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綵鳳開着水龍頭洗菜,嘩嘩的水聲基本上可以掩蓋客廳裡的說話聲,所以夏小寶語氣還算平穩的開始套他爸的話,“爸,我今天在街上看見我姐了。”
夏慶平一聽夏小寶提到夏央,立馬就豎着眉毛叫嚷起來,“你看見她了?那你沒把她怎麼樣?”
夏小寶訕訕的說着:“我能把她怎麼樣?”
夏慶平恨鐵不成鋼的說着:“你當然應該替你爸媽好好教訓教訓她!這個死丫頭,竟然跑去法院告我們!我們把她養大,一共才問她要了一千萬,這個死丫頭竟然就這麼把我們給告到法院去了!”
夏小寶成功的把話題帶到了夏慶平問夏央要錢上面,心裡沒有多少興奮,倒是因爲距離他的目的更進一步而緊張的手心都出汗了,“爸,你說你們問她要了一千萬,是怎麼要的?”
夏慶平一輩子沒幹過什麼大事,唯一一件算得上大事的,恐怕就是跟在他老婆後面問他那個假閨女兒要了一千萬了。
如果是馮綵鳳在的話,他說話可能還會有些顧忌,這時候客廳裡就他跟夏小寶兩個人,他幾十年來又被馮綵鳳的彪悍反襯的有些無能,所以趁這個時候,他正好可以在夏小寶面前顯擺了一番,然後極盡誇張的把當年的事情給說了一通。
當然,他在說當年的事情的時候,是絲毫沒有爲覺得偷走一個生病嬰兒有什麼不對的地方,相反的,他還覺得跟着馮綵鳳一起偷孩子的自己特別的有腦子,說以說話的時候都是沾沾自喜的。
而他那沾沾自喜的語氣,總算是打消了夏小寶心裡最後的一點愧疚。
他也不知道自己費了多大的勁兒才挺到他爸媽都回房休息了,然後麻木的把事先安裝好的攝像頭取了出來。
他本來是說要回來住的,可是拿到自己想要的之後,他卻一秒鐘都呆不下去了,於是他拎着自己簡單的行禮,招呼都不大又走了。
夏央也是剛回去沒多久就接到夏小寶的電話,夏小寶這次的辦事效率高的有些出乎她的意料,不過除了出乎意料之外,她更多的是感到了一股興奮。
可以在一瞬間將壓抑了幾十年的負面情緒徹底宣泄出來,這種感覺除了她自己,估計不會有第二個人能明白了。
她跑去找夏小寶的過程中,像個小孩子似的橫衝直撞的穿過熙熙攘攘的人羣,就她臉上那燦爛的笑容,不知道的都還以爲她中了幾百萬呢。
她在茫茫人海中看見揹着揹包手裡還拎着一個手提包的夏小寶,心裡除了欣喜之外,又多了點別的異樣的情緒。這種異樣的情緒讓她沒有激動的衝上去問夏小寶要那臺迷你攝像機,而是在和夏小寶久久的對視了一會兒之後,忽然嘆了口氣說:“先跟我回去吧。”
她拉着夏小寶一直走一直走,期間一句話都沒有說,直到上車之後夏小寶才把那臺迷你攝像機遞到夏央手上說:“爸當着我的面都承認了,我都給拍下來了。”
夏央雖然夏小寶的離家出走,在得到這個證據時的喜悅大打了折扣,可說到底心裡還是高興的。
她高高興興的把夏小寶給帶了回去,然後某人看見家裡忽然多出來的一個人之後,頓時就不高興了。
錦辰不講禮貌不講情面的,當着夏央的面就指着夏小寶的腦門兒問夏央:“這誰啊?”
夏央被他的態度弄得有些不悅的把他指向夏小寶的手給打開,然後同樣沉着臉說:“這是我弟弟,怎麼了?”
錦辰露出一個生無可戀的嗤笑,說:“你弟弟?你一個弟弟都夠我受得了,什麼時候你又多出來一個弟弟了?”
他話雖然這麼說,可很快他就發現夏央這個所謂的弟弟還是很眼熟的。
他仔細想了想,這才發現自己不僅親眼見過夏央這個所謂的弟弟,更是在夏央老家的牆上看過這小子N張照片。
而那N張照片中,連夏央的影子都沒有!
錦辰想到當年找夏央“遺照”的慘痛經歷,對夏小寶的態度就更不好了。
他也是厲害,在對夏小寶有意見的同時,竟然對把夏小寶帶回來的夏央一點意見都沒有,然後單純的在那拿話虧損夏小寶說:“我說你怎麼就好意思跟着她回來的?她小時候過的什麼樣的生活你應該比我還清楚吧?她爲什麼會過程那樣,誰的功勞最大你應該也很清楚吧?就這樣,你還有臉大包小包的拎到這兒和我們住一起?”
夏小寶被錦辰幾句話說的脖子都紅了,然後以一副恨不得轉到瓷磚地下的姿態低着頭說着:“我還是找別的地方住吧。”
他說着轉身就要走,可卻在下一秒被夏央給攔了下來。
錦辰對夏小寶不客氣,夏央對錦辰當然也客氣不到哪兒去,跟錦辰比起來,她也就差沒指着錦辰的腦門警告錦辰說:“別讓我提醒你你當初到底做過多少好事!還有,這裡是我家,誰可以住這裡誰不可以住這裡,你說的不算!你要是有意見,滾回隔壁去!正好那裡房間多地方大,你愛怎麼發神經早呢麼發,保證沒人攔你!”
錦辰面對夏小寶時滔天的氣勢,在夏央面前瞬間滅了一乾二淨,這時候別說攔着夏小寶不讓夏小寶進門了,他連多一句話都不敢說了。
夏小寶沒有言琨那氣勢,也沒有言琨那自信,所以即使有夏央撐腰,他整個人還顯得有些畏首畏尾的,生怕一個不小心,錦辰就能衝過來揍他一頓。
他這反應,直接導致夏央讓幺兒叫他舅舅的時候,幺兒很是不屑的說着:“他那樣哪裡像我舅舅了?說是我小弟還差不多!”
夏央對幺兒基本上是百依百順的,可在這方面,夏央還是很嚴厲的把幺兒給說了一頓,說的幺兒立馬就和他老爸統一戰線,誓要把夏小寶趕出家門。
可幺兒沒想到的是,在他立場異常堅定的時候,他老爸竟然因爲夏小寶對他的稱謂輕而易舉的就叛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