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湛遠的右手似乎已經寫痠痛了,不時舉起來甩甩胳膊。用力過大,他插入左手的點滴管子脫落了。
看着他費力地用右手去弄點滴管,晏初曉心裡泛起一陣不忍,就走了過去,邊重新插好點滴管,邊說道:“我來吧,你別亂動。”
“我還以爲你睡着了,看到病人這副樣子,居然不過來幫忙。”江湛遠抱怨道。
真不該同情這冷血的傢伙。晏初曉憤憤地幫他插好,就預備坐回原來的位置。沒想到江湛遠右手一把拉住了她,蠻不講理道:“就坐在這裡,待會又出現什麼亂子,你又想裝睡着啊?”
晏初曉忿忿地抽離出自己的胳臂,在同一張長椅下坐下,不過與他保持着一段距離。她頓時心裡怪怪的,爲什麼要好脾氣地聽他的話?自己不是已經和他橋歸橋,路歸路了?她偷偷瞥了一眼江湛遠,只見這小子露出得意的神色,於是她心裡越發不是滋味,總覺得江湛遠已經精確地掌握住她的軟肋。
她索性別過頭,心裡反覆提醒着自己不能被這個傢伙迷惑。即使這個小子有本事讓天下所有的女人爲之瘋狂,但在她晏初曉眼裡只是白骨一堆。
晏初曉老僧入定地坐了一會兒,漸漸地感覺眼皮很重,慢慢地耷拉下來。畢竟昨晚一夜沒睡,睡意一來,她就支撐不住,靠在椅背的一邊睡着了。
聽到身邊一片寂靜,江湛遠覺得有點奇怪。猛擡頭,他發現她已經酣然入睡了。她的睡姿還是老樣子,隨性而妄爲。不管在什麼地方,在什麼時候,只要睡意一來,老虎也擋不住她。有幾次,下班回來的她開冰箱拿飲料時,居然蹲在地上扶着冰箱門睡着了。他心疼,沒有叫醒她,只是小動作般地把她抱到牀上。後來這丫頭醒了,居然興高采烈地炫耀着在夢中到南極一日遊。
想到過去生活的點點滴滴,江湛遠不由自主地露出笑容。他慢慢地靠近睡夢中的愛麗絲,溫柔地把她的頭靠在自己的肩膀上,好讓她睡得舒服一點,安穩一點。他緩緩地擡起手撫摸着她柔順的長髮,像是撫摸一篇心愛的樂章。最後他的手停留在她的劉海,小心撥開她的頭髮時,她的手突然舉起來,冷不丁地打掉他的手。
江湛遠驀地驚訝一番,隨即忍俊不禁。這丫頭在夢裡還是不老實,自我保護意識強着呢!
晏初曉醒來時,看見自己抱住江湛遠的身體,靠在他肩上的親密姿態,不由大驚失色。她一慌神,就把他狠狠一推,結結巴巴道:“你….你到底…在幹什麼?
江湛遠被她突如其來的排山倒海推到了地上,風度盡失,便慍惱道:“你這什麼女人?力氣這麼大,好像我把你怎麼的似的!”
“沒怎麼樣?那我們剛纔….剛纔那種樣子,你怎麼解釋?”晏初曉臉頰潮紅,急着要一個解釋。
“大姐,麻煩你看清楚,你醒來時明明是你抱住我的,我什麼都沒做。”江湛遠掙扎地坐起來,振振有詞道:“我還沒有質問你呢,我坐得好好的,你怎麼回事,像藤蔓一般纏繞上我,完完全全把我當成一棵樹!”
晏初曉心裡清楚自己的睡姿不好,自知理虧,支支吾吾道:“怎麼會?….明明剛纔….明明剛纔我是坐在這個地方的,我們倆井水不犯河水的。”說着,她還特意指出剛纔坐的位置。
趁她不注意,江湛遠偷偷抿着嘴忍住笑意,隨即故意做出嚴肅樣道:“事實上井水已經犯上河水了。現在怎麼樣,你看着辦吧。”他撂下話語的口氣儼然要晏初曉負責到底的樣子。
這到底算怎麼回事?別人也是前夫前妻的,可以相安無事,和和美美地舉杯微笑。而她和前夫前一分鐘勢不兩立,後幾分鐘居然纏綿繾綣,讓別人聽到非笑掉大牙不可。晏初曉一陣心煩意亂,不禁又急又氣地跺腳。
江湛遠有意逗她:“我就說你剛纔對我意淫了吧,還死不承認。現在出事了吧?”
“你別老意淫長意淫短的,一個大鋼琴家,俗不可耐!你再多說一句,我對你不客氣!”晏初曉橫眉冷對道。
“怎麼,晏醫生還要打病人不成?”江湛遠毫不示弱,似笑非笑。顯然對他的威脅是不管用的。
晏初曉癱坐在椅子上,無力道:“想怎麼樣,你說吧。”
晏初曉開着車,將他送到他的公寓樓下。她將車鑰匙遞給江湛遠,悶悶不樂道:“鑰匙還你,我已經完成任務了。”
江湛遠不接,像二大爺般地說道:“這就完了?你還沒把我送到樓上呢。你不會…”還未等他說完,晏初曉已經下車,猛地打開他的車門,沒好氣道:“下車吧,不會還要我揹你吧?”
“你又背不起。扶着我就行了。”說着他就徑直下車,朝晏初曉自然地攤出手。
她只好硬着頭皮,扶着他朝樓上走去。
上樓梯期間,江湛遠故意打破沉默,尋找話題道:“待會給你介紹一個人,很幽默,保準你會很感興趣的。”
晏初曉悶聲不吭,心想對你的狐朋狗友,我一點都不感興趣。把你老人家送上樓,我就立馬閃人,不會給你任何趁虛而入的機會。這回你就是想賴也賴不到我頭上!
到達三樓時,趁着江湛遠拿鑰匙開門時,晏初曉立馬衝口而出道:“我的任務完成了,先走了。”說着,她就急急地轉身,朝樓梯快步走去。
“晏初曉,你….”江湛遠沒來得及抓住她,就見她已經下了一層樓梯。這時,門打開了。出現的人讓他頓時驚訝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