我願?
老闆拿起一顆朱果,扔中小廝的腦袋,彈回自己手上,擦了擦,放進嘴裡:“看什麼看,人都走遠了,還不趕緊去打掃房間,左邊第三間。”
小廝捂着被店老闆砸中的部位,聽話的去打掃房間。
比起之前打掃的六號房間,那亂成一團的糟糕狀態,這間房實在是太整齊了。
就跟沒人來過一樣,除了牀上的被子稍微有點亂,牀頭放置的毛巾也被用掉一條。
從“遊園驚夢”旁邊的旅館裡出來,到回到他們之前下榻的旅館,期間谷諾和陸小飛再沒說過話。
臨近旅館,就察覺到與之前些許不一樣的變化。
旅館的門口站列着一排靈族士兵,個個臉上都是嚴陣以待的嚴肅面容。
等谷諾踏進旅館的門檻,初禾趕緊就走了過來。
還未等他向谷諾說明情況,一旁的深紫髮色的男人就上前,對谷諾微微鞠躬行禮。
谷諾認得他,靈族的現任十長老之一,負責刑司事務的修長老。
雖然被稱爲長老,其實修也就比谷諾大個六百歲,還屬於年輕一族。
修誠懇道:“從吾王那得知魔族之王竟然住在城中的小旅館內,實在是有失身份,特地過來接您到我府上小住幾日。”
谷諾斷然拒絕:“不必了。”
修微微露出懊惱的神色:“再次懇請魔王光臨寒舍,以免他人說我靈族懈怠了魔族貴客。”
谷諾不爲所動:“如果你們真的這麼在意兩族關係,就不會讓比若家的事鬧得這麼大。”
修頷首一笑:“原來魔王還在在意這件事,今日下午,長老會議上已經一致決定,卸掉丘長老的長老一職,並不得由他的族系一脈接任職位。畢竟,他這次的確是做了一件很愚蠢的事情,除了他之外,我們九位可是一點都不想和魔族撕破和平條約。”
面上沒有波動,心裡譏笑靈族前後態度大轉變。
呵,枯家之所以敢這麼叫板比若家,就是因爲他們一脈裡當家的是丘。
而丘,是十長老之一。
這次,丘長老被當做利用完就扔掉的棋子,而背後操控整盤棋局的,估計就是這另外九位長老了吧。
被他們聯起手來,擺了一道啊。
看谷諾還沒有同意的跡象,修只好繼續懇求,態度着實誠懇:“我們已經顯示了誠意,希望魔王不計前嫌,願意下榻寒舍幾日。”
這話說的,似乎自己不答應就是還在計較,反倒顯得魔族小肚雞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