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上草原有個小草屋,放眼望去便可看見。此刻,牛糞大叔恰好歸來。他看到鳥人親切打招呼:“鳥人,你真的會飛了?”
“牛糞大叔,在這裡見到你太好了。”鳥人見到牛糞大叔,欣喜若狂。
牛糞大叔招呼鳥人:“走,跟我回家去。”
鳥人說:“大叔,我是來找阿蝶的,牛哥告訴我,要去見阿蝶,必須在這條河上建一座橋。”
牛糞大叔說:“傻瓜,這河上有一條船的。”
鳥人便問:“船在哪?”
牛糞大叔說:“斑兒划船去了右岸的麥田,他要十天回來一次,今天他剛走。”
鳥人說:“那牛哥爲什麼要我修一座橋?”
牛糞大叔說:“這裡的公牛生活在左岸,母牛生活在右岸,公牛隻有在最冷的寒季纔可以踏着冰河去看望自己的配偶。”
鳥人說:“他們真的不能在銀河上騰雲駕霧嗎?”
牛糞大叔說:“它們無法駕馭這銀河上的雲霧。”
鳥人說:“那他們爲什麼去了右岸,又回來左岸?”
牛糞大叔說:“右岸綠草茂盛,陽光明媚,適合懷孕的母牛和小牛生活。公牛爲了不搶奪母牛和小牛的資源,過了交偶的季節,必須回到左岸來。”
鳥人說:“小奶牛和他的媽媽就住在左岸。”
牛糞大叔說:“小奶牛的父親是公牛的首領,他有這個特權。”
牛糞大叔的家在一朵雲上,是一個茅草搭建的小屋,打開門便是一張大牀。
牛糞大叔對鳥人說:“餓了就吃牛糞,渴了就喝牛奶。”
鳥人捧起盛牛奶的陶罐,說:“我喝牛奶就好了,牛糞我吃不習慣。”
於是牛糞大叔說:“吃飽了,早點休息吧。”
疲憊的鳥人卻失眠了,他睡不着,翻來覆去,在想一個人。
一個人隨着歲月的成長,你會最終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不在乎別人的對待,只開心自己怎麼活。如果你此生都受此困惑,在乎他人的態度,而失去自我,那你一定活得很累,會不開心。
鳥人不在乎別人喊他鳥人,不在乎自己的翅膀,現在他的腦海裡只有阿蝶。鳥人翻來覆去地睡不着覺,乾脆跑出去,奔向銀河岸。
夜晚,天堂上,銀河裡流淌的星星閃爍着。阿蝶也在想鳥人,她漫步在銀河右岸,在水中倒影出恍惚的模樣。兩個人都在彼此對面,卻因爲遙遠看不到對方。
第二日,天氣晴朗,陽光明媚。腳下的雲朵變得光亮。鳥人漫步在雲上草原,牛羣中的牛哥在一羣公牛羨慕、嫉妒、恨的眼光中,走向鳥人,打招呼:“鳥人,一早我就去了河岸找你,你去哪裡了?”
鳥人回答說:“我去了牛糞大叔家裡。”
牛哥問:“你想到怎樣搭建一座小橋了嗎?”
鳥人說:“我要做斑的船去找阿蝶。”
牛哥說:“這些牛都是得知你要造橋趕來看望你的。”
鳥人說:“我不會做橋。”
牛哥說:“或許你還不知道,也許牛糞大叔並沒有告訴你,馬上就要世界末日了。”
鳥人說:“世界末日?和我有什麼關係?和搭橋有什麼關係?”
牛哥說:“世界末日,這個世界會毀掉,整個世界會滅亡,包括你我,和我們的愛人。”
鳥人說:“我不信,你撒謊,你是牛,你所愛的是母牛。”
牛哥說:“我們是牛人,是居住在星星上的智能生物,後來因爲飛船出現故障,我們在這個世界已經滯留了很多年了,現在這座飛船馬上就要墜落了。”
鳥人說:“你的想象力很豐富,你適合編故事。”
“我們只不過外表像牛而已,其實我們與衆不同,你看。”牛哥伸出舌頭,鳥人看到牛哥的舌頭真的與衆不同,如同章魚的觸角。牛哥說:“這些觸角是我們的手掌,我們可以用它來吃東西,書寫文字,看我帶了紙和筆。”牛哥的腹部居然有個皮囊,牛哥用觸角拿出紙和筆,寫了幾個字讓鳥人看。
鳥人看着沾滿唾液的紙筆,噁心地說:“你的手真噁心。”
牛哥說:“現在我必須要讓你知道真相,牛糞大叔在那裡?”
鳥人說:“我只想帶阿蝶回家,飛船的事,我無能爲力。”
牛哥說:“你有翅膀,而且身材瘦小,飛船有一個狹窄的應急入口。只有你能夠飛到那裡,潛入飛船的操作室。你只要按下一個紅色的按鈕,我們便得救了。否則飛船墜入下面的世界,會發生可怕的爆炸,到時候,你的女人、我的母牛,包括所有的人,包括我們都得死。”
鳥人說:“你們會騰雲駕霧,不會摔死的。”
牛哥說:“這個雲上草原之所以能夠漂浮在天空上,是飛船的力量,飛船一旦墜落,我們便會失去賴以生存的空間,流落到凡間。我們只有兩種下場,弱不禁風的牛會在生態壞境殘酷的凡間死亡。強壯的牛會智商下降,變成和豬一樣的蠢物。”
鳥人繼續反問:“那修理飛船和搭橋有什麼關係?”
牛哥說:“那個修復飛船的紅色按鈕到底能不能發揮作用,是個疑問。這個牛皮圖紙是我爺爺的爺爺傳下來的,根據史料記載,我爺爺的爺爺很不靠譜,是個喜歡吹牛皮的人。若是我爺爺的爺爺弄虛作假,我們就都玩完了。所以我們想在玩完之前和心愛的人多呆一會兒,讓你先搭個橋。”
“由此可見,有個靠譜的祖宗有多重要。”鳥人說:“可是牛糞大叔從未對我講過這件事。”
牛哥說:“我知道了,牛糞大叔不會和你講,有人會和你講的。”
鳥人笑了:“誰?”
牛哥說:“阿蝶。”