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宏偉扶着青芳的胳膊往樓上走, 青芳想起了懷女兒琦琦時在北京居住的許多往事。
才三年多光景就物是人非了。那麼愛孔宏偉的張娜，竟然扔下心愛的人，說走就走了。
愛情原來這麼不可靠啊。
青芳心中酸溜溜的, 一邊上樓一邊想掉眼淚。
進了家門, 孔宏偉給青芳倒了一杯茶, 坐到青芳對面的沙發上, 望着青芳苦笑。
“你和張娜怎麼會走到這一步？”
“萬事難料, 她愛上那個洋人了。”
“愛情就這麼不經考驗？”
“其實，那個洋人更適合她的性格。比我愛她愛得熱烈，她沒做錯。”
“你們什麼時候離婚的？我是說辦了手續？”
“上個星期。”
“哪你回家埋……”青芳不知該怎樣稱呼孔彩雲了, 頓了一下跳過去了。然後接着說：“你說張娜出國了……”
“是，那時我們雖然沒辦手續, 但早不在一起居住了, 她和那洋人同居了, 也準備出國，正辦出國手續。她不回去參加葬禮, 沒法和你們說，只好那樣說了。”
“女兒……？”
“她提出來要歸她，我想想她不會生育，一生也就這麼一個女兒了，我就同意了。”
“是, 你會生育, 你不僅有女兒, 而且還有兩個兒子, 都半人高了。如果再娶一個女人, 還會再給你生孩子，滿天下到處有你的兒女。瞧你, 多幸福啊。”
“青芳，你怎麼了？……這樣說話？”
孔宏偉沒見過青芳這樣臉色和他說過話，並且這話中蘊涵了太多的怨恨。
“我想問你，森森、淼淼是誰的兒子？”青芳本來問不出口的，但話趕話，還是問出來了。但臉色極端沉痛。
“你都知道了？弓軍給你說得嗎？”
“我問你，森森、淼淼是誰的兒子？”青芳一臉嚴厲。
“唉，是我的。當年……”孔宏偉低下了頭。
“當年怎樣？不管當年怎樣，爲什麼這麼多年都不給我說啊。你竟然和他勾結辦了這種事，而且這麼多年都不給我說。我連自己肚子裡的孩子是誰的都不知道，你不覺可悲嗎？”
“對不起，青芳。我一直想和你說，可弓軍他不讓說。這件事……唉，怎麼說呢，那時候，真的是年紀太小，考慮得少。”
“哪這麼多年你一直小嗎？爲什麼從沒和我說過呀？”
“其實，那事以後，我就一直把你當作妻子對待的，可是，現實……，弓軍他不讓我說，我……，唉，這事……”孔宏偉一臉苦楚，不知怎麼解釋好了。
他頓了頓擡起頭說：“你真和弓軍離婚了嗎？那我們結婚好嗎？我盼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啊。老天總算給了我一個補償你的機會了。”
孔宏偉坐過來想擁抱青芳，青芳卻站了起來：“這件事，我無法釋化，不能答應你。”
“你不是有了意中人，也不要我了吧？你難道也不要我了嗎？”孔宏偉酸楚地說。
青芳被孔宏偉這句話說得心肺痙攣，多少年的思念，多少年的愛，多少年的情意，她怎麼能不要他了呀？她對孔宏偉愛有多深，痛就有多深。她雖然對他的“往事”依舊耿耿於懷，但怎麼能敵得過對他的深切的愛呢？孔宏偉除去這件“往事”讓青芳不快樂外，他一切都是很優秀的。他太優秀了，青芳愛他，深深地愛着他，但只是愛，卻沒想過和他結婚。他太優秀了，年齡、地位、才貌，她青芳根本配不上他！
青芳希望他一切都好，一切都完美。孔宏偉再找一個年輕、優秀的姑娘是不成問題的。自己比他大六、七歲，已經是要步入中年的女人了，如果是男人比女人大六、七歲，甚至於十幾二十歲，都不是稀罕的事，可女人比男人大這麼多，又是這麼優秀的男人，這絕對是不可能的事。孔宏偉社會地位極高，是國家重要的高級科技人員，是各方面都特別優秀的人，她青芳算什麼人物啊，憑什麼匹配人家啊？就憑孔宏偉年輕時做了一件“糊塗”事？
青芳知道自己不配孔宏偉，只有放棄，放棄也是一種愛，一種達到最高層次的愛。
青芳老半天說不出話來，孔宏偉不再等她說話，一把緊緊地抱住了她：“告訴我，是不是真有意中人了？啊？不要我了嗎？”
“我……我……”青芳在孔宏偉懷中泣不成聲，她掙脫不了自己對孔宏偉的愛，她太愛他了呵。
“就是愛了別人也不行，我也要你愛我。這次，說出大天來，也不能讓你再逃出我的手掌心了。我們什麼阻礙也沒了，自由了！”孔宏偉把熱辣辣的嘴脣印到了青芳臉上。
青芳情不自禁地緊緊抱住了孔宏偉，眼淚洶涌地流出來，她盼望這一天盼了多少年了啊。
可是，理智馬上告訴她：張青芳，你要是真的深深地愛着孔宏偉的話，就終止愛他吧，他是個社會地位極高的人，你不配，你會毀了他美好的前程的，他會找到一個年輕、可愛、地位也和他般配的好姑娘的，你真的不配，你這個老女人，你會毀了他美好生活的。
青芳狠着心腸從孔宏偉懷中掙脫出來：“宏偉啊，我真的是有意中人了，我們不合適啊。”
“爲什麼不合適？哪兒不合適？你、我的情意多少年就是心照不宣的呀。我們只是環境逼迫無法結合。現在還有什麼可以阻礙我們的啊，你已不是弓家媳婦了，我們沒有輩份的阻力了……”
“不是這些問題，我比你大六七歲呢。我……”
“你說什麼呢？年齡大、小難道我不知道嗎？只要兩人情投意合，年齡算什麼問題啊，我不嫌你大，就喜歡你大，呵呵……，還有啥問題？”
“不是……，總得來說，宏偉，你重找一個好姑娘吧，我們真的不行。”
青芳難過地低下了頭。
“爲什麼呀？說出理由來，我就依你，說不出來，我就不讓你走了，你必須嫁我，呵呵。”孔宏偉開心地笑了。
青芳想想，痛下決心吧，自己真得不配孔宏偉，愛他和嫁他是兩回事。愛他就讓他找到更好的伴侶吧。
“我們真的不行，因爲我有意中人了，我愛他真的勝過愛你！”青芳說出這句話，心象被人剜走了一般痛苦。
“真的？”孔宏偉沒生氣，好象很平靜，隱隱還有點詭意。
青芳咬牙點點頭。親愛的，唉，只要你好，我再苦再痛也無所謂啊。
“好吧，你先和別人愛着，我等你愛的不愛了再和你結婚，這總可以吧，只要你不和別人結婚我就有權利追求你，是吧？”
青芳深情地看着孔宏偉無語了。張娜剛剛和他離婚，心情不是太好，別太刺激他了。
孔宏偉的科研是尖端的國家保密科研項目，他要去外地工作一段日子，晚上必須走。
他把青芳交給張娜招待，就收拾行裝出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