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那個聲音是如此的熟悉又是如此的陌生,一瞬間章婉芯竟覺得自己彷彿從天堂墜到了地獄,又從地獄升到了天堂,心裡的酸楚無法言語,只能握緊話筒,不讓自己哭出來……

對方等了好久不見她回話,試探的問,“是……章婉芯嗎?”

她拼命點頭,淚水模糊了她的眼睛,過了許久她抑制住哭聲說:“是我……”

聽她聲音有一種沉重的沙啞,嶽文強急忙問道,“你怎麼了?哭了嗎?”

“沒有……感冒了!”

章婉芯深呼一口氣讓自己不再那麼難過,望着遠方漆黑的夜空,想象嶽文強在遠方的樣子,淡淡的說:“你還好嗎?”

“挺好的,你呢?”

“我也還好……”

“你……有沒有在上學?”那端傳來嶽文強低低的詢問。

章婉芯的心猛的一顫,如果說李佩這樣問,她只是尷尬的話,那麼現在嶽文強這樣問,她覺得敏感的自尊心再一次被深深傷到了,喜歡一個人就是希望和他站在同一個高度,可是當嶽文強已經成爲一名優秀的大學生,而她差點連學都上不成的時候,她覺得自己和他已經不在同一個檔次上了,這也是章婉芯爲什麼遲遲不給嶽文強打電話的原因,可她又是如此重情的人,思念又迫使她給嶽文強打了這通電話,在內心裡她依然希望在嶽文強的心裡她和他是沒有差距的,但今晚嶽文強這樣問了,章婉芯突然覺得嶽文強一定是在意她有沒有上學的吧!他一定是在意的!

壓下心中的悲涼,章婉芯淡淡的說:“我補習了……”

“哦,那好啊……”嶽文強的聲音聽起來明顯輕鬆了許多。“那麼今年你也可以上大學了!”

章婉芯笑笑,“但願如此吧!”

是的,但願如此吧!

掛了電話,章婉芯覺得心情並沒有高興多少,相反有一種淡淡的憂愁,她覺得即使她拍馬趕,似乎也和嶽文強之間拉開了很長一段距離,是不是她錯了?她不該再糾纏他了?!

那通電話似乎改變了章婉芯的一些看法,從那晚以後她不再去電話廳,不再常常把嶽文強掛在心間,只一如既往的學習再學習,在鄧超的影響下她的性格漸漸變的開朗起來,也會時不時的在課間休息時跟大家開開玩笑,也會接受鄧超打完籃球一頭臭汗的回來拉過她的校服直接擦起來,還會和鄧超一起分享他早晨從校外買來熱氣騰騰的包子!

也許是心情好了,章婉芯整個人每天看起來都神采奕奕的,連同桌阿桑都說她越來越漂亮了,她不再小聲細語的說話,不再沒事就窩在教室裡不願出去,她開始學着落落大方的說話,開始喜歡跟着鄧超一起出去打排球,打羽毛球,打乒乓球,不知不覺她發現運動不但可以讓人強身健體還可以讓她在心情不好的時候放鬆心情!

她想勞逸結合估計就是如此吧,本以爲花了一部分時間在體育方面她的成績會下降的,沒想到這學期第二次摸底考試下來她竟然考了全班第一名的好成績,她覺得之所以有那麼好的成績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鄧超的幫忙,所以在一次放學後她想當面謝謝鄧超,可鄧超說:“如果你真要謝我的話,就幫我補習英語吧!”

“好,這個簡單!”

從那以後,鄧超每天帶章婉芯出去打排球,章婉芯則在自習課或者晚自習的時間裡給鄧超補習英語,有時兩人學的投入了就會忘記時間,通常下晚自習好久了他倆依然在教室裡補習,這樣長久以往,她每次回到宿舍的時候燈已經熄了,她只能抹黑簡單洗漱完爬上牀,時間一久,閒話就出來了。

一次章婉芯回宿舍,抹黑洗漱完爬上牀,剛鑽進被窩,睡在她上鋪的女生就伸出頭來問她,“章婉芯,你和鄧超找對象呢吧?”

章婉芯從沒想過和鄧超會怎麼樣,那女生的問話讓她覺得很不舒服,悶悶的說:“沒有!”

“那你們爲什麼每天都那麼晚?”

“我給他補習英語!”

“那……”

女生似乎還想再問什麼,章婉芯已經翻身背對着牆,完全不想說的樣子!

又過了幾天,班裡漸漸傳開了她和鄧超的事情,兩個當事人卻無動於衷!他們依然一起鍛鍊一起補習功課,鄧超依然會將一頭臭汗擦在章婉芯的校服上,他們依然會一起吃包子,流言對於他們來說彷彿不存在一般!

某個晚自習後,教室裡又只剩下他們兩個人,因爲天氣炎熱,兩人都穿着短袖,裸露在外的肌膚偶爾會靠在一起。章婉芯正在給鄧超講題,她白皙的肌膚紅潤的嘴脣在明亮的燈光下散發着淡淡的光澤,鄧超看的癡迷,忍不住問她,“你對班裡的流言怎麼看?”

因爲一心都在習題裡,章婉芯不在意的說:“沒什麼想法,讓他們說去吧,只要我們倆心裡清楚沒事就好了!”

鄧超神色一暗,澀澀笑道,“就是,我也覺得沒什麼,就害怕你聽了心裡不舒服!”

“我沒事,我很好!”她轉頭對着鄧超淡淡笑道。

鄧超心裡不是滋味,她爲什麼會沒事,她要是有事該多好啊……

幾天以後章婉芯也考慮過這個問題,傳她和男生的閒話這已經不是第一次了,可是上一次她明明不是這樣的,她是那麼的在意,那麼的當回事,甚至還勒令岳文強不準亂說,可是這次她怎麼就無所謂了呢?是她真的成長了還是真的不在意?

時間過得很快,轉眼離高考只剩下一個多月,章婉芯和鄧超的關係依然很好,那些傳他們流言的人見掀不起什麼風浪也漸漸銷聲匿跡了,一切都在考試和做題中慢慢度過,有鄧超陪伴章婉芯每一天都過得特別充實!

她也漸漸淡忘了嶽文強帶給她的傷痛,原以爲他們這輩子就這樣了,可是沒想到那天課間操做完她剛回到教室,鄧超就跟着進來了。

鄧超平時人緣特別好,他總是喜歡在傳達室溜達,順便看有沒有班裡同學的信件幫忙收一下,那天鄧超剛到傳達室,裡面的老大爺就喊他,“鄧超你來的正好,這裡有一份你們班的信,都到四五天了,我剛從桌子後面掏出來,也不知道是誰把它弄下去了,害我掏了好半天……”

鄧超走過去拿起那份信上面赫然寫着章婉芯的名字,寄信人的地址是XX大學!

鄧超將那份信帶了回來,說心裡話他不想給章婉芯,可是看到章婉芯的那一刻他又覺得自己的想法太過於自私!

“章婉芯有你的信!”

鄧超將那封信遞給章婉芯的時候,看到她臉上的詫異一閃而過!

章婉芯做夢也沒想到會有人給她寫信……然而當眼睛觸到XX大學的時候,她的心竟然微微一滯!

也許章婉芯已經知道了是誰來的信。

第三節是英語課,老師在上面講的唾沫星子飛濺,章婉芯在下面手握信封心亂如麻,藉着老師轉身在黑板上寫字的功夫她迅速扯開信封,心情忐忑的看起來……

一年多不見,嶽文強愈發的會討女孩子歡心了,許是上了大學的緣故,他對她的感情不再是隱晦的,而是激情四射,上面出現了諸如喜歡你,愛你,想念你之類讓她臉紅心跳的詞語,讀完那份滿滿三頁紙的告白情書之後,章婉芯的心被融化的再也裝不下任何人……

“章婉芯……”這時英語老師突然叫起了她。

“你說說turn這個動詞在這句話中有幾層含義?”

turn?章婉芯剛纔根本沒聽,低頭本能的在課本上搜尋老師剛說的那個詞在哪一段?可是茫茫然的小蝌蚪怎麼會被她那麼容易找到呢!

英語老師早知她答不上來,皺眉說:“你坐下吧,以後上課可要專心聽講啊!”

章婉芯頗爲尷尬的坐下來,鄧超轉頭看了她一眼,表情怪怪的一句話也沒說。

下課後,鄧超開玩笑的問她,“誰來的信?上課也不好好聽了!”他希望看到章婉芯淡然的笑以及無所謂的說,一個同學。

可是鄧超看到的是章婉芯滿臉的潮紅以及眼神躲躲閃閃的說:“一個同學。”

鄧超以爲他還會繼續玩笑的問下去,“一定是男同學吧!”可是他卻只是虛無縹緲的笑笑,然後轉身獨自舔舐着傷口。

原來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受了傷!

第二天中午,鄧超來的很早,走進教室裡面只有寥寥幾人,章婉芯趴在桌子上寫着什麼,陽光撇下,她的臉粉粉潤潤的,嘴角噙着淡淡的笑容。鄧超想,那個給她寫信的人一定是她特別在意的人吧!不然她怎麼會笑的如此舒心……

許是看的久了,章婉芯突然擡頭看他,對他展開明媚的笑容,鄧超不好意思的收回視線慢慢的擡腳走過去,站在她的桌前,低聲問道,“寫什麼呢這麼高興?”

其實他的目光早已撇見作業本下面露出一角粉紅色的信紙,但仍然不願相信的問她。

“寫信!”章婉芯倒是沒有隱瞞,含笑着回答。

“是……寫給男朋友的嗎?”鄧超繼續問道。

“……”

章婉芯笑笑,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

鄧超心裡突然一痛,曾經幻想畢業後對她的深情告白也瞬間毀於一旦,他知道他已經輸了,如果說章婉芯的心裡沒住進去別人或許他還有可能,可現在從章婉芯的笑容裡鄧超知道有一個人已經住進她心裡了,那麼他什麼希望都沒有了,只是讓鄧超不甘的是,那個被他看做是“情敵”的男子卻是他連面都沒見過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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