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正朝我們緩緩走來的安然,我感覺整個人都僵硬了。事情並沒有按照我預訂的方向走着,而是又重新回到了從前的軌道。
安然並沒看我,她雙手插在口袋裡。微笑的看着陳嵐。同樣,陳嵐也微笑的看着安然。兩人似乎是多年未見的老友,彼此用微笑問候着。
穿過馬路,安然馬上快要走到我們身前。忽然,一輛疾馳的越野車,沒有絲毫的減速,朝着安然的方向飛奔而來。
那一刻,我腦子一片空白。根本來不及思考,我下意識的朝前衝了過去。一手抓着安然的胳膊,猛的一拽,讓安然躲在了我的懷抱中。
而我,也閉上了眼睛。等待着,這無法預知的危險的到來。
“吱嘎”一聲響。一股風撲面而來。一回頭,就見越野車竟然一個急剎車,它停住了。而它前面的保險槓,距離我不到一米遠。
接着,就見越野車開了門。一個熟悉的身影,從車上走了下來。他臉上帶着戲謔和嘲弄的微笑。他一下車,便歪頭看着我說:“安總,卓總,你們走路可要長點眼睛。這次我剎車及時,沒撞到你們。可不代表下次你們還能躲得過去……”
說着,他得意的哈哈笑了。
我沒想到,鄒占強竟然會忽然出現。很明顯,他是尾隨着安然來的。他今天,並沒有想撞我們。他的目的很簡單,就是要嚇唬我們。
安然從我的懷抱裡掙脫出來。而我看着鄒占強,腦子一熱,上前一步,準備狠狠的給他一拳。剛邁一步,安然忽然死死的拉着我的衣服。她在我身後低聲說着:“卓越,千萬別衝動……”
而鄒占強依舊是一臉戲謔的笑容。看着我,他歪頭挑釁着說:“來啊,不是想打我嗎?來,卓總,動手吧!放心,我絕對不還手……”
我攥着拳頭,狠狠的瞪着鄒占強。而鄒占強呵呵冷笑,他繼續說着:“卓越,你別忘了。當初我的婚禮,你們是如何讓遲東方撞的我。現在,我不過是嚇你們一下,你就惱羞成怒了?”
鄒占強依舊認爲,他當初被遲東方撞的事情,是和我們有關。
說着,鄒占強又把目光轉向我身後的安然。他繼續冷笑着說:“安然,你記得。我鄒占強絕對不是憐香惜玉的人,你能讓我出局,我就能讓你一無所有!”
鄒占強狂妄的威脅着安然。
看着鄒占強,我心裡的悲哀已經大過了憤怒。我慢慢的搖了搖頭,恢復冷靜,看着鄒占強說:“鄒占強,你知道你現在在做什麼嗎?”
鄒占強看着我,他呵呵冷笑着。歪着頭,他故意用一副玩世不恭的態度說着:“我當然知道,我不但知道我現在在做什麼。我還知道我下一步要做什麼?怎麼,卓越,你怕了?”
我冷漠的看着鄒占強。心底最後一絲善念,正慢慢的消失。接着,我冷冷的說道:“鄒占強,你是在自掘墳墓!”
鄒占強先是楞了下。接着,他哈哈大笑。看着我,他不屑的說道:“好啊,那你就把我送到墳墓中吧……”
說着,鄒占強朝着我的方向走着。他邊走邊衝我咬牙切齒的說道:“卓越,我告訴你。別說進墳墓,就是下地獄,我也會拉着你陪葬的……”
鄒占強或許以爲,我不過說了一句狠話而已。不只是他,連安然也是這樣認爲的。但只有我知道,墳墓的大坑早已經挖好了。我不過是還殘存着對鄒占強最後一絲幻想,所以,纔沒推他下去。但今天發生的這一切,讓我下定決心,要親手掩埋了他。
鄒占強慢慢的走到我的神情。他的眼睛如同噴火一樣看着我。我知道,他對我的恨越來越深。鄒占強剛要再說話。忽然,我們的身後傳來一個虛弱的聲音:“占強……”
是陳嵐,她在輕輕喊着鄒占強的名字。
鄒占強一下愣住了。在之前,他的目光始終停留在我和安然的身上。根本就忽略了在我們身後不遠處的陳嵐。
看着陳嵐,鄒占強的目光從最開始的疑惑,慢慢變成了驚訝。他急忙推開我,走到陳嵐的面前。看着瘦弱的陳嵐,鄒占強驚訝的問道:“嵐嵐,你,你這是怎麼了?”
雖然鄒占強已經和我水火不容。但這些事,和陳嵐沒有任何的關係。在我們五個人當中,或許只有陳嵐,還能正常的和鄒占強說上幾句話。當然,這一切都是因爲我們曾經是最好的同學,最好的朋友。
說着,鄒占強便蹲在陳嵐的面前。他的神情越來越驚訝。其實這並不稀奇,任何一個從前認識陳嵐的人,現在再看到她,表情幾乎都會和鄒占強一樣。更何況,鄒占強和陳嵐,還曾經是最好的朋友。
我和安然都回過頭去。靜靜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就見陳嵐微微的笑着,她伸出手,慢慢的拉着鄒占強的手。輕聲說着:“沒什麼的,只是得了病而已……”
陳嵐的話,又是讓我鼻子一酸。面臨着生與死,而陳嵐卻雲淡風輕的說着。她的口氣根本不像是說自己的事,好像再說的,是一個陌生人的病情。
“什麼病?”
鄒占強追問着。能看得出來,他是真的在爲陳嵐着急。
陳嵐依舊微笑着,輕聲說道:“乳腺癌,做了手術。不過可惜的是,已經擴散了……”
“啊?”
鄒占強驚詫的瞪大眼睛,張着大嘴。他根本不敢相信陳嵐的話。好一會兒,他才喃喃的說着:“嵐嵐,怎麼會這樣的?”
陳嵐依舊微微笑着,她慢慢的搖了搖頭,輕聲說着:“爲什麼不能會在這樣呢?難道只能別人得病,我們就不能得嗎?占強,其實很多事情都是一樣的,包括生命的無常。其實換個角度看,或許也就釋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