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馬來到圈好的圍獵場,號角聲已經響起,也就意味着圍獵已經開始。年秋月看了看御駕後的直郡王和太子,又看了看後面趕來的幾個阿哥,想了想,還是跟在了四阿哥身後,四爺看了看她,沒有說什麼,但看錶情還是很滿意的。
圍獵一開始,人員就慢慢散開了,朝着各自的獵物追去。康熙皇帝的侍衛好像發現了熊的蹤跡,於是這位善於征戰的皇帝就立即決定去追熊。年秋月不自覺就看向四阿哥,四阿哥一笑,“在想跟不跟汗阿瑪?”
年秋月點頭,“奴才覺得跟着皇上安全。”
“以你的本事,跟着也是礙事,汗阿瑪去獵熊你會礙眼”,四阿哥拍馬轉了另一個方向,“走,爺給你獵幾隻火狐狸。”
年秋月只好跟上,兩人向着西北方走進了林子深處,跟着狐狸跑得就越來越深了。這裡草很深,可以沒到馬腿,這麼深的草叢似乎埋伏不錯,四阿哥意識到這一點時就開始提起警覺心,銳利的眼神就掃視了四周,年秋月見他表情有異就跟着覺得不對,“四爺——”
她小心地試探道,話剛說完,就見四阿哥語音急促地大聲道,“快趴下——”
年秋月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就趴伏到了馬背上,耳邊一涼,一個箭擦着耳邊而過,火辣辣地疼,她伸手摸了一下,觸手就是鮮血。
年秋月看見鮮血那一刻起驚愕了,打心裡有一種恐懼感,她從沒有過這種經歷,她第一次意識到自己原來離死亡這麼近。是誰要殺她,爲什麼?
年秋月沒有傻到以爲是四阿哥拖累了她。沒見兩匹馬距離很明顯,箭矢還是衝着自己而去的嗎?
見一擊未中,潛伏在草叢裡的人也愣了,他們相互打了幾個手勢,點點頭,又一支箭搭在了弓上,年秋月這會兒還有些呆愣。四阿哥卻是征戰過的。立即催動馬匹靠近年秋月的馬。“過來”,他朝着呆呆的丫頭伸出了手,年秋月眨眨眼。很茫。
四爺表情就很不耐煩了,“把手給爺,爺帶你到這匹馬上,快點兒”。年秋月聽令將手放在他的大手掌上,四爺一用力。就將她拽了過來,側放在了自己的大黑馬上,幾乎也就是同一瞬間,年秋月的馬長嘶一聲。很是痛苦地轟然倒地。
在四阿哥的馬上還沒有坐穩的年秋月聽到聲音很震驚地回頭,見到自己的馬的肚子上紮了一根箭,箭矢已經全部沒入馬身子。只餘下箭羽還在外面顫動。她的身子忍不住顫抖了下,四阿哥臉色陰沉地如同雷雨前的天空。“格爾木,找出這些人,殺”,他的聲音冷酷地讓人從心底發抖。
四阿哥身後跟着的以格爾木爲首的十幾個親衛兵應聲下馬,也隱藏在了草叢中。年秋月這纔回神,一雙大眼睛帶着驚魂未定,似乎還有着水意,“四爺,是奴才連累您了。”
四阿哥只是拍了拍她的腦袋,“坐好,抓穩繮繩,這些人目標在你,爺帶你衝出去。”
年秋月聞言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調整了下坐姿,使自己在馬背上能完全坐穩,她沒有矯情地說什麼類似於“您放奴才下來,既然是要奴才的命,四爺您只要將奴才扔在這兒您就安全了”的話,她也怕死,更不想讓人從心裡厭棄,說那樣的話語聽着似乎爲着四阿哥着想,但四阿哥不是傻子,現在不會覺出不對反而會有兩分感動,然而這些話估計不知道聽了多少遍了,當風波平息後再想起,還指不定會怎麼看自己。
四爺看了看四周,沒有再見到箭矢的寒光,遂馬鞭高高揚起,調轉馬頭就要離開。見目標意圖離開,這時,潛伏在草叢中的不明身份的人們呆不住了,一部分人起身就向着馬屁方向射箭,另外一部分則和四爺的侍衛們戰在了一起,更有一位懷疑是領頭者,打腰間摸出了個口哨就吹起來,尖銳綿長的哨聲在林間響起,這是在向同夥兒傳遞信息。四爺在馬上聽到這聲音,臉色難看到了極致,“混賬,竟然還有同黨!”
年秋月眼神閃爍了幾下,她不得不承認自己真的不知道該說些什麼,正當她糾結時,看見一點寒光一閃,人影消失,寒光朝着四阿哥的後背方向而來,她瞪大了眼,兩隻手幾乎是下意識的反應,鬆開繮繩、抽出只箭就彎弓射箭,箭飛出去,與迎着而來的那支撞在了一起,火花四濺,都偏離了元本店方向落在了地上,四阿哥見此回頭,眼中開始出現血絲,“狗膽包天的奴才,這是什麼都不顧忌了啊,連爺都要殺。”
“四爺,情勢緊急,咱們還是逃吧,他們人太多,實在不易逞強。”見草叢裡陸續冒出幾個蒙面的人,年秋月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四阿哥冷哼了一聲,沒有說話,馬鞭揮的更急促了,年秋月側坐在馬背上,一直回頭看着後方的位置,時不時還要射幾隻箭躲開危險,好在四阿哥騎術精湛,那羣人也不敢放開所有顧忌地攻擊,衝着兩人一馬的箭比較少,兩人才得以逃離這片大範圍的危險地帶。
兩條腿的跑不過四條腿的,蒙面人的放不開讓兩人跑遠了,看着身後亂糟糟的叢林中人影逐漸模糊,年秋月眼裡的戒備才消散,她這才發現自己已經狼狽不堪,匆忙的逃離過程中頭髮已經凌亂,衣服也被樹枝劃得倒出都是裂開的口子,最尷尬的是胸前破爛的衣服都能看見裡面玫紅色的肚兜了,她有些窘迫地看了眼四阿哥,見對方全神貫注於看路,才悄悄舒了口氣,扯了扯衣服,將衣襟攏好。低頭做這些事的她看不到四阿哥的臉漸漸紅了。
擡頭看看天想要分辨出方向,但無奈跑得已經太遠,根本分不清現在是在哪兒,四阿哥剛剛平靜的心又煩躁了,他低頭與懷裡女孩兒的目光對上了,有些慌亂後強有的鎮定還有些害羞,他的心突然就寧靜了幾分,“丫頭,咱們迷路了。”
年秋月與他目光相遇事先是有些侷促不安,聽見四阿哥的話那一點不安就迅速不見了,她先是看了看天色,繼而看了看樹木,最後發現都只是徒勞無功,天是多雲,太陽都被厚重的雲層給遮住了,樹木都很茂密,分不出南北兩方向的區別。
很快,兩人發現這還不是最最糟糕的事情,因爲不遠處傳來了狼的叫聲,年秋月這輩子雖然沒有見過狼,但曾經也是在電視裡見到過狼羣的,狼的嚎叫聲可以說是十分特別的,她臉上強堆起的鎮定迅速龜裂,“是狼,四爺,附近可有山洞?”
四阿哥握緊了繮繩,第一次有些無奈,“爺也不清楚了,爺已經好幾年不曾隨駕圍獵了。”
莫非這是天要亡我?不!不會的,肯定有躲藏的地方!年秋月在狼羣聲音逐漸清晰之中焦躁莫名就消失了,這似乎是人體的本能,有些人,在死亡逼近時是能開發潛能鎮定處理事情的,這兩個人就是這樣的人。幾乎是異口同聲,年秋月和四爺同時指向了一個方向,那裡是一座起伏的山脈,“去那兒”,聽到女孩兒堅定的聲音,四阿哥驀地笑了,“好,英雄所見略同,今日你就陪着爺拼一把,咱們是生是死就全賭了。”
年秋月苦笑了下,繼而揚起小臉,帶着淚花的眼裡是堅定,“奴才自小命大,四爺您更是福大的,塞翁失馬焉知非福,奴才今日……拼了,他日回去,定報此仇。”
許是小小年紀說出這樣的話很是不和諧,四阿哥本來嚴肅的神情破壞了,他有些發笑,一手在年秋月的鼻子上輕輕颳了一下,“好,回去一定不讓此人好過。”
猝不及防之下被他這麼對待,年秋月險些嚇得跌落下馬,好在四阿哥的雙臂牢牢將她鎖在馬背上,只是見她這個反應,四爺的眼神深了幾分,年秋月有些尷尬地回頭,看向前方,突然四爺一拍馬,黑馬加快了速度向前方山的方向前進,年秋月皺了下眉,不得不用手抓住四阿哥的衣服,風很大,她將頭埋進了四爺胸前,感受到心臟有力的跳動聲,她的臉紅了。
溫情是很短暫的,縱然四阿哥已經如此迅速,但到達山腳找到一處能容身的山洞時天色已經半黑了,年秋月從最初希望有人能來找他們到最後已經不抱任何幻想了。山洞裡似乎有人以前住過,有一些乾草和樹枝,還有壘砌的石頭堆兒,年秋月摸了摸口袋,好在古人出行火舌子是隨身帶着的,她升起了火,火光中,她坐了下來,無力抱住了自己的肩,外面除了狼叫偶爾還會有不知道什麼物種在嘶吼,總之,對於從未經歷過這些的小姑娘來說很恐怖。這種感覺和內宅裡的明爭暗鬥根本就不一樣,這是自然界的黑暗。
見她這樣子把自己圍住,四阿哥蹙眉,想了想,解下斗篷給她披在了肩上,“先歇歇吧,找我們的人還要有一陣子纔可能找到這兒,何況”,他有些不忍心,但還是告訴這位姑娘,“不只一批人在找我們,隨時都要做好準備離開。”
年秋月頭也沒擡,只是抓進來身上的披風,“奴才知道,馬您都故意放走了。”
四爺沒有說話,只是摸了摸年秋月的頭,似乎是在安慰。()
ps:四爺他們遇見危險了,一波接着一波,看起來對方是要用盡手段弄死年秋月,會不會有轉機出現呢?順便悄悄說一下,四阿哥是很腹黑的哦,他怎麼可能知道了八爺的手段還不做什麼準備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