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承是來接慕紫的。
他一開始沒認出梅芙,畢竟差不多有十年沒見,尤其對於一個女人,十年的變化可謂天差地別。
慕容承對梅芙的印象還停留在厚重的近視眼鏡,臃腫的長毛衣,還點可愛的小雀斑。
而眼前的女人,成熟知性,優雅大方,不但穿着得體,也沒了那些小雀斑。
原諒慕容承的臉盲,他真的無法把眼前這個女人,和印象裡的小梅芙聯繫起來。
慕紫介紹道:“這是我丈夫,慕容承。”
又介紹梅芙:“這是Maeve小姐,是負責這個案子的律師。”
慕容承眼中的疑惑散去,似乎這才意識到眼前女人是誰。
慕紫以爲自己會親眼見證一場狗血的相認場景,然而成年人的世界是剋制的。
梅芙很快調整好了心情,友好的和慕容承握了手,淡淡笑着道:“好久不見,原來你改了名字,難怪這些年都沒有消息。”
寥寥幾句話,透露出很多信息。
一,梅芙認識慕容承時,並不知道他的第二重身份。
二,這些年沒有消息,說明梅芙曾經試圖聯繫過慕容承。
三,一男一女,若是關係普通,又何必在出國後還想方設法聯繫呢?
這邊兩人只是握了個手,慕紫已經默默腦補出了一大堆戲。
慕容承的迴應也很平淡,笑着說:“你變化很大,抱歉剛纔沒認出來。”
“那你現在可要好好記住了。”梅芙半開玩笑的道,“請務必忘記我原來呆頭鵝的形象。”
……呆頭鵝?
是她以前的綽號嗎?
慕紫心想,以慕容承的毒舌本性,給女生起這種沒品的綽號,實在太正常了,何況他去法國時好像才十六七歲?青春期的荷爾蒙發散起來,也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接下來是不是要追憶那段青澀歲月了?
慕容承攬着慕紫的肩,說:“改天再聊,家裡孩子鬧騰得厲害,吵着要媽。”
慕紫心裡舒坦了點。
梅芙禮節性笑着點了下頭。
道別後,慕紫和慕容承坐進車裡。
她從後視鏡裡看到逐漸變小的身影,心想:進退有度,又自立自強,並且有理想有抱負,真是個好女人。
“你以前爲什麼叫人家呆頭鵝?”慕紫問身邊的男人。
慕容承懶懶的仰靠着,閉眼答道:“十年前的事了,哪裡還記得……”
“我看人家對你記得挺深刻的。”慕紫酸溜溜道。
慕容承笑,眼睛睜開,“吃醋了?”
慕紫哼了一聲:“那倒不至於。”
就是有點小介意,因爲慕容承的那段時光裡沒有她,卻有另一個女人的影子,哪怕慕容承沒喜歡過對方,也不妨礙對方參與進他的生活,留下痕跡。
慕紫心裡又想,慕容承說家裡孩子鬧騰時,梅芙嘴角的笑容其實是有點僵硬的。
雖然很細微,但是慕紫看出來了。
平時她不會這麼觀察入微,今天遇到潛在情敵了嘛,自然會上心些。
這時,車速緩緩降下來,前方有些擁擠,路邊一些人舉着標語和旗幟簇擁着。
陽光太烈,慕紫覺得刺目,沒有細看,只問道:“怎麼回事?”
“似乎是保守派在造勢,正式開庭那天應該會更熱鬧。”慕容承收回目光,看向慕紫,“你現在和付楚君走得這麼近,是打算加入她們的女權陣營麼?”
慕紫蹙起眉,覺得這詞從慕容承嘴裡說出來有些輕佻的意味。
“這案子和女權沒關係,我爲當事人爭取的一直是人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