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到活蹦亂跳外加大喊大叫的尚銳,曦涵臉色明媚地向他們小跑過去。
此時戴着防護眼鏡的尚銳一改平日所見的印象,在利落的標準射擊配置下顯着幾分男兒的剛勁硬朗。
看着這樣雄姿英發的圈內老友,曦涵也禁不住贊同,果然只要披上軍裝,再怎麼平凡的人也會散發着無法抵擋的魅力之光。這換軍裝成軍人,大概算得上另一種變相“整容”了。
終於約見的人慢慢轉過他修長的身軀,他肌體壯實卻絲毫不顯龐大,即使穿着衣物,也不難讓人感到每一寸肌肉所蘊含的無窮力量。
終於轉過臉看見真容,如所想象中的那般,這位叫張憲的威武男子有他渾然的英武之氣。他的眉毛極爲濃密,猶如炯炯有神的大眼上靜臥着的兩座大山,鼻是挺拔高峻的姿態,配上厚薄適中的嘴脣,那般英氣天成的模樣輕易間就能將人的魂魄吸了去。
曦涵不得不承認,在現下審美更推崇粉面小生的年代,他充滿野性魅力的硬朗帥氣更是讓人有眼前一亮之感,且更爲難得的是,他硬朗的外形下若有若無地透着幾絲秀雅。
“你好,我叫柳曦涵,很高興認識你。”曦涵主動伸出手去,向今日所約之人問好。
“張憲。”簡單的兩字介紹,但話簡禮不簡,張憲盡顯彬彬有禮。
“唉!都別不好意思!說多幾句話也就熟絡了。”尚銳向來不喜客套,因而兩人才打完招呼,他就急衝衝地插進話。
“這話怎麼聽起來怪彆扭的。”曦涵忍不住打趣尚銳。
“嗯,確實,就像相親開場時媒人說的話。”原以爲張憲大概是那種不苟言笑之人,倒沒曾想,他竟然輕飄飄地來了這麼一句。
“哪有,再說你少訛我,現在哪有人相親還帶上媒人的。”尚銳因爲張憲的話直接炸毛,素來愛面子的他自然更不能在曦涵面前掉了面子,立馬找着話嗆回去。
“我。”平靜又理所當然地給了尚銳一個眼神,而且不難看出,張憲說的是實話。因而這才更讓尚銳目瞪口呆,一時啞然。
而曦涵對於他的回答,也覺得有些意外。看着沉穩地拿起槍就要繼續試練的那個身影,想着他平素裡相親外帶媒人的場面,不禁間笑開了花。
槍聲在極緊湊的時間裡接連發出,張憲冰冷視靶,接連十發十環後纔將舉起的右手放下。轉而面向在旁驚訝於他精湛技術的曦涵,舉起他手中的那把槍,依舊面無表情。
“***PX4Storm手槍,先進工藝與技術的最佳結合,具出色的防腐性與抗高低溫性能。模塊化設計採用了可更換式握把後背,可方便射手選擇合適尺寸。”
“準星後面和照門左右兩側設有塗上超級磷的夜間射擊用白點,只要吸收微弱的光(不論是自然光還是人造光),就能連續發光30分鐘,藉助這一功能,在黑暗中也能做出快速反應。”
張憲噼裡啪啦就在曦涵面前說了這麼大一通,讓曦涵有些反應不過來。
一旁的尚銳更是無語到扶額,看着張憲臉上盡是衣服恨鐵不成鋼的表情,轉而看向曦涵解釋道,“別理他,他就這個鬼樣子,盡把人當他的跟班士兵了。”
這……
曦涵不知道自己該用什麼表情迴應尚銳,好在不怎麼有話的張憲這時候開了口,“我是在告訴你,我值得信任。”
“如果你呆過部隊,你就會知道,老兵常說的八字箴言:有意瞄準,無意擊發。就是說要有意識地瞄準,但不要想象扳機什麼時候扣動。扳機扣動時,瞄準也自然不在話下了。而我會告訴你,如何做到這一點。”
不滿意尚銳將他“妖魔化”的解釋,張憲直視着曦涵,奪魂攝魄的眼讓曦涵的眼神禁不住想要閃躲,被這雙眼看着,總沒來由地容易生起害羞,偏生對方還無察覺,依舊是這般直盯着你。
雖然他的眼神極厲害,但曦涵還是直視他後問出了自己的疑惑,“爲什麼?今日似乎是我來拜託你。”
聽到曦涵的問,張憲微不可見地勾了下脣角,眼神裡滿是瞭然,“但如果我沒有拿出足以說服你的本事,又如何讓你在日後有事時第一個聯繫我而不是宋小子?”
曦涵自然知道,他說的宋小子指的是宋文赫,但他這般執着的態度讓曦涵更是不解,若是論着急,論在意,怕是絕然比不過她這個當事人纔是。
“爲什麼?”前一個問是問他爲何說服自己,這個問便是問他爲何這般態度。
張憲滿不在意地聳聳肩,“不爲什麼,這事我有興趣。”
高冷地理所當然,卻偏讓曦涵明白了,若是他答應管顧的事,必定會揪出其人,否則永不罷休。
想着該是有本事的人總會有些常人難以理解的怪脾氣,曦涵也就釋然了,但曦涵並沒有馬上同意他的要求。
若是將他當作追蹤案件的幫手之一,曦涵自會客客氣氣禮遇有加,但若是按他所說,那便是在這整件事情上將他的地位時刻擺在第一,這兩者是全然不同的概念。所以曦涵自然也有資格,要求他擺出讓她信賴的利器。
所以曦涵同樣清冷地看着他,說出的話近似挑釁。
“方纔宋警官是現代武器,敢問若是我即刻危急,你既離了槍支,又距我至少十步之數,又該如何讓我免於危急?”
好似沒想到曦涵會在這種情況下施難,張憲表情先是一滯,反應過來後也全不在意,左手慢悠悠地伸向腰間,在電光火石間擲出一物,還未等任何人看清,那物便結結實實地紮在了距離十米開外的靶子上。
“左手擲刀,十米內切絲斬線不在話下。”張憲看也沒看擲出去的隨身小刀,看着曦涵,表情明顯在無聲地問着曦涵是否現下已足夠相信。
看到那穩紮在十環的鋒利小刀,曦涵自然也明白他的過人之處。單單一記左手擲刀便如此登峰造極,更何況素來那絕大多數人慣用的右手?用最薄弱的地方掩壓她的質問,這樣一來倒省去了諸多解釋的煩擾。曦涵不得不說,他是個有勇有謀的狠角。
曦涵索性也不再多說,直接伸出手去,鄭重其事地說,“今後但凡關乎此案,我柳曦涵允諾,事必經手張憲長官,在這件事上,您擁有絕然的主導地位。但凡我有所行動,我每日動向,皆會報備長官您,若是有何重大決策,皆會找長官商量,絕不私下行動。”
曦涵知道,就算自己不說,他也會知楊陌澤的存在。在這件事上,不僅有宋文赫一干人在調查進展,楊陌澤手下的人也都時刻關注,因而張憲纔會在一開始,就跟自己要主導權。因爲若非如此,一旦追蹤到那人的丁點信息或是最終要實施什麼方案時,他張憲的意見都只能有等同無。
果然,張憲聽到曦涵這般說,很是滿意地回握住她的手。他很滿意眼前這個一點即通的聰慧女子,自己方纔只說了那麼一句,她便全能領會自己意思。倒省去了自己花費口舌詳加解釋的氣力。
“合作愉快。”
“合作愉快。還有,謝謝。”這句謝無論出於禮貌還是真心,曦涵都必須說。
看到兩人這般莫名其妙地達成意見,被冷落在一旁的尚銳有些目瞪口呆,但仔細想想,只要目的達成了,管它什麼奇怪過程。
和張憲會完面,曦涵正想回公寓開始寫劇本,如今曦涵憑藉其接連創下的票房神話,已在這娛樂圈算是站穩了腳跟,因而曦涵對於想寫的題材有很大的自主性。
近日靈感洶涌而來,曦涵也大致概想了全局,今日乘着得空,想着先把劇本寫出來,到時候再看看哪位投資商有興趣。反正自己手上還有兩檔工作等着,對於這部劇本的合作問題,曦涵倒是不怎麼擔心。
從傍晚到夜裡,曦涵都沉坐在書房裡,除了簡單地吃了點晚餐外,幾乎都在抓緊時間寫劇本。陌澤向來工作繁忙,就在今日下午送完曦涵前去實彈俱樂部後,剛趕完通告的他就立即搭上了最近的班機抵達南京。
因而曦涵難得有這麼充裕的屬於自己與文字的一晚,墨香總是容易洗滌人心,讓在這娛樂圈長久浮浮沉沉的曦涵得到片刻的安寧。只不過長久地對着電腦,總是特別容易疲累,趕完設定字數後,曦涵便躺入了沉沉的夢鄉。
這一覺,睡到直到那首《平凡之路》經久不衰地響起。
迷迷糊糊地睜開困頓的眼,眼下天還未亮,周圍一片漆黑,憑着感覺好不容易打開了牀頭的檯燈。
突然亮起的燈光讓曦涵不自覺地迴避那刺人的視線,緩了緩眼睛纔好不容易舒服些。但那鈴聲歇了又起,大有曦涵不接便不罷休的意思。
雖然從那日接到那詭異電話後,心底便總有些擔心,但一想到也許是什麼急事,曦涵撈起身邊的外套套上,便急急拿起電話。
看到來電顯示上林瓔的提示,曦涵覺得奇怪,這大清早的四點多,林丫頭急呼呼打過來又是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