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晏初曉在出明圓西餐廳大門時,被他截住。江湛遠波瀾不驚地問道:“晏醫生,聯誼還順利嗎?”
“託你的福,還能順利從聯誼中活下來,沒有被炸死!”晏初曉沒好氣地說道。
“晏醫生,你可真幽默。”江湛遠呵呵地笑道,繼續刻薄道:“據我觀察,跟你聯誼的男士質量可不太好啊。不是有家室的就是賭棍!”
他總算承認了,晏初曉冷冷地回擊:“質量不好,總比某些人別有用心的人強!”
“別有用心?晏初曉,你在說我嗎?我可是….”江湛遠正要辯解時,突然看見一個男人朝自己跑來,便生生咽掉未說完的話。
看到那個男人時,晏初曉傻了眼。是那個服務員!此刻他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地朝他們笑着走來。
他熟稔地朝江湛遠打了一個招呼,隨即轉向晏初曉,笑道:“晏小姐,我們又見面了。我叫周凱,是湛遠的經紀人,也是同居者之一。”
“什麼同居者之一?”江湛遠拍了一下週凱的肩膀,笑道:“目前我的同居者只有你。”他平淡不驚,若有似無地對晏初曉說道:“上次在我家,我本來想介紹的人就是他,老周。”
晏初曉的心稍稍一動,但還是冷冷地說道:“時候不早了,我該回去了。再見!”
“我送你…”江湛遠的話還未說完,手下意識地伸出去。可是晏初曉又像泥鰍一般滑走,逃難似地走到馬路中央,立刻搭上一輛出租車。
江湛遠的手僵在那裡,爲什麼他們每次都失之交臂?怎麼也抓不住她?
周凱笑道:“哥們,我現在可不欠你了。你看爲了幫你忙,我連服務員都當過了,而且還無緣無故地招來別人的怨恨。”
“還說呢?要不是你把鑰匙交給Jessica,現在根本不用做這些事。”江湛遠嗔怪道。
提到Jessica,周凱收斂了笑容,鄭重其事道:“湛遠,其實Jessica對你挺好的,一心一意,你們倆也郎才女貌。怎麼你就突然對別的女人有興趣呢?”
江湛遠邊往回走,邊黯然地說道:“你還記得我跟你提過我喜歡一個叫愛麗絲嗎?”
周凱笑道:“記得。當時我還以爲你喜歡《愛麗絲夢遊仙境》的愛麗絲呢。”
江湛遠微笑道:“她就是愛麗絲,我的妻子。我的妻子一直都在,我再也愛不上別的女人。”
晏初曉有一陣子沒看見江湛遠。自從上次聯誼分手後,這小子似乎知難而退,不再來找她的麻煩。他不在,卻扔下個爛攤子給她收拾。江湛遠的那幫鐵桿粉絲不時地找藉口來她的辦公室打探消息,尋覓芳蹤。一句一句“晏姐”甜甜地叫着,直給她灌迷湯,讓她有氣沒處撒,只得善解人意地充當起江湛遠的代言人。
縱使晏初曉口乾舌燥說了幾百遍“江先生病好了,不會再來了。”那幫年輕的護士路過她的辦公室,還是會忍不住瞅幾眼,簡直把她這兒當做西洋鏡看了,似乎她把大鋼琴家金屋藏嬌。
當江湛遠一通電話打過來時,晏初曉粗暴地接過電話:“你在哪兒?善後工作不做好就從地球上消失啦?”
聽筒裡傳來一陣他沒臉沒皮的笑聲,繼而她再次聽到他玩世不恭的話語:“怎麼?這麼快就想我了?我現在打電話就是來做好善後工作的。這幾天我突然接到通知去威尼斯演出了,剛剛抽出時間,特來向你知會一聲,不擔心了吧?”
晏初曉冷着臉握着聽筒,極力剋制着。她心裡不斷地提醒着自己,這個臭小子別以爲用幾句貼心的話就能讓她回心轉意。他去威尼斯?就算去火星也不關她什麼事!樹活一張皮,人活一口氣。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威武不能屈…..
她幾乎絞盡腦汁,搜腸刮肚地尋找着自己所學不多的關於骨氣的名人名句。在聽到江湛遠猶疑地說道:“初曉,你…..”,晏初曉猛地打斷:“別叫得那麼親,跟你不熟!油嘴滑舌的,和古代調戲良家婦女的花花公子沒什麼兩樣!”
聽到她蠻不講理地給他亂扣帽子,江湛遠沒有動怒,還配合地笑道:“小娘子,聽我把話說完好嗎?後天我就要回來了,你有沒有什麼東西要我帶?機不可失啊!”
果然要拿禮物賄賂我,沒門!雖然晏初曉旗幟鮮明地認清敵我形勢,但是立場還是有點搖晃。她心裡反覆琢磨着,威尼斯,多美一地兒。那兒的東西肯定也與衆不同,別具一格。反正是他先提議的,不要白不要,叫他賠了夫人又賠銀子!
最後,她猛地想起晏爸曾苦口婆心教導的那句“吃人嘴軟,拿人手短”,腰桿一挺,斬釘截鐵道:“我不稀罕!”
江湛遠似乎已經猜透了她的心思,故意笑着提醒:“真的不稀罕?我可告訴你,這裡有古老,製作精美的玻璃工藝品,漂亮的花邊製品,還有你感興趣的假面面具….”
晏初曉保持着邱少雲在熊熊烈火中焚身隱忍的表情,道:“我不要!掛了!”
她早早地收線,就是唯恐自己會戲劇般地變節。在和他的那段感情中,她已經全部輸掉了,唯有氣節。她想好好地堅守住這最後的氣節,尊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