廿一 53甄公子贈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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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應該算是糖了吧?
有可能大家糖的標準不一樣——甄公子的容貌和聲音都是陌生的,不過他說話的方式讓秦放想起了一個人。秦放的瞳孔猛然緊縮,饒有興致地望着甄公子。
甄公子知道秦放在打量他,他將原本收在袖子裡的左手露了出來。他手的顏色雖然與面色一樣蠟黃,不過左手背上的一顆硃砂痣是遮不住的。
那硃砂痣的形狀位置十分熟悉,顏色略淺淡,估計是塗抹了改變膚色的藥膏與本色有了差距,秦放仔細看了又看,終於是確定了自己的猜想。甄公子應該不是別人,正是詐死出逃易容改扮的大小姐秦珍,先王妃的義女,他的義姐。真是沒想到,秦珍居然裝成男子,還與燕飛鷹稱兄道弟混的這樣熟絡。怪不得她會如此關心廿一,變着法的都要見上一面。
秦放幽幽嘆了一口氣,在秦珍執着的目光之下妥協,張口說道:“既然如此,諸位也不是外人,隨我一起去看看那奴隸吧。”
這樣的結果秦瑤相當滿意,有大公子做主,還有燕少俠在,另外加上那善解人意心懷慈悲的甄公子,想必秦三才也不敢造次,乖乖聽了大公子吩咐,放過廿一。沒準接下來的日子,廿一都能好過一些。
衆人來到停車馬的院子,秦三才正打到第六十七鞭。
廿一被高高吊起,腳下墜着兩塊磚頭,全身上下,有的地方結了冰碴,左右腳趾損了幾個指甲,人是昏迷不醒。他前胸後背的肌膚皮肉翻卷早已沒有下鞭子的地方。秦三才於是讓人將廿一反綁了雙臂,身體再吊高一些,腳腕上又加墜了一塊磚,打算換了藤條的鞭子,開始抽打廿一的雙腿。
秦三才將手裡已經被血肉糊的沒了棱角的鞭子浸入冰冷的鹽水中使勁涮了涮,剛換過的清水立時變成了深紅色。大冷的天,他親力親爲示範行刑的訣竅,抽了幾鞭子就已經冒了虛汗,心道施行果然是個力氣活,若是有武功底子的,會否比他輕鬆許多?
秦瑤走在衆人身後,不敢擡眼去看廿一的慘狀。
秦放走在最前面,心中早就決定,無論如何今日都要停了刑責,最好不要讓大姐看到廿一沒了她的照顧,淪落的更加悽慘。
“三管事,這次的例行刑責就到此結束吧。”秦放朗聲吩咐,沒有理由簡單明確,毋庸置疑。
秦三才是王府裡的老人,自然知道大公子是王爺最寵愛的兒子,大公子的話,奴才們哪個敢忤逆。
秦三才趕緊將鞭子放下,整理了一下衣裝,將頭臉上濺到血跡抹了抹,對大公子和一衆賓客施禮。反正王爺規定的例行刑責已經夠數,大公子不解釋,秦三才雖然覺得有些遺憾沒有過足刑虐的癮,不過也是立刻收了心,免得引起主子不快。
“大公子,您有何吩咐?”秦三才恭敬地詢問道,“是要這賤奴服侍麼?”
秦放看廿一垂着頭昏迷不醒,心中不是滋味,抱怨地看了一眼秦瑤。秦瑤面露慚愧之色,不言不語。再看秦珍臉上全是悲憫之色,就連燕飛鷹也是充滿同情地看着已經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廿一。
秦放不由自主想要逃避責任,將視線定格在秦瑤身上說道:“這奴隸叫廿一,已經劃撥到我妹妹秦瑤的名下使喚。我雖是她兄長,不過個人私產如何處置,我也不便干涉太多。妹妹,你看該如何辦?”
秦瑤沒想到秦放這樣沒擔當,不過這也好,她名正言順得了處置的權利,她就見風使舵好好利用一把。她鎮定了一下心神,也不敢將□的責任全攬在自己身上,就輕聲答道:“父王對廿一管束一向嚴苛,想來有更深用意。妹妹也不敢私下亂了分寸,惹出麻煩。既然大哥已經讓停了刑責,又有燕少俠和甄公子這兩位貴客在,妹妹自當依了大哥的意思。”
秦瑤車軲轆話說一圈,把自己摘得乾淨,不等秦放接茬,她又謙虛問道:“妹妹年幼無知,這種場面從未經過,不曉得該如何處置。燕少俠和甄公子是見多識廣的,也是他們說起要見廿一,要不然聽聽他們的意思?”
甄公子遇燕飛鷹耳語幾句,就代燕飛鷹表態道:“如此我們就不再推辭。雖說他是奴隸身份,可他畢竟對我義兄有救命之恩。不知今晚我們是否能留宿此處,照料他的傷勢。明日將他交還主家,這樣也兩不相欠。不知大公子和二小姐意下如何?”
秦放和秦瑤都沒有意見,交代了秦三才將廿一收拾乾淨,送去燕飛鷹與甄公子下榻的房間。
秦三才不曉得事情的來龍去脈,不過他有很高的做奴才的覺悟和技巧,雖然滿腹疑問,可不該問的絕對不問,嚴格遵從主子們的吩咐,將廿一放下來用冷清水沖洗乾淨,手腕上拴好了繩子,送去了客房那邊。
燕飛鷹與甄公子住了鄰近兩間房,與秦瑤和秦放他們隔了一道院牆。
廿一被送來之後,甄公子就打發了左右侍候的僕從,去到燕飛鷹那間,關上了房門。
廿一匍匐在房內青磚石地昏迷不醒,全身血色瀰漫。
甄公子彎腰在廿一身旁蹲下,輕聲呼喚道:“廿一,你醒醒。”
燕飛鷹也湊過來,伸手抵住廿一背心大穴,輸送內力。他猛然驚覺,這傷痕累累的奴隸體內有一股精純的真氣遊走,遂詫異地望了甄公子一眼。
不用燕飛鷹說話,秦珍就明白他的意思,輕輕點頭,做噤聲狀。
燕飛鷹也感覺到周遭潛伏着可能是王府的影衛,他救人要緊不再多問,默默運氣幫廿一調息。秦珍則解開了廿一手腕上緊緊捆綁的繩索。
片刻後廿一悠悠轉醒。他醒過來的第一反應,就是掙扎着跪起,調整成標準的奴隸恭候主人的姿勢。然而稍稍動作,就牽動了刑傷,周身綻裂的血口溢出鮮紅,身體內外的痛楚抽乾了他的力量。
當廿一意識到自己並不是在院子裡,而是某個房間內,看到自己的鮮血和一身骯髒污了青磚地面,他禁不住顫抖,乾脆又匍匐在地。他記得只捱了六十七鞭,如果他暈過去了,秦三才一定是會弄醒了他才繼續,絕不會在他無法感知痛苦的時候浪費了刑責的次數。爲何刑責還沒結束,他就被帶來這裡?
“廿一,你別怕。”
陌生的沙啞的聲音,卻讓廿一產生了似曾相識的熟悉感覺。屋內兩個人都散着和善的氣息,他迷茫不安的心,因此漸漸鎮定下來。
秦珍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放在了廿一面前地上,溫柔道:“這藥是治胃病的,聽說也能止疼,送你吧。”
廿一掙扎着擡起頭,迎上秦珍關懷的目光,看到的雖然是陌生男子的容顏,他卻已經認出那是大小姐。
燕飛鷹不解道:“我這裡帶了內傷外傷的藥,甄老弟,你給他那瓶不對症的有什麼用?這不是你特意向醫聖前輩求來治你弟弟胃疾用的麼?”
秦珍苦笑道:“我與弟弟失散多年,也不知道還能否再見到。醫聖前輩說這藥內服止疼的功效也比一般的藥明顯。這奴隸既然曾救過燕大哥性命,我怎能吝惜了好藥?”
燕飛鷹爽朗笑道:“甄老弟最是明白事理,愚兄以後還要靠你多提點。不廢話了咱們先將廿一扶到牀榻上療傷敷藥吧。你說的對,之前他爲我吸去毒液救我性命,今日我爲他親手療傷,也算是償還恩情,心裡果然是舒坦一些。”
廿一這才明白原來他們是對他存了憐憫,打算爲他療傷。他這等骯髒低賤的奴隸,怎能煩勞燕少俠和大小姐親自動手爲他忙前忙後?他匍匐在地虛弱地推辭道:“下奴骯髒,得兩位俠士贈藥已是愧不敢當,請不必再如此關照。下奴慣受刑責,不過是皮肉傷,最多躺一兩日就能做活,不配用藥醫治。”
聽着廿一理所當然的卑微說辭,秦珍心中揪痛。
燕飛鷹卻不管廿一如何推辭,堅持將他抱上了牀榻,點了他的穴道免得他掙扎推拒,認認真真開始療傷敷藥一通包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