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后斜睨了她一眼,知道這丫頭是被驚住了,事實上,她也被德妃的話給驚住了,遂頓了下才道,“老四纔是新娶的側福晉,明年不急,老四媳婦兒是個賢惠的,也不是那對子嗣下手的人,和老八家情況不一樣,再說,有你這個額娘在,哀家去討哪門子的嫌棄。”
德妃也不氣老太太說自己這事兒討人嫌棄,而是笑眯眯地接着開口,“臣妾知道年丫頭是新進門的,按說是不該提這事兒,這不是昨夜裡皇上和臣妾談了幾句嘛,提起老四了,感慨子息單薄了些,臣妾這不是纔想着過些日子給老四家個人。”
年秋月心底冷笑,掃了一眼陪坐着的烏雅醉心,看那小臉上一臉的春心蕩漾,套用還珠格格三裡知畫的話那可不就是蠢蠢欲動嘛,想進四爺府的門不是不可以,但也得看人,烏雅家的想都別想,年秋月面上只是一副不大高興,委委屈屈的模樣,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起來,烏雅家的人她是清楚的,這個烏雅醉心看起來就是那算計多多的,憑着與德妃的關係,她進門將會比其他家族的女人麻煩得多。
似乎是嫌衝擊不夠,德妃還笑着問年秋月,“年丫頭,本宮算了算時間,待到明年小選時候,你也該有孕了,給老四添個人也是合適的,你覺得呢?。”
年秋月低頭,小聲地道,“臣妾聽我家爺的。”同時,她瞟了眼自己身邊的四阿哥。德妃笑了一下,心裡暗歎,好一個伶俐的人。推拒的話倒是合乎身份。
烏雅醉心聞言衝着年秋月投以得意的目光,在她看來只要自己姑爸爸德妃開口,四爺處於孝道難不成還會拒絕不成?這雍親王府她是進定的了。
年秋月收到她的目光,也不迴應,和這等女子計較有什麼可說的,咱們走着瞧唄,到時會是個什麼結果自然會有分曉。
吃過飯。德妃帶着烏雅醉心走了,年秋月還要和四爺一起去給皇上請安,出了慈寧宮的門。四爺嘆了口氣 ,“額娘說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爺到時自有法子推拒了她。烏雅氏爺是萬萬不會要的。”
年秋月看他神色不是太好。很有幾分陰暗的模樣,眼睛眨了眨,開始懷疑是不是有什麼隱情在內,面上卻很乖巧,“妾身根本不把她放在眼裡,府上側福晉的位置都滿員了,烏雅醉心想進府就是個格格,妾身覺得以她的心氣八成機率是不會願意的。不過 ,爺。妾身想將這個消息在府裡放出來,您會不會怪妾身?”
四爺想了想,敲了她頭一下,“你這鬼精靈的丫頭,這是打上李氏的主意了?”
年秋月狡黠地一笑,“哪裡,妾身還打上了尹格格和鈕祜祿格格的主意了,李姐姐孕育子嗣有功,汗阿瑪怎麼也不會讓她下臺給烏雅氏騰位置,若是李姐姐自己想不開覺得爺會這麼做,那也只能說明爺在她心目中一絲值得信賴都沒有,可不怪妾身。”
四爺聞言抽了下嘴角,“你就不會說兩句好聽的,怎的竟會打擊爺。”
“這不是好聽的嗎”,年秋月瞪大了眼,很是無辜,“妾覺得這樣和爺商量就表明妾足夠相信爺啊。”
四爺瞬間無語。
在宮裡轉了一圈,回到府裡後,年秋月回梧彤院,四爺則回了書房,孟氏見她回來,忙上前,“主子,您走後,奴才見了四爺安排在這院子裡的人,看着都是沉穩的,要不要一個一個再去查查?”
“恩,悄悄地查就是,莫讓爺知道了,姑姑可有敲打過這幫奴才?”
“奴才已經訓過話了,主子還要不要叫到一起見見?”
年秋月搖頭,“不了,訓話的時間多了去了,何必一日裡要她們受兩次訓,怕是心裡不舒服,你將雲屏、錦屏叫屋裡來,我有事情交代她們。”
“這......”,孟氏有些遲疑,勸道,“主子要交代她們什麼事情去做,能信任嗎,這可都是四爺的人,會不會......”
“儘管去叫就是,這事兒我已經稟告過爺了,得了爺點頭的”,年秋月笑了下,想到事情,她的笑變成了冷笑,“姑姑不知道,今日德妃說了件事,烏雅家有個女兒是她侄女,你去找人打聽清楚,德妃娘娘想着明年安插府上兩個人,一個就是這小烏雅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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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年?”孟氏驚住了,“這可就是十月份兒了,哪有不到半年就又要進人的,這也太......”,她變了臉色,小聲道,“烏雅家這可太欺人過甚了。”
年秋月只是一笑,沒有再說什麼,對於小烏雅氏,她需要好好策劃一下才是。
雲屏、錦屏聽說側福晉有事情要找自己,有些忐忑地進了屋子,擔心是不是側福晉懷疑自己是其他方的人,要收拾了自己,聽完交代的事情後,就都一臉的驚喜,沒想到側福晉竟然是交代自己辦事啊,不過......她不擔心自己是其他主子的人嗎,還真是放心,她二人又有些擔憂跟的主子的智商了,下一秒,就聽側福晉道,“怎麼?該不會和我說你們辦不到吧,王爺的人沒有這麼不會辦差事的吧?”
兩人瞬間僵在了原地,雲屏怔怔道,“側福晉——”
“不用驚慌,爺的人我用着也放心,這事兒也是和王爺說過的,你們只管放心去做,但是有一點兒,在明日這個時辰之前,府上的那幾位包括福晉在內是都要知道這件事情的。”
“是,奴才一定辦到。”聽到得了王爺的默許,兩位的壓力就瞬間沒了,出了門還嘖嘖感慨,“側福晉可這是有本事。連咱們是誰的人都查得一清二楚。”
“恐怕是主子爺爲了讓她放心特意告訴她的,無論是哪一點兒,側福晉都足夠咱們好好效忠她了。爲她辦事,伺候好她,就足夠了。”
“說的是。”
大概晚上時,府上大大小小主子就都知道了這個事情,看笑話的有,擔憂的有,無所謂的有。總之各種情況都有,鈕祜祿冰凝最後一個知道這件事,當即就開始憂愁起來。輾轉反側了一夜,翌日一早就讓自己的人藉着出門倒夜香的功夫給孃家傳了信兒,這事兒自然也不會瞞過年秋月的人,得知有人已經按捺不住出動了。年秋月失笑出聲。“孟姑姑,派人知道情況就是,不用打亂鈕祜祿家的計劃,我倒要看看鈕祜祿家這樣總是露小破綻的這次又能出什麼主意。”
孟姑姑一邊伺候她喝碗紅棗茶,一邊點頭應下,“奴才也是這麼想的,先打聽出來那家人想做什麼再說,但若是再在主子身上打主意。那可是一定要給她們個教訓的。”
“不會”,年秋月放下琉璃碗。“我估摸着她會想着聯合耿家,但耿家不一定會同意合作,所以,她是肯定會想辦法讓我出手,因爲她覺得我會忍不住。”
年秋月起身,自有梧情給她整好衣服,主僕看了看天色,悠悠然地向牡丹院出發,昨日四爺自然還是在梧彤院裡住宿的,李氏吃過癟自然不會再沒有眼色地添堵,倒是一夜好眠,今晨一早,那位勤勉的爺就離開了,也沒有驚動她的睡眠。是以,年秋月這次到達牡丹院的時間是不早不晚,掐的剛剛好。
詩青將她迎到小廳坐下,上了茶水,年秋月聞了聞,是上好的君山銀針,也沒有下什麼藥,她不好這口,但還是抿了一小口意思了下,這會兒,福晉烏拉那拉氏還沒有出來,倒是宋格格、尹格格和張格格到了。這三個人中,尹氏長得最好,宋氏有些顯老,許是當年生女兒時傷了身子,張格格長相一般,面色卻顯刻薄。
幾個格格給年秋月見了禮後,尹氏就忍不住地開口了,“側福晉,賤妾聽說昨日您入宮,娘娘提到府上要進人,不知道是不是有這回事?”
宋氏兩個立即也看了過來,年秋月不大高興地白了她一眼,“是有這麼回事,娘娘說那會兒我應該有孕了,不便伺候爺,我猜着娘娘的侄女烏雅氏是其中之一,倒是個標誌的,就是氣度不大好,娘娘的話說完,她竟然敢朝我使眼色,擺明了不把本側福晉放眼裡,真真是過分!”她應該是想到當時的場景,一張俏臉佈滿怒意。
張格格握着的帕子攪得更緊了,宋氏皺了下眉,看來是個張揚的,還是個自以爲是的,尹氏的笑淡了兩分,還真是要進人,烏雅家的人爺怎麼也會給幾分薄面,兩個側福晉加上了烏雅氏,後院哪裡還有她們的立足之地啊。
年秋月拿起杯子抿了口茶水,杯子蓋子擋住了她的視線,也掩藏住了那一抹算計。
好一會兒,尹格格找回了自己的聲音,“還真是個不懂規矩的,仗着是娘娘家的人就這麼對姐姐,也太無禮了。”
年秋月一扯嘴角,做足了傲氣的姿態,“我反正是不想管她,進門了也不影響我的地位,進了門就算是娘娘的家裡人也是要依着規矩二字行事的,我可不信爺會因爲她就厭惡了我,誰愛怎樣就怎樣唄。”她一副有些生氣卻不把烏雅氏放眼裡的姿態讓幾位格格心裡一涼,也是,烏雅氏進府最多就是個庶福晉,還是敵不過這位的,她自然不急,可庶福晉.....咱們這麼多年都沒有掙上,讓一個剛入府的人就坐上了,年家她們就不說了,她們比不了,烏雅氏就是個包衣家的奴才,也敢!幾位格格心裡越來越不平衡了。
PS:??清朝三年一小選,選的都是伺候人的宮女、女官之類,三年一大選,選的是皇家的妻妾或是功臣大官之妻,兩者性質是不一樣的,包衣族出的都是伺候人的,秀女的家族是看不上眼的,因此,四爺府的格格們會認可年家姑娘做側福晉,不滿意烏雅氏會成爲和自己平級或是高一級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