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間, 杜雨薇幾次找藉口離席給晏初曉的手機打電話,但都呈現着無人接聽的狀態。她急了,正愁着和誰分擔擔心時, 她同時瞥見顏行書和江湛遠兩人的身影。整個宴會期間, 他們兩個都呈現出老死不相往來的狀態, 有江湛遠的地方, 顏行書不會過來;有人招呼顏行書一同說話, 江湛遠立馬端着紅酒冷淡地走開。
杜雨薇猶豫着,最終起身去找顏行書,告訴他晏子突然不見了這件事。
環顧全場後, 顏行書也納悶晏初曉怎麼連最要好姐妹的生日宴會都沒有出席。正準備脫身,找個空當去問問杜雨薇時, 他就見她神色不安地朝自己走來。
還未開口, 就聽見杜雨薇一上來就焦急地小聲說道:“顏先生, 晏子不見了。”
“怎麼了?她發生什麼事了?”顏行書一時緊張,不由捉了一下雨薇的胳臂。
杜雨薇將晏初曉替她去領旗袍的始末告知於他, 慌神道:“你說……你說晏子會不會出事了?打她手機一直沒有人接聽……就算手機沒電,她也會找個電話亭聯繫我的,她知道我正等着穿旗袍,太不正常了……她……我們要不要報警?”
顏行書拍拍她的胳臂,安慰道:“先別自己嚇自己, 我現在就去找她。實在沒辦法, 我會報警的。對了, 你的那輛車應該帶全球定位系統的吧?”
“嗯。”杜雨薇心平復多了, 重重點點頭。
“那就好辦。我找到了, 就立即給你電話。先走了!”顏行書將手中的紅酒往她手裡一放,沒來及和他的女伴說一聲, 就匆匆離去了。
顏行書匆忙離席的身影被江湛遠看在眼裡。雖然他們倆裝作不認識,沒有交集,但是敵意明顯,劍拔弩張。他倆對峙着,互相觀望着,兩人的一舉一動都落入各自的眼裡。現在杜雨薇和他說了些什麼,他就匆匆離開,江湛遠肯定這一定與晏初曉有莫大關係。
想到這一層,他又開始緊張,不由自主胡思亂想起來。杜雨薇悄悄叫顏行書離開,難不成暗中給他們安排幽會的場所?呵,要在一起就在一起吧,何必這樣藏着掖着?他江湛遠也是個通情理的人,會自動解除這三個月的約定,成全他們有何難?……
正想着,妹妹端着食物湊過來,疑惑問道:“哥,你不是說嫂子會在這兒嗎?怎麼,不見她的身影?”
江湛遠思慮一下,便指着不遠處的杜雨薇說道:“湛秋,你去把那個女主人叫到一邊問問,你嫂子去哪兒了。她是你嫂子的最要好的朋友,你嫂子今天就是爲了幫她籌備生日宴的事,才提早出門的。……你就說自己是晏初曉的小姑,她會告訴你的。”
“你怎麼不自己去問?”江湛秋奇怪地看着他。
江湛遠喝了一口酒,無奈道:“我和她關係不好。”
江湛秋如約地把杜雨薇叫到一旁,禮貌地問道:“市長太太,您好!我知道您是我嫂子晏初曉的朋友,她說今天來您這兒,可是……可是宴會上怎麼沒見到她人影啊?”
杜雨薇心中正慌亂着,被小姑娘直截了當地一問,就隨便編了個藉口搪塞:“哦,她剛纔有點不舒服,所以我讓她先休息一下去了。”
“不舒服?”江湛秋趕緊問道,“嫂子病了?那您快帶我去看看她吧,是在您家房間裡嗎?”
“哦,不,不在。”杜雨薇沒想到這個小姑娘這麼難纏,索性將謊言擴大:“她先走了。至於她去了哪裡,她沒有跟我說。可能已經回家了吧。”
聽到這裡,沒隔多遠的江湛遠終於忍不住,上前憤憤地質問:“杜雨薇,說實話,你安排晏初曉和顏行書到哪間房休息去了?”
他稍稍提高的聲音立刻引來周圍不少客人的側目,讓雨薇臉上青一陣白一陣。
不想把事情鬧大,杜雨薇壓低嗓子惡狠狠道:“你腦袋裡就只有齷齪的東西嗎?我告訴你,江湛遠,我已經不是以前那個沒錢沒勢的杜雨薇,你最好別在這兒鬧事!”
“我沒想過鬧事,只是想知道初曉的下落。”江湛遠的聲音壓低了,神色黯然,“一直沒見到初曉,我擔心她。”
“是啊,市長太太,哥不是有意的。他也是一時擔心嫂子才緊張失言的。”江湛秋幫腔道。
都到了這種地步,杜雨薇也不再生氣,露出憂慮的神色,慢吞吞地說道:“晏子,出事了……”
晏初曉漸漸甦醒,只感覺手腳被繩索縛住,動彈不得;眼睛被黑布蒙着,漆黑一片;還有嘴巴,也被膠布給封住了,欲喊無聲。
有很濃的煙味,男人的汗臭味充溢在空氣中。漸漸地,她聽到一些男子猥瑣的笑聲,甩撲克的聲音,酒落入喉嚨的聲音。
不好!她第一反應就是……該不會快要重蹈沈惜玦的覆轍?但是,跟前這夥人,好像不像一般的小流氓,似乎早已預謀好,一路跟到停車場綁架自己的。難不成他們綁架錯了人,把她錯當做雨薇了?……
各種各樣古怪的念頭像可怕的小蛇,盤旋而上,吐着信子,即將啃噬她的心。晏初曉哆嗦一下,便不斷緊張地扭動身體,想掙脫繩索。
她的動靜引起那夥男人的注意。一個令她作嘔,醉醺醺的調笑聲音響起:“天哥,那女的醒了。……呵,長得還不錯,讓哥我好好陪陪她……”接着是他從椅子上起身的聲音。
晏初曉聽到這,汗毛豎起,冷汗四溢。她握緊拳頭,掙脫繩索的動作更加猛烈了。在那頭禽獸靠近她之前,她怎麼樣都得拼死反抗。
“站住!你給我好好坐下!”一個威嚴的聲音,“那個女的,得交給七弟處置!誰也不準動!”
“是啊,華哥,你是不是剛從牢裡出來就飢不擇食了?那妞,你敢動?厲害着呢,小心要了你的命!”一個幸災樂禍的聲音。
晏初曉越聽越雲遮霧罩的,這夥人怎麼這麼清楚她的性格,就像衝她來的。還有,從牢裡出來,她都不清楚自己怎麼會和亡命之徒扯到一塊。
雖說現在能暫時倖免於難,但那個該死“七弟”一回來,她就難保貞潔。絕望中,電視裡放的女子被□□,還有沈惜玦在小巷子遭遇的畫面,居然鬼使神差地即將重現在她身上。更恥辱的是她學過跆拳道,有一身功夫,此刻卻派不上用場。
心灰意冷之際,爲了保住一代女俠的名節,晏初曉開始在心中搜尋各種尋死的方法。礙於條件有限,她想好了,一旦那個什麼“七弟”來碰她,她就立馬咬舌自盡!這是最快也是最不受限的死法。
她揪着心度過了一個又一個小時,手腳都被綁得發麻,至今都未聽到那個“七弟”來了的動靜。那夥人似乎等得不耐煩了,那個威嚴的聲音聽上去像是大哥,他支使着一個手下打電話催催。
電話還未打通,就聽見有人叫道:“來了,來了……”
接着是有人走進來的聲音,一步一步,帶着遲疑,在晏初曉的心頭無異於死亡的腳步聲。
“七弟,等你很久了。”威嚴聲音此刻有了緩和。
“天哥,不好意思,路上發生了點事,來晚了。這是給弟兄們買的吃的喝的,辛苦了。”一個沉着的聲音。
晏初曉心一驚,這個聲音,聽起來是如此的熟悉。她屏住呼吸,豎起耳朵,想更聽清楚一點。
“那女的我替你給抓過來了,本來想一刀解決了她。可是總覺得你哥的仇,還是你來報最適宜。現在交給你,隨便你怎麼樣,我們先到別屋了。”
“謝謝天哥。”
晏初曉徹底聽清楚了,在玩世不恭,嬉皮笑臉的聲音掩飾之下竟然是個沉着冷靜的聲音。從開始接觸她起,他早就打算導演這場戲。年紀輕輕,卻心思縝密,演技高超。
漸漸地,房間安靜下來,她能感覺到他慢慢走近的氣息。
“你已經知道我是誰,對麼?”他終於開口,靠近,撕開她封口的膠帶。
晏初曉大口大口喘着氣,平復下來,冷冷斥責道:“卑鄙小人!你到底想怎麼樣?千方百計靠近我,到底想幹什麼?”
“我想幹什麼,這還要問問你三年前幹過什麼。”他的聲音變兇狠了,猛地扯掉了矇住她眼睛的黑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