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北京回來, 青芳立即打開電腦,相約依舊沒給她任何留言,他的□□頭相, 依舊沉睡在最下面, 仍然默不作聲。
他學習還沒回來, 去哪兒學習了啊?要多長時間哪?相約到底怎麼了?
難道我們的緣分盡了嗎?想到這兒, 她的心沉到了冰窖裡。
相約象只美麗的風箏, 正在天上飛的時候,線卻斷了,瞬間這隻風箏就不知去向, 只在天空留下了漂亮的回憶。
她們在網上聊天的時候,猶如圍在火爐上的烤紅暑, 熱乎乎的散發着純香而濃烈的暑香味兒, 好遠就能聞得陶醉心動。
可是, 如今火爐好象要熄滅了,烤在火爐上的紅暑也冷了, 冷得讓人吃着齒寒。
青芳輕輕嘆口氣,再真摯的情,再熱烈的意,也經不住時間的磨損而會變得淡而無味。
可是自己爲什麼要人家一直對自己情濃意深呢?充其量也不過是一個聊得比較投緣的網友而已呀,連對方的基本情況都不知道, 爲什麼卻那麼思念他呢?自己還是把他和孔宏偉重疊了, 還是把他幻化爲孔宏偉的長相、氣質、以及孔宏偉的一切了。
他根本就是孔宏偉的一個借體和替身!
青芳不得不承認, 自己還是無法不愛孔宏偉, 只是把愛潛移到了相約身上。
醒醒吧, 相約是相約,孔宏偉是孔宏偉, 他們各不相干,但,都不是你應該愛的人!
孔宏偉雖然離婚,自己也不再是弓家的媳婦,似乎已經沒有輩份和逆倫這種世俗觀念的說法,可是,青芳還是覺得自己沒有勇氣跨越年齡和地位這兩大關口。
一次婚姻的慘敗,讓她不敢輕易在去賭博了,婚姻就是世界上最大的賭博,無論愛情多麼牢固,都無法讓人勝券在握,因爲生活的變數太多了。
青芳的朋友在她還沒結婚的時候說過這麼一句話:
定了婚猶如是臨時工;結了婚就轉爲了合同工;只有死後一起埋葬到墳墓裡,纔是正式工。十幾年後的今天,青芳才深深悟出其中的涵意來。
孔宏偉的確愛她,這是毫無疑問的,但是他那麼年輕,那麼漂亮,地位那麼高,青芳沒有勇氣去和他結婚。
相愛是由不得人的心動,而結不結婚是完全可以由自己掌握的。
自己更要明白的是,相約是相約,孔宏偉是孔宏偉,以後絕不要再混淆了。以後不管他倆對自己多好,也只是人生路上的最摯誠的朋友,不要有別的什麼奢望了。自己不配他們這麼優秀的人做生活的伴侶。
青芳狠狠心關了□□,繼續開始寫她的一個長篇《春風吹又生》。
時間象河中水緩緩地卻一步也不停地往前流。
大約三個多月後,青芳的小說《青草萋萋》出版了,《春風吹又生》也被出版商籤走了。
她現在在本地是一個不小的作家了。書商很看好她,想讓她打進北京城,紅遍全中國,所以準備讓青芳去北京爲《青草萋萋》在各大書店銷售簽名。
臨行前一天晚上,青芳又習慣性地去看相約的頭相,誰知剛打開電腦,相約的頭相就搖頭擺尾地呼叫。
相約:我回來了,你好嗎?
青芳看到相約的頭相終於閃亮了,象見到親人一般興奮和激動,她抖着手打出一行字。
碧草悠香:你好!在嗎?我很好。看到你回來,特別高興。
相約:我們終於又見面了,我也特別高興。
碧草悠香:我要去北京簽名售書,想見你一面,送你一件禮物。只見一面,然後永不相見,我決不會打攪你的生活,真的,我保證!
相約:是嗎?半年沒見你竟然有這麼大的成果啊!那我首先祝賀你!其次,我要說得是,我不敢見你,你別誤會,我不是不想見你,而是我長得太醜陋了。況且又沒地位、又沒錢。我不配見你,也不敢見你。我們就這樣在網上聊,不好嗎?
碧草悠香:我們在網上相遇已經三個多年頭了,這三年多的時間裡,一千多個日日夜夜裡,是你一步一步陪我走過來的。不是你,也許我早就倒下了,哪有我的今天啊,我的今天,百分之八十是你的功勞,我要當面謝謝你。並且把我出版了的全部書集親手送給你。就這而已,真的沒別的奢望。
相約:呵呵,我覺得沒這個必要,我們是最要好的朋友,不必客氣,我心領了。
碧草悠香:不!我要見你!不管你多老、多醜、多沒地位、多窮我都不嫌棄。就是你真是個中性人我也喜歡!只要是你就行!我喜歡的是你的內質,內質!明白嗎?你是一個極其優秀的人,這就足夠了。讓我見你一面吧!我決不打擾你的生活,我們都人到中年了,人生都已定格,誰都很難脫離原來的軌道,這我明白。我只是想當面親自說一聲謝謝。只見一面,好嗎?讓我見你一面吧,好嗎?
相約:讓我想想,好嗎?
碧草悠香:元旦左右的時間,我在北京各大書店簽名售書。元月六日,早上八點,我在□□廣場等你。不管你來不來,我都在那兒等你,直等到第二天早上八點,如果你還沒來,我就走了。我的標誌是手拿一本《青草萋萋》,手機號是:137XXXX8615。
打完這些字後,青芳就下了線,不等對方回答,不管對方是否願意,就下線了。
因爲她實在想見相約一面,三年多了,一千二百多個日日夜夜,風風雨雨,酸甜苦辣,她經歷了多少人生的苦難,要是沒有相約的支持和鼓勵,真的不會有她張青芳的今日。可她又怕相約繼續推辭,只好帶點強迫性質的約定與他相會。
如果他的生活真的有困難的話,她決定送他一部分稿費。
青芳也說不清爲什麼自己這麼想見相約,是想證明一下他根本不是孔宏偉,還是想斷絕自己潛意識裡的某些不可告人的奢望啊,可能兩者皆而有之吧。
她覺得自己必須見見他,否則要崩潰了,因爲她真的是把他當作孔宏偉了,真的是偷偷“愛”上他了,只是自己不敢承認,一直用純潔啊、友誼啊矇混過關。相約肯定有家、有妻兒老小,她是不能愛他的,絕對不允許的。
青芳想見他一面,想親自說聲謝謝,想用現實揭開自己“幻想”的真面目,讓自己腳踏實地地生活.
然後把相約真正歸位到朋友的行列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