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朗知表白失敗了?這一消息如風雷般迅速席捲南因。南因高中Hifan音樂社社長、學生樂協協會主席、帥氣又有才華擁有無數粉絲深受萬衆矚目已經不知有多少公司想籤的音樂才子陸朗知,居然表白失敗了?是哪一個女生居然傲慢到這種地步?
伴隨着陸朗知表白失敗這個八卦愈來愈熱,一時間,方抒瀾這個名字毫無疑問地被推上風口浪尖。蘇家義女、攆人出南因、拒絕陸朗知,嘖嘖嘖,真是了不得的一個人物。
口口相傳間,陸朗知、方抒瀾,加上白茉莉這個曾鬧得沸沸揚揚的陸朗知緋聞女友,這一段極具看頭的三角戀就更有嘈點了,好事之人想象力氾濫地炮製不同版本的故事,個個號稱自己的版本纔是幕後真相。只是在不同版本里,似乎陸朗知都是一位傷情才子,而方抒瀾則是絕情千金。
衆人也知方抒瀾“背景不凡”,倒沒有發生像以前陸朗知粉絲處處針對白茉莉那樣的事件,但多懷不善的目光紛紛匯聚到方抒瀾身上,讓她不可避免地感到步履維艱。
一些沒事就愛嚼舌根的女生在白茉莉耳旁吹風,茉莉本來也沒聽進去,抒瀾對她怎樣她心知肚明,那生生一巴掌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肯替她挨的。但直到一天,茉莉的態度變了。
放學後的教室裡,只剩稀稀疏疏幾個人,白茉莉將一打照片甩在抒瀾桌上。
抒瀾看着茉莉橫眉怒目氣勢洶洶的模樣,不明所以,當她低頭看見那些照片,不禁大吃一驚。
那些照片拍的正是方抒瀾和陸朗知一起吃晚飯那天的情景。一張,陸朗知笑得溫柔;一張,方抒瀾笑得開懷;一張,陸朗知抓住方抒瀾的手;一張,背對鏡頭的方抒瀾那角度好似與陸朗知有曖昧的肢體接觸……
白茉莉冷聲道:“想不到啊,方抒瀾,你調情還真有一手。”
抒瀾正想辯駁,白茉莉指着照片右下角自帶的時間標記,陰冷的聲音再次響起,語氣中充滿了恨意:“是誰當初口口聲聲對我保證不會主動告訴他的,啊?替我捱了一巴掌,我心裡還對你千恩萬謝,沒想到當天傍晚你就約人家吃飯去了。用一耳光拋磚引玉,你的苦情戲演得不錯嘛。”
抒瀾皺了眉正色道:“白茉莉,你不要血口噴人。”
“我血口噴人,還是你兩面三刀?”白茉莉想起朗知在衆人面前對方抒瀾表白的浪漫溫柔和對自己的忽視冷漠,感覺無異於方抒瀾當衆還了自己狠狠一巴掌,冷笑更甚,“我知道你現在身份不同了,麻雀變鳳凰呢!我也不敢對你怎樣,只是想告訴你方抒瀾,以前是我眼瞎,纔會看錯你這種人!”
說完白茉莉徑自甩手而去,頭也不回。抒瀾愣愣地看着面前桌上的那些照片,茫然、委屈、憤怒,是誰居然偷拍自己?
她追出教室想要解釋,可左顧右盼,茉莉已經消失無蹤,不知道往哪個方向走了。她收住腳步,自嘲一笑,解釋有用嗎,茉莉對陸朗知的偏執她是知道的,更何況如今恐怕人人都認爲自己是個冷麪千金。解釋,誰信?
抒瀾扭過頭,這才發現外面不知何時竟然已經下起了大雨。雨中有一個隻身遠去的背影很刺眼,一是因爲他沒撐傘,二是因爲那身影如此熟悉,熟悉到抒瀾不用辨別。
蘇予。
他又獨自一人先抒瀾一步離開了。
抒瀾忽然想爲他打一把傘,只是單純地打一把傘,好讓他不被這瓢潑大雨淋溼了身子,可忽然想起自己今天出門根本就沒帶傘,不禁啞然。呵呵,原來是泥菩薩過河自身難保。
抒瀾回到教室,把桌上的照片收進書包,她想着查一查,雖然不見得能查得到,但那麼久之前就存在着一個偷拍她的人,這讓她感到危險和不安。
這一收拾,抒瀾摸到書包裡的一把雨傘,藍色的,有些用舊的模樣。
她有這款藍色的雨傘,但是比這一把新,而且自從去了蘇家以後就一直放在她帶去的行李箱底層再也沒有拿出來用過,那時候她把雨傘帶去蘇家是想還的,卻不知爲什麼自己一直沒有還。
這是蘇予的傘,他把傘留給自己。
他知道自己不願與他同行,所以寧可自己淋雨離開嗎?
真傻。
這個傻瓜。
真是傻得沒邊了。
抒瀾的眼睛有些泛酸,她抽出雨傘,背上書包,快步向樓下奔去,等到她到了樓梯口,卻早已不見了蘇予的身影。
她想撐開傘追出去,一人卻止住了她,輕聲道:“一起走吧。”說着撐開了手中的一把黑傘。
抒瀾退後一步,有些不耐地說:“陸朗知,你到底想要怎麼樣?”
陸朗知一把將抒瀾拽到自己身邊,受傷地說:“我不想怎麼樣,只是希望你能和我在一起。抒瀾,那天你爲什麼不接受我,你和蘇予是不可能的。”
“不用你來提醒!”抒瀾掙脫不得,怒聲道,“就算我們不可能,我也不喜歡你!”
“爲什麼,你是不是心裡還想着他?你說!”陸朗知把抒瀾的手腕拽得更緊了,緊得她生疼。
抒瀾停止了掙扎,擡眸對上陸朗知滿是怒意的目光,冷笑一聲,緩緩地說:“如果我說是,又怎麼樣?”
“你是故意氣我,對不對?”陸朗知眯了眼,閃爍的目光彷彿在說他不相信。
抒瀾淡淡地反問:“我說是,你又認爲不是,那你何必有此一問?”
陸朗知皺眉道:“你吃錯藥了嗎?他是你哥哥啊!抒瀾,他不適合你,而我纔是適合你的那個人。”
抒瀾別過頭,看向遠方,幽幽道:“沒有愛,何談適合?”
“我愛你!”陸朗知脫口而出。
抒瀾沒有被這突如其來的表白驚到,她只是緩緩轉頭,平靜地注視着陸朗知,幽幽地說:“陸朗知,你愛的人,從始至終都不是我。”
“你愛的是你心裡的那個屹市實小的小女孩。你要的,不僅是那樣的性格,還有那樣的回憶。有回憶,缺了性格,是白茉莉,你不要;有性格,缺了回憶,是郊遊時的我,你也不要。你要的愛太原始太完整,我給不起。一生中誰可以那麼圓滿,在一個剛剛好的時刻與一個剛剛好的人重逢。世事浮沉多錯過,哪怕曾經有再近的機會再近的時刻,終究已經統統錯過了。”
陸朗知不自覺地鬆開了手,後退了兩步,那半是迷惑半是驚訝的樣子,彷彿在無聲地表示着他被說中了什麼。
他不愛方抒瀾?他不愛方抒瀾?
她話中的每一個字都彷彿重複地響着,敲打在他心上,每一句都縈繞在他的耳畔,徘徊不散。他失了神,彷彿一座木雕,久久地立在原地。
他甚至沒有注意到抒瀾已經撐起雨傘漸漸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